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喜滋滋地將魔法書塞進口袋裡,本來是為了白棉而來的,結果卻有了意外之喜。
就是——視線在兩個圓鼓鼓地袋子和寶箱之間來回打量,現在有點不好搬啊。
藤蔓袋壓得很嚴實,甫一放進去便占了大半空間,另一個是怎麼也放進去了。
那隻能明天再來搬寶箱了,反正,除了她們求生者,還有誰會關注一個黑乎乎的箱子?難道動物也會對寶箱感興趣嗎?
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蘇晴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雪?呃……樹鼠?”既然決定了分兩天搬回去,蘇晴便打算打道回府,隻是環顧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兩小隻的身影。
更加奇怪的是,連續喊了好幾遍也一直沒有聽見回應。
難道兩小隻走遠了?還是……蘇晴皺起眉頭,想到兩小隻可能有危險,立刻取下獵槍警戒起來。
“雪——樹鼠——”蘇晴放大音量,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前進。
稍稍走過一段距離,幾聲微弱的“吱吱”聲響起。
聽起來像是樹鼠的叫聲,蘇晴頓住腳步,集中精神,至少得分辨出來哪個方向,她也好看看到底是不是兩小隻。
隻是聲音實在太小了,又如同曇花一謝,快的分辨不出來。
像是她的幻覺,蘇晴閉眼再次細心感受,這裡有樹葉嘩嘩被風吹動,有不知名動物悠長嘹亮的啼叫,但就是沒有類似的叫聲繼續響起。
難道兩小隻真的跑遠了?
相比兩小隻遇難的猜測,蘇晴更傾向於它們又發現了什麼東西,所以一時走遠。
況且樹鼠一向聰慧靈動,而雪在空中飛行速度極快,有誰可以一下子解決它們呢?
沒錯,就是這樣,蘇晴深呼一口氣,打算回白棉那裡等兩小隻回來。
“吱吱——”
“!”轉身的動作猛然頓住,瞳孔微微擴大,蘇晴緊張地屏住呼吸,細心去聽。
“吱吱吱吱……”
“嘎嘎。”
是兩小隻沒錯了。
“雪——”
一陣稀裡嘩啦地響動。
蘇晴聞聲看去,不遠處半腰高的草叢一陣抖動,半響,葉片間露出一隻雪白的鳥頭來。
鳥轉頭向左望望,又機械地轉向另一邊。
“雪,我在這裡呀。”蘇晴哭笑不得,大步朝著雪走去。
“嘎?”
雪眯起眼睛,似乎才發現正前方的蘇晴。
“嘎嘎。”
蘇晴快來,有好吃的。
“唉怎麼,”鳥頭還愣愣地露在草叢外麵,蘇晴摸摸雪頭翁,小家夥竟然直接半闔雙眼,腦袋沒有支撐似地掉下來,嚇得她趕忙接住。“怎麼變成這樣了?”
“還有樹鼠呢?”用獵槍劃拉一下,半腰高的草叢被壓著往邊上傾倒。
棕黃的尾巴在拇指一般粗的草莖間動了動,蘇晴順著尾巴往前拉開,卻看見另一位主人正公四腳朝天呼呼大睡呢。
柔軟的肚子上下起伏,不知道樹鼠做了什麼美夢,小爪子時不時虛握幾下。
“嚶嚶~mua~”
“這是——”蘇晴指尖輕輕捏起樹鼠嘴邊白色的碎渣,沒有用力,便看見指尖上隻剩一小灘白漬。
“嘎?”
沒有了嗎?
鳥迷迷糊糊地探過頭來,掃視一圈,好像確實隻剩下幾個墩子了。
有了!
鳥腦袋上冒出燈泡。
激動地鳥一頭鑽進草叢中。
蘇晴等等,鳥給你找。
“唉!雪你去哪裡——”將樹鼠一把抓起塞進口袋,蘇晴趕忙去扒雪剛才消失的地方。
“嘎嘎。”
前方傳來鳥的加聲。
也幸虧這個草叢並不是太大,很快蘇晴便找到了雪。
小家夥昂首挺胸地站在草叢間,左右搖擺。
“嘎。”蘇晴吃。
鳥啄啄土壤,盛情邀請。
黑褐色的土壤上,幾朵大大小小的白色小傘分布在草莖之間。
光滑飽滿的傘麵如同一個扣著的瓷碗,雪白如玉,在反麵正中心處支著一根微黃的小柱。
從裡頭挑了一個最大,隻是左右搖動幾下,便很輕易地拔出。
反方向打量,又像是一條雪白的裙子了,裙身上無數的褶皺如同花紋,顏值極高。
【白玉菇:無毒,菌蓋雪白,菌柄微黃,鮮美滑嫩。
(雖然它味道棒極了,但我還是勸你不要貪吃哦~在家裡也就罷了,因為吃多了醉倒在外麵,可沒有其他人能幫你呢。)】
“白玉菇……多吃醉倒……”蘇晴看看雙眼朦朧的鳥,再看看完全沒有蘇醒跡象的樹鼠,哪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鳥歪歪腦袋。
蘇晴不吃嗎?
