筧雪倒是無所謂當眾接吻。
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情之所至親兩口簡直不要太正常。
但是甚爾現在明顯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狀態。
甚爾很生氣。
在弄清楚原因之前,筧雪不認為他們兩個可以進行接吻這一步。
所以在甚爾親上筧雪之前,筧雪就用手捂住了甚爾的嘴,順便用格擋開甚爾另外一隻準備使用暴力的手。
“冷靜下來。”筧雪難得對甚爾使用了強製性命令。
但是甚爾的怒火很明顯並沒有因為筧雪的指令而被稀釋。
就像是在燃儘森林的大火被澆了一點冷水,甚爾的怒火經過強製性的冷靜轉化為更加冰冷的抵抗。
少女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少女沒有心。
但是他原本以為自己能遷就她,也放棄對心的執著。
可結果是他錯了。
他無論如何壓抑,他都無法克製住自己心的感受。
望著堪稱冷血的少女,甚爾鬆開了拽著筧雪衣領的手。
筧雪感覺自己的視野一下子就重新矮了下去。
確定甚爾現在沒有那麼衝動,筧雪慢悠悠收回了自己的抵抗。
沒有給筧雪提問的機會,兩個人分開的瞬間,甚爾就冷著臉轉身大步離開,隻留筧雪一個人一臉懵逼。
甚爾還真是一個性格奇怪的人。
筧雪看向旁邊已經神智恢複正常的庵歌姬。
把剛才情況從頭看到尾的庵歌姬此刻正一臉震驚:“你、你們是、是、是……”
情侶關係這個詞不知道為什麼,庵歌姬就是說不出口。
怎麼看怎麼奇怪。
兩個人一個不過才是少女,而另外一個看上去卻大個至少七八歲。
“我們是未婚夫妻。”筧雪可以通過氣息感受到自己通道的所思所想,她歪歪頭,“奇怪嗎?”
難道不奇怪嗎?
出現這種想法的同時,庵歌姬突然想到了冥冥小姐的提醒。
筧雪並不是人。
而是一個類似於咒靈的存在。
庵歌姬暢所欲言的表達又被壓製下去。
還沒有想好說什麼,操場上的冥冥小姐已經拖著竹劍走到了她們兩個旁邊。
“還真是累夠嗆。”冥冥拿起了台階上的手機,她在和甚爾對打的過程中因為熟練度的問題被擊中了三次手腕。
她的手腕滿是淤青,但並沒有骨折。
筧雪看著這個純粹而且和祂們無關的人,腦子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甚爾總是這麼容易生氣呢?”
冥冥手都沒有停,還是專注在打字之上:“你是在問我嗎?”
“嗯。”筧雪已經遭遇過好幾次甚爾發脾氣了,她真的不喜歡甚爾這樣。
這樣很麻煩,而且很折騰。
冥冥敲手機的手頓了一下,她終於屈尊把視線挪到了筧雪臉上。
她其實是知道的。
筧雪和甚爾的關係。
但是看著筧雪這雙美麗但是空無一物的眼睛,冥冥實在很難想象筧雪戀愛的樣子,因為這個少女並沒有心。
比起人更像咒靈,比起咒靈則更像野獸。
饑餓便吃飯。
繁衍便求偶。
除了本能之外,這個少女真的存在彆的東西嗎?
冥冥啪得關上了翻蓋手機:“一個問題一萬日元。”
“好啊。”筧雪很輕鬆地從盤星教金庫裡通過印記傳了一筆錢到自己手上。
不知道一萬是多少,筧雪就抓了一遝錢。
冥冥看著眼前的少女雙手捧起,下一秒,大概有二十萬日元的鈔票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我不收風險款。”冥冥雖然愛財,但她對錢存在著原則。
風險款?
筧雪聽不明白。
“就是你的錢從哪裡來的。”冥冥想到了筧雪的束縛,並不想這麼快速放棄這筆錢的她換了一種說法。
“金庫。”筧雪想了想,“信徒的金庫。”
“信徒的金庫……”冥冥又獲得了新情報,“你有信徒?”
“不是我的,是本體的。”筧雪指出其中微妙的差彆。
少女還有一個本體。
冥冥感覺自己獲得的情報不少。
“這錢我不要。”冥冥感覺這錢應該就是風險款,“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他生氣。”
不需要花錢。
懶得用本體再傳一次錢。
筧雪把錢隨手塞給了庵歌姬。
沒想到錢會落到她手上。
拿著巨款,歌姬第一次感覺自己人有點暈錢。
“所以到底為什麼呢?”筧雪看向冥冥。
“因為你沒有心。”冥冥把目光從錢上挪走,已經決定舍棄這筆錢財的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沒有人可以永遠忍受一頭沒有心的怪物。”
筧雪又聽到了這個詞。
但筧雪並不理解其中關聯。
不過也無所謂。
筧雪決定現在就去問問奈亞、不、真人,祂比她更了解人類,祂一定可以解決甚爾的生氣問題。
被呼喚名字,真人在她本體那邊笑得十分放肆。
他在那邊給出了筧雪兩個選擇:“你變成人類還是他變成我們,你挑一個吧。”
不希望自己變成人類,也不希望強迫甚爾變成祂們。
筧雪搖搖頭。
看來這件事還隻能她自己麵對。
不過……
“你有心嗎?”
筧雪問