“來這麼早?”謝簷快步走到楚拾銜身邊,“我以為我來得夠早了。”
前幾天謝簷挑挑揀揀,發給了楚拾銜一個任務。還沒開口,楚拾銜就回了句“什麼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剛來。”楚拾銜淡淡說了一句。
“我約了人,卻讓你等在這裡,真是失禮,”謝簷向來不喜歡讓彆人久等,每次都會提前半小時先到約定的地點,但意外地,楚拾銜比他更早,“下次請你吃飯賠罪,好嗎?”
“不用……”楚拾銜話剛說一半,又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楚拾銜的反應其實挺奇怪的,謝簷看了一會兒,也沒深究:“走吧,任務地點還挺遠的。”
……
“你是說,你要坐慢軌?”謝簷一言難儘地看著楚拾銜,“然後在上麵睡一整天才能到?”
楚拾銜看了眼謝簷的表情,沉默了一下:“你先走,我跟上來。”
“那你怎麼保護我?”謝簷無奈地找列車售票員查了一下慢軌票,“嗯……慢軌隻剩一張臥鋪了。”
楚拾銜吐出兩個字:“你睡。”
“……”謝簷將楚拾銜攬過來,極淺的龍舌蘭香縈繞在謝簷鼻間,楚拾銜居然易感期還沒結束,“不行,不在一節車廂你怎麼保護我?還是說……你想和我擠一起睡?”
楚拾銜不吱聲了。
“你傷才好沒多久,作為罪魁禍首的我還需要負責,還是坐星軌吧,”謝簷把身份號掃過去,“兩張開到曼城的星軌票。”
楚拾銜看了一會兒謝簷,好半天,偏頭掃上了自己的身份號。
謝簷敏感地發現楚拾銜在掃身份號的時候身體呈一種緊繃的戒備姿態,有意無意地盯著掃描儀的警報燈。
謝簷沒坐過慢軌,但他隱約記得,慢軌的身份掃描相對星軌來說會寬鬆很多。
如果楚拾銜不是為了省錢,而是他的身份有問題……
“嘀——“綠燈亮起,楚拾銜垂眸,看不出什麼表情。
謝簷笑了笑,扣了錢,和楚拾銜一起去了候車席。
也不一定。
如果楚拾銜的身份號真有問題,為什麼還是冒著風險刷了票?僅僅因為謝簷的催促?謝簷不覺得楚拾銜是一個會因為他人輕易妥協的人。
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再查查楚拾銜。
星軌的速度非常快,大概半小時兩人就到達了曼城。
謝簷提前訂好了酒店。他十分膽大——這次他們的任務目標剛好在這家酒店附近出沒過,弄得酒店生意慘淡,人人避之不及。
謝簷偏偏反其道而行,登記入住的時候,前台看他們兩個仿佛在看兩位勇士。
謝簷回房洗完了澡,隨便套了件浴袍,泡了杯咖啡端到書桌上。
他把這次任務目標的資料發給了楚拾銜。
楚拾銜回訊息的速度非常快:
楚拾銜:蛇?
謝簷:正確的來說,是一群蛇。除了許多小型蛇態畸變獸以外,最重要的是一公一母兩條王蛇。
楚拾銜:有毒?
謝簷:有毒,在這家酒店咬死過三個B級alpha。
楚拾銜:知道了。
就知道了?謝簷撐撐下巴,突然很想逗逗楚拾銜。
謝簷:我會害怕怎麼辦?你要保護我嗎?
消息發出去,謝簷看到楚拾銜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楚拾銜把消息發過來,沒一會兒,“正在輸入中”也消失了。
懶得理他無聊的把戲了?
正這樣想著,突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謝簷大概猜到了什麼,過去把門打開。
房門被拉開的一瞬間,鋒利的刀刃猛地刺過來!謝簷不閃不避,就這麼看著刃尖停在了距離他胸口一厘米的位置。
謝簷穿著浴袍,胸口的皮膚恰好露了出來,似乎一個大一點的呼吸起伏便會被刃尖刺傷。
謝簷好整以暇地看著握著能量刃的楚拾銜:“過來乾什麼?”
楚拾銜收回能量刃,走進房間,靠在書桌一側的牆上:“保護你。”
謝簷愣了愣,心莫名軟了一下:“這樣啊,確實很有用,不過……”
楚拾銜抬眸看他。
謝簷坐回床頭:“你最好離我近一點,保護的效果會比較好。”
楚拾銜沒什麼表情,乖乖走過來。
他大概走到離謝簷不到半米的地方,剛準備站定,謝簷突然伸手,猛地將他拉過來。
巨力使楚拾銜直接摔到了床上。
謝簷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楚拾銜會對他一點兒也不設防,直接被帶倒。
不過很快他就唇角勾了勾,把楚拾銜反扣住,壓在了床上:“保護我,然後自己站牆角一夜不睡?我可不想落個虐待傷患的名聲。”
“……”被死死壓住的楚拾銜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更像虐待傷患。”
“所以你要乖一點,”謝簷輕笑著說,“彆亂動,我就放開你。”
楚拾銜點了點頭。
謝簷依言放開了他。
身上製錮被放開的一瞬間,楚拾銜迅速轉身,用手臂橫按住謝簷的肩膀,將謝簷抵上床頭。
謝簷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出,也不反抗,順勢把坐在他腿上的楚拾銜抱住:“雖然床很大,但你要想這麼睡也行。”
楚拾銜一雙紅眸冷冷地盯了謝簷一會兒,最終還是先退了一步,鬆開手:“放開,我睡旁邊。”
“你在我這裡信譽已經破產了,”謝簷笑了一下,把楚拾銜順勢按下去,另一隻手還拉了拉被子,“彆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我也是第一次和彆人睡。”
被謝簷抱著,再一齊被被子裹住,楚拾銜卻突然乖得可怕,一動也不動了,他輕輕垂著眸,不知道在看哪裡:“你和白瑾安沒睡過?”