確實是好東西,但是太容易碎了。
想了想,蘇晴提起下衣擺,往裡麵壓一壓,一個人為製出的“口袋”便做好啦。
太小的白玉菇蘇晴沒要,以半個食指為標準,長得差不多高或者還要大的,蘇晴都毫不客氣地輕輕采下放在衣兜裡。
雪找到的這片白玉菇,不一會兒七朵便全部落入蘇晴懷中。
興致大發地蘇晴找遍了這個草叢,最終也隻另外找到了八朵。
“走了,雪。”
回頭見雪還呆呆地蹲在地上,蘇晴眼神柔和下來,幸好小家夥們都沒事。
“嘎。”
好的好的。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鳥伸出爪子,在空中一陣晃動,最後劈了個一字叉。
嘎?鳥怎麼、鳥怎麼又下來了?感受著視野的降低,鳥迷糊地想到。
見證一切的蘇晴:……
算了,還是把雪放她肩上吧。
載著兩小隻,蘇晴回到遠處。
把衣擺裡的白玉菇都放進寶箱裡,再將其推入白棉底部用些枝條象征性地掩藏幾下,蘇晴滿意地點點頭。
白玉菇太脆弱了,今天帶回去怕不是半路上直接碎掉。
反正寶箱裡狀態是不變的,不如先把這十五朵放在裡麵,明兒朝再一起搬回山洞裡。
拎起兩袋鼓鼓囊囊地白棉,蘇晴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習慣了這些天的勞動,手中的袋子並不算太重,甚至她都覺得有些輕鬆了。
“回家咯——”
“嘎。”
蘇晴等等鳥,鳥給蘇晴帶路。
連忙空出一隻手摁住扇動翅膀就要起飛的雪頭翁,蘇晴可不想看見雪醉呼呼地摔到地上。
“停住——停住——”
“嘎?”
鳥不解,為什麼蘇晴要製止鳥啊?之前不都是鳥帶路的嗎?不帶路怎麼回去呢?
“你看看這是什麼?”蘇晴抬起下巴,朝邊上的一棵樹木努努嘴。
筆直粗挺的樹乾表麵凹凸不齊,灰褐色的樹皮卻有一個明顯的箭頭,指著的方向正是後方。
“嘎?!”
鳥瞪大眼睛,迷糊地腦子似乎清明了些。
“來的時候我便隔幾棵用匕首劃一個箭頭來,你們兩個吃了好些白玉菇,如今都醉遭遭的,”蘇晴笑著,斜瞥一眼雪頭翁,“我怎麼忍心還使喚你們倆呢。等我分不清方向了,雪你再出來指一指,好不好。”
“嘎。”
沒問題蘇晴。
鳥拍拍胸脯,包在鳥身上。
嘎嘎,還是感覺暈乎乎的……
通體雪白的鳥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瞼時不時睜開,炯炯地察視四周,隻是不過幾秒,便緩緩合上,半眯著。
視線中遠遠出現一個叉,蘇晴將兩個藤蔓袋套在手臂上,謹慎地觀察四周。
她快走到發現狼腳印的地方了。
樹木高大,上方林葉層層疊疊,所以光線並不好,
偏偏此時完全聽不見其他響動,隻有小草輕輕劃過鞋子的唰唰聲,還有幾道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安靜的環境加上“獨自一人”的因素,總是容易引人亂想。
蘇晴就忍不住左右觀望,她幻想著前方的草叢中會跳出一隻狼來,或者側後方黑漆漆的陰影裡有一雙陰惻惻地綠眸盯著自己……
但是一直到走出好一段距離,什麼也沒有發生。
或許自己的猜想是錯的,狼群的棲息地根本不在附近,這裡發現的腳印隻是意外。
蘇晴緊繃的心神放鬆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或許……哪怕有狼偷襲,她也是能接受的吧?
抬頭望天,晴空萬裡。
到底什麼時候能解決這件事呢?
*
“嗷嗚?”
為什麼我們不偷襲?
身強力壯的狼詢問身側的伴侶
亞狼沒有理會,而是鑽出陰影跟在比自己還要小一圈的白狼身後。
【我們失去的兩個同伴,都受到了神秘的攻擊,唯一回來的孩子即使靠近“光”也不能完全治愈。】
白狼明明沒有動嘴,兩隻狼卻無端地理會了意思。
仿佛這聲音直接在兩狼的腦子裡響起一般。
“嗷嗚……”
首領,可是……
【我失去了伴侶和我最疼愛的小女兒。】
白狼平靜地回望了一眼焦躁的大狼。
【難道我會不想咬斷她的喉嚨、生飲她的鮮血嗎?】
“嗷嗚~”
我不是這個意思首領~
大狼討饒地叫著,尾巴緊緊地垂在身後。
“嗷……”
亞狼低低喚了一聲,小跑到姐姐身旁,落後些許距離,柔順地垂頭。
【你不久前才生了一個孩子,本來不必跟出來的。】
“嗷嗚。”
我陪你。
白狼眼神落到自己的妹妹身上,變得柔和,像是靜靜流淌的月光,包容著這個撿來的妹妹。
在遇見改變它們一生的寶物後,它們兩姐妹便一直沒有分離。
如果族群真的打不過,它會讓妹妹和其他不相關的狼離開森林。領地、族群、寶物,這些將族群捆綁在一起的東西一旦交付出去,對方應該就不會再追究了吧。
隻是作為父母、作為伴侶,要麼對方喉嚨被它咬斷,要麼……它死。
絕無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