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

“咕嚕咕嚕。”

“嘎巴嘎巴。”

哈裡森放下手裡的茶杯，語氣平靜地說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去學校的日子，我們必須早去一會兒。”

希歐多爾吃完瑪德琳做的早餐，喝了一杯溫熱的牛奶，嘴上咬著維姬做的磨牙餅乾，從座位上起身。

哈裡森的家人認為希歐多爾是世界上最乖巧的小孩，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給什麼衣服穿什麼衣服。

瑪德琳彎腰給希歐多爾的校服彆上圓扣，她耐心地叮囑：“記得把便當盒帶回家，不可以搶彆人的午餐。”

希歐多爾點點頭，咬住手裡的燕麥磨牙棒，一隻手牽住埃裡克爺爺，一隻手跟瑪德琳奶奶揮手道彆。

平心而論，希歐多爾在大部分人眼中都很乖巧，但隻有真正帶著他的人才知道，擼狗人和養狗人的區彆。

哈裡森想起希歐多爾剛來卡靈頓的時候不知道廁所在哪裡，差點在草地上解決，嚇得他夾住小狗往廁所衝去，後來他教會希歐多爾認WC標識。

係統安靜地圍觀哈裡森手忙腳亂的養狗日常，終於有人能體會到它當時教育小狗的艱辛，更何況它還沒有實體。

希歐多爾小時候還不會走路，聞著味道找到廁所，直接抬腿就地解決，最後被上完夜班回家的艾瑪發現。

艾瑪一直以為是約翰喝醉了隨地大小便，她拿起家裡的棒球棍把丈夫揍了一頓，導致約翰一個星期沒有去買酒，因為在床上養傷養了一周。

回憶結束，哈裡森胳膊搭在車窗邊緣，歎氣，他終於明白謝德蘭家放養孩子是怎麼個放養法了。

【是啊是啊，泰德說話和走路還是我教的呢。】

係統驕傲地叉腰，它不僅教會希歐多爾使用人類的方式上廁所，還教會希歐多爾使用人類的餐具。

哈裡森送希歐多爾到學校，先帶他去廁所標記一下，神色嚴肅地說道：“這就是你未來拉屎拉尿的地方。”

希歐多爾點點頭，他不是傻子，他隻是通過空氣中的氣味判斷一個地方是做什麼的，就像木頭廠的木頭味，紡織廠的機油味，麵包店的麵包味……

哈裡森看了一眼老實的希歐多爾，蹲下身子和男孩平視，“泰德，今天是你第一次來學校，跟彆的孩子好好相處，好嗎？”

希歐多爾看到老人嚴肅的神色流露出一絲溫柔，他走過去給對方一個充滿愛的抱抱，“好的，埃裡克爺爺！”

希歐多爾在卡靈頓訓練基地的時候已經體驗過怎麼和一堆陌生人共處一室，他牽住老師的手走進教室。

公立小學一個班有25人和兩個負責老師，一個身形苗條，始終板著臉，一個身材中等，圓臉帶著熱情的笑容。

“瘦的是格林女士，胖的是布朗女士。”一個男孩的聲音開口說道：“格林女士是我媽媽的朋友，她會照顧我的！”

希歐多爾轉頭看到處於群體中心的男孩，一個棕色頭發的小胖墩，囂張的神色讓他想起弗蘭克。

這所學校專門招收練習體育的小孩，英國的住宿小學大部分是體校，不少曼聯青訓隊的球員在這裡就讀。

隻不過哈裡森和瑪德琳不放心，給希歐多爾辦理走讀，等到希歐多爾熟悉環境，就可以在學校住宿，放學後乘坐曼聯的小巴士前往卡靈頓訓練基地訓練。

希歐多爾對學校不感興趣，他趴在課桌上麵，耳朵耷拉下來，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搞得兩位老師很擔心。

午餐時間，希歐多爾記得瑪德琳的叮囑，沒有搶同學的午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飛速吃完便當盒的食物，舔乾淨灑出來的果醬。

下午，希歐多爾繼續趴在桌子上，等待一天的課程結束，他第999次看向窗戶外麵，外麵一共飛過六隻喜鵲五隻麻雀四個撲棱蛾子三個蒼蠅。

一堂課結束，希歐多爾聽到小胖子囂張的聲音再次響起。

“喂，那個趴在桌子上的棕色直毛狗，你去給我打杯水。”

希歐多爾抬頭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叫威廉姆斯的小胖子，沒有起身。

入學第一天，總有小孩想要通過打敗另一個孩子確立自己的地位，這些人便是霸淩團體的預備役。

威廉姆斯感受到女生們的視線，膨脹起來的臉上出現惱怒的神色，他氣衝衝走過去想要拎起這個不搭理他的男孩。

希歐多爾呆愣愣地看向拽住他領口的豬蹄，在對方噴吐唾沫的前一秒，伸出拳頭砸向威廉姆斯的腮幫子。

班裡發出孩子們刺耳的尖叫聲，希歐多爾站在教室中心，他想起來教練先生要他和同學好好相處。

希歐多爾覺得不能讓他們叫下去了，不然會把老師引過來，“你們再叫，我就把你們變成肉餅夾在三明治裡麵。”