謝簷若有所思地問:“你說的睡是哪種睡?”
楚拾銜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低著頭,沒吭聲了。
“哪種睡都沒睡過,”謝簷奇異地察覺出一點楚拾銜的不開心,“你不喜歡我和白瑾安在一起?為什麼?”
楚拾銜重新看向謝簷帶笑的臉,一雙紅眸看著有些無情的冷,卻偏偏又一直盯著眼前的人,半晌他才開口:“他接近你有彆的目的。”
“彆的目的?”謝簷沒有立刻表態,隻說,“這很正常,大部分人接近我,都是為了我的家世,或者是錢。你呢?”
謝簷突然發難,他依舊散漫地笑著,但任誰都知道謝簷是在不動聲色地試探。
楚拾銜沉默了好一會兒,在謝簷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他才十分輕的說了一句:“保護你。”
“保護我?”謝簷笑了一下,“也是,現在確實在保護我,我聘請的小保鏢。”
楚拾銜沒說話。
“我很想聽聽看,”謝簷或許是很放鬆,他輕輕摟著楚拾銜的腰,指尖習慣性地點了點,“我和白瑾安的匹配度很高。如果你覺得我和他不合適的話,那誰合適?”
“還會有彆的高匹配度的omega,”楚拾銜看著他說,“謝家應該有得是本事找到他們。”
“即使有,也不可能超過95%,”謝簷低聲說,“楚拾銜,你也是alpha,應該知道95%的匹配度代表什麼。”
即使謝簷標記了其他omega,一旦白瑾安散發高濃度信息素,就會直接誘使謝簷進入易感期,甚至直接發情。
“白瑾安要麼是我的男朋友,要麼這輩子都不能出現在我身邊,”謝簷真心實意地苦惱道,“何況我還有信息素波動的毛病。”
楚拾銜握了握手裡已經被關閉的能量刃。
“說起來,”謝簷倒也沒太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反過來問起了楚拾銜,“你喜歡什麼樣的omega?”
楚拾銜的性恪其實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凶,謝簷覺得他應該還挺招omega的歡迎才對。
“都不喜歡。”楚拾銜突然轉身,沒再理謝簷。
謝簷:“……”問到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了?
……
“嘶——”“嘶——”“嘶—”
第三聲“嘶——”還沒響完,能量刃的光芒照亮了黑夜,“喇——”一聲,刃尖刺入一條蛇型畸變獸的七寸。
謝簷迅速打開臥室的燈,楚拾銜正冷眼看著畸變獸的屍體,隨手用刀刃挑出的它的晶核。
“不對勁,”謝簷皺了皺眉,他和楚拾銜都沒睡太死,在聽到吐信子的聲音時,都第一時間做出了防衛,“我確定我把房間所有的窗戶都關緊了。”
隻有一種可能,這隻畸變獸本來就在房間內!
謝簷話音剛落,從房間的角落裡櫃子裡爬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蛇型畸變獸來!
楚拾銜擋在謝簷身前。
“這家酒店有問題,”謝簷的精神力轟然散開,正準備向他們攻擊來的畸變獸猛地一滯,抬高蛇身威脅他們,卻不敢再近一步,“我去找酒店老板,你先回房間拿走自己的重要物品。”
這些畸變獸的等級不高,體型不大,有了精神力的威懾,硬是愣在原地沒敢動。謝簷和楚拾銜立刻離開,分頭行動。
謝簷來到酒店樓下,發現酒店裡無論是老板還是服務員全部消失了,他又轉了一圈,發現整個酒店已經人去樓空。
這是一場徹底的陰謀。
想到這裡,他立刻趕去楚拾銜的房間會合,甫一開門,一柄能量刃便向他襲來!
這次楚拾銜沒及時停手,謝簷迅速躲開,還是沒能來得及,刃尖劃傷了謝簷的臉頰。
在血珠從謝簷的傷口裡冒出來的一瞬間,楚拾銜整個人突然滯住了,他收回了自己手上的利刃,本該凶狠的眼裡突然浮現了慌亂與無措:“抱歉,我有時候……易感期的時候,動手時會沒什麼理智……”
謝簷冷冷地看了房間一眼,地上全部都是蛇型畸變獸的屍體,楚拾銜擺明是殺紅了眼,殺瘋了。
這種情況……通常出現在曾經遭遇過大規模械鬥的人身上。
楚拾銜……是因為入學資格選拔賽嗎?
見謝簷的眼神冷了下來,楚拾銜無措地捏緊了匕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丟掉匕首,翻開了軍用背包。
然後謝簷就看見楚拾銜手裡拿了什麼過來。
“用這個銬住我,”楚拾銜居然遞過來了一個黑色的鐵製項圈,“裡麵有電流,如果我再對你動手,你可以按動開關電擊我。”
項圈被楚拾銜塞到了謝簷手上。
謝簷拿著項圈,看著乖乖低頭,把脖頸湊過來的楚拾銜,食指輕輕地勾了一下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