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跟著巨龍來到西海的海眼,那裡出乎意料的十分平靜,就像台風天氣中的台風眼,仿佛一切都處在靜止狀態,沒有李大想得那麼風波湧動,天崩地裂。
“這柄凶劍在等他的主人,我們西海龍族隻是作為看守者存在,凶劍引來了道長您的法力,帶來了那片葉子。”李大聽了之後,才明白原來葉子的主人並不是粉龍,而是那柄被鎮壓的劍。
李大恍然大悟,正是因為如此,難怪他並沒有從收到的葉子裡提取到足夠的信息,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茫茫然地過來這裡,要不是那枚指路的龍鱗,他估計連怎麼進西海找到海眼都要廢上一番功夫。
“那你說的時間快沒有了是怎麼回事?”
“再有七日,海眼將會暴動,傳說海眼的另一端是一片虛無,劍會被吞沒,到時候,西海也會因為凶劍和陣法的消失而發生大暴動。”
“我曾求過父王,拜求過觀音菩薩,他們都無能為力,隻說我們隻能等,等劍呼喚他的主人,不然,任誰也無能為力。”
粉色巨龍送李大來到西海海眼中的法陣外。
李大把李承乾托付給巨龍,他給了李承乾一枚護身金令,可護高明周身安全,另外,他也相信以西海龍族的臉麵來看,做不出來傷害一個人族幼崽的事情。
巨龍做出承諾,她會保護這個人族的小孩,讓李大放心,然後就帶著李承乾遠去,隻留下李大一人。
李大看著眼前一片詭異的平靜,隻覺得熟悉,閉眼細細感受下,這鎮壓凶劍的大陣與他的陣法同出一脈,似乎是從他陣法中演變過來的。
望著陣眼中心露出來的劍柄,李大一撩袍袖,周身靈力震蕩下,隻在指尖點出一抹劍光,環繞純淨清氣的劍光激射而出之時,異變陡生。
隨著那一指劍訣發出,大陣如同玻璃一般,應聲而碎。
李大一臉茫然,他這一指本來意在試探,並沒有寫想要破陣的意思,怎得這陣破得如此草率。那龍女口中十死無生的大陣就是這樣子的?
李大丈二摸不著頭腦,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有什麼異動,於是隨手撿了根珊瑚枝,丟了進去,珊瑚輕飄飄地落在海底的地麵上,李大屏住呼吸地後退幾步,仔細觀察,地麵上確實什麼動靜都沒有。
“怪不得那龍女會找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樹仙來解決這件事情。估計那些大人物都懶得管這檔子事情,這麼普通的陣法,估計裡麵鎮壓的也不是什麼絕世凶劍,威力也就那麼回事吧!”
李大嘟嘟囔囔得走了過去,握住了那枚露出地麵的劍柄,然後使勁兒向上一拔。
出乎意料得沒有拔動。
李大不信邪地加大了力氣,身子都因為用力往後仰了仰,結果他感覺自己握住的地方穩如泰山,仿佛那柄劍已經在地裡紮了根兒,根本撼動不了一點兒。
李大把袖子全都挽了上去,咬緊牙關,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手心被硌得生疼,但那劍仍紋絲不動,在陣心處紮得牢牢的。
他用儘了辦法,終於記起自己還身負靈力來了,“也不知道用上靈力管不管用。如果再不管用,那龍女就是糊弄我的,我才不是這柄劍的主人。”
李大將靈力運至手掌處,然後拍進了已經鏽蝕風化的劍柄中,幾乎是靈力剛剛輸入進去的那一瞬間,劍柄動了。
李大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手裡的這柄劍活了,像是枯死的小樹苗驟然得了一股甘霖,所以拚命汲取,幾乎要吸乾他的靈力。
李大被這柄劍吸去了大半靈力,不由得腳一軟就半跪在一旁,但他的手仍沒有鬆開,他現在能感覺到這柄劍中鮮活的情緒,劍在向他傳達高興的心情。
“哎——”李大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等到終於抽出來,能見到劍尖的時候,他已經累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真是累死貧道我了!不過好在這柄劍是拔出來了。”
他顛了顛手裡沒什麼重量的破劍,看著沒什麼絕世凶劍的風彩,灰撲撲的,也沒有寶劍的寒光凜凜。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倒是能傷人,光是這上鏽的劍刃都,劃破個口子都得得破傷風,在這個朝代,估計得了就沒救了。”
像是不滿意他對自己的輕視,劍猛地掙脫了他的掌心,落在了地上撲騰了兩下。
“哎呀,還有自己的小脾氣呢!”李大笑眯眯地撿起來,又覺得這劍太臟了,就拿自己的衣擺擦了擦,這一擦,他發現了蹊蹺。