孩子們一下子噤聲，包括小胖子威廉姆斯，希歐多爾走過去把他拽起來，“你怎麼不小心摔倒了，我扶你起來吧。”

威廉姆斯愣住，隨後他聽見布朗女士驚喜的聲音，“泰德，你真是一個善良有愛心的男孩！我要獎勵你一枚貼紙！”

布朗女士把星星貼紙貼在希歐多爾臉上，她看到小狗露出燦爛的笑臉，心臟快要化成蜂蜜水了。

威廉姆斯剛想說什麼，但是希歐多爾轉身，背對著布朗女士朝他呲牙，仿佛下一刻就要狂吠。

入學第一天，希歐多爾把班裡最不好惹的威廉姆斯掄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成了新的孩子王。

他記得愛德華教過他，如何把人打得很疼又沒有表麵傷口，他想，自己沒有辜負兄長的教導。

放學鈴聲響起，孩子們魚貫而出，希歐多爾想好了，他要用今天的表現向哈裡森討要獎勵卡。

哈裡森站在車旁，他身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老人，曼聯教頭弗格森親自來接希歐多爾第一天放學。

希歐多爾看到幾天沒見的聖誕老頭，他興奮壞了，尾巴快要搖成螺旋槳，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衝刺的過程中被石子絆住。

哈裡森的心臟瞬間提起來，弗格森下意識往前，他們眼睜睜看著希歐多爾四肢著地跑了幾步，跑著跑著又變成兩條腿跑向他們。

弗格森：這是什麼奇怪的跑步姿勢？！

希歐多爾身體發射，像一枚小導彈一樣砸在弗格森懷裡，弗格森差點沒有接住，但是希歐多爾及時摟住他的脖子。

“boss，我今天和同學相處很好，大家都很樂意聽我指揮，我們玩了積木，我學會了三十個單詞拚寫！”

希歐多爾一邊說一邊撕掉臉上的星星貼紙，粘到弗格森和哈裡森的西裝上麵，“這是老師給乖孩子的獎勵，我的貼紙是全班最多的！”

弗格森聽到希歐多爾活力四射的聲音，臉上笑容和藹可親，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誇小狗是世界上最乖的男孩。

他看到希歐多爾朝他衝過來的瞬間，頓時想起自己兒時養的狗狗，那是一個棕色長毛的牧羊犬。

弗格森還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在工廠結束一天工作的父親回到家，告訴他可以養一條屬於自己的小狗。

他激動得一個晚上沒有閉上眼睛，生怕自己在做夢，沒想到第二天，父親真的帶他來挑選小狗。

工廠附近的流浪狗生了七個孩子，他選擇那窩唯一一隻長毛狗崽，那條小狗一直陪伴到他成年。

時隔至今，狗狗已經變成家裡的一張照片，但是弗格森仍然記得那天的喜悅，跟現在一模一樣。

希歐多爾高興地抱住弗格森的頭，擠歪老爺子臉上的眼鏡，“boss，你和我一起去卡靈頓嗎？”

“當然當然，我想要看看你訓練得怎麼樣了！”弗格森滿臉笑容，完全想象不到一個小時前，他的怒吼吹起斯科爾斯的頭發。

他把希歐多爾交給哈裡森，仿佛是把小狗交給專業的訓犬師，等到小狗畢業，他就能帶著小狗到處冒險了。

希歐多爾放學前，弗格森和哈裡森在車裡討論希歐多爾未來的發展方向，暫時向中場方向培養。

“他的射門欲望小於追球的欲望，而且他有彆人完全沒有的優勢。”哈裡森站在場邊，跟弗格森觀看今天的對抗賽。

因為弗格森到場，青訓隊的孩子們踢的格外賣力，但一點也不影響希歐多爾的發揮，他像絲帶一樣在場上穿梭。

弗格森發現希歐多爾每次都能精準地卡到合適的位置，送出一記漂亮的傳球，隊友丟失球權後，又能把球追回來。

“泰德的防守能力和進攻能力幾乎處於同樣的水平線，不過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隊友站在身後？”

弗格森看到希歐多爾經常在前麵跑著，腳下的足球往草地一搓，踢給身後的隊友，解除四麵圍堵的情況。

哈裡森露出古怪的表情，“我問過泰德，泰德說他聞到他們身上的氣味，他通過氣味判斷他們的位置……”

當時，不少人低頭聞身上的訓練服，隻聞到作嘔的汗臭味，完全不想湊近聞第二遍，更彆提分辨了。

弗格森臉色驚訝，“他有狗鼻子嗎？還能聞到不同人身上的味兒？”

“我覺得泰德說的是真的，因為每次我往口袋放巧克力和糖果，他都能聞到。”哈裡森說道。

兩個老頭加起來活了一百多歲，見過大風大浪，很快接受這個事實。

“說起來，他從己方禁區跑到對方禁區可以跑多少個來回？速度怎麼樣？”弗格森又問道，他發現希歐多爾現在還很輕鬆。

哈裡森把基德記錄的數據扔給他看，弗格森看完沉默了。

曼聯青訓教練指了指記錄板，“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一個球員。”

弗格森立馬想到了，“你是說馬特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