“這劍明明還有一重封印,難怪這周身的靈光都被封印了。而且,”他湊過去觀察劍身刻著的一枚葫蘆印子,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葫蘆,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李大話音未落,劍身的那枚葫蘆暗紋突然紅光大動,一抹暗含陰陽二氣的元神衝天而起,消失在李大頭頂上空不過幾息之瞬,西海上風雲大作,雷聲湧動,其出世造成的異動甚至驚擾了端坐在水晶龍宮中閉目養神的西海龍王敖閏。
“發生什麼事情了?” 敖閏皺著眉頭,看著震蕩下磚石瓦礫的大殿,掃了一下禦座下麵驚恐不安的眾大臣,略過靠譜但是行動緩慢的龜丞相,隨便點了一名夜叉將軍前去查探消息。
那夜叉得了龍王之命後急忙前去調查,卻在從海裡露出腦袋的那一刻,勃然色變。
“陛下——”夜叉驚恐的哀嚎聲遠遠地傳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能有什麼大事不好?” 敖閏不耐煩地吼道,他想當下承平日久,數百年前攪擾地他們兄弟幾人不安的孫猴子已經領了去西天取經的命令,剩下那些雜七雜八的小妖也沒有能夠威脅他的存在了。
敖閏心想這夜叉真是大驚小怪的,也不知道在海麵上看了什麼東西,便回來這般叫喚,還是做不得將軍位子,不堪大用得很,等得空就把他罰出去守衛龍宮大門算了。
“陛下!海麵上風雷湧動,似有大妖降臨!”好巧不巧,此次前去探查情況的巡海夜叉正是從東海調用過來的一位,在西海曆經多年之後,做到了夜叉將軍的位置。
這位夜叉將軍也是經曆頗多,既經曆了哪吒三太子鬨海之禍,從那場動亂中僥幸逃生,又經曆了齊天大聖入東海龍宮尋寶貝,正是因為兩次大人物帶來的恐嚇,鍛煉了他非凡的逃生保命能力和最小的膽子。
所以他剛一察覺到西海海麵上湧現出不尋常的波動、又感受到上千年前的那種大難臨頭的壓迫力之後,他就一頭紮進海水裡,火急火燎得前去給龍王陛下通風報信去了。
在場的一眾水族官員也都知道這位夜叉將軍的來曆,見他這般樣子,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無一不驚慌失措,有的更是抖成一攤爛泥,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軟腳蝦。
“都慌什麼!都慌什麼!有點龍宮大臣的體麵!”
敖閏用力地拍著扶手,他被尊為西海龍王,自然也要有龍王的氣度和尊嚴,再害怕也不能當著眾大臣的麵,自亂陣腳,他強撐著自己的威嚴怒吼一聲,底下的那群大臣也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紛紛朝著他聚攏而來。
“陛下,看這動靜,龍宮危矣,此處危險!我們還是早早避了去吧!”龜丞相戰戰兢兢,但到底能有些大局觀,能提些有用的建議。
“我乃西海之主,不知上方有什麼禍害,就急著避開,說出去不讓人癡笑?”敖閏龍眼一瞪,犟著鼻子不肯離開,哪怕自己的腿已經開始打起哆嗦來了。
四海都有屬於自己的龜丞相,龜丞相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主上什麼脾氣秉性,簡直是個順毛驢,啊,不對,是順毛龍,得費心哄著才是。
隻是他嘴笨反應慢,又年紀大了,經常兩眼一閉睡過去,再睜開眼就該下朝了,鑒於他這資曆,大臣們也是隻敢在肚子裡說他上朝也是把愛好當工作——隻管睡覺罷了。
“父王,諸位大臣,莫要驚慌,”粉色巨龍幻化的龍宮公主敖熙快步走了進來,她的出現卻讓龍王眼前一亮。
“我的兒!如今摩昂在外麵出征,就隻有你了,父王就知道你會為父分憂的。”敖閏見到自己這個從小巾幗不讓須眉、最讓他得意的女兒進來,眼前一亮,平白生了一股勇氣,從禦座之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父王莫慌。此番西海異是因為那柄鎮壓在西海海眼處的凶劍出世,觀音菩薩曾言,此劍有緣人已經出現,是時候要物歸原主了。待到劍主離開,西海又會恢複往日的平靜。”
敖熙三言兩語講明情況,不僅安撫了朝臣,也讓敖閏的心落回在肚子裡。
“陛下!”蟹將軍此時卻站了出來,“那柄凶劍乃我西海之物,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許給彆人,豈不是太便宜那個人了?”
蟹將軍的話也得了不少人的應和,敖熙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這蟹將軍一直與她和大兄唱反調,支持她的另一個兄長,如今大兄不在,她不好好提大兄出掉這個礙眼的家夥!
“那將軍意欲何為?”敖熙扶著龍王坐下,一手搭在腰間的寶劍上,轉身眯著眼睛看向階下的蟹將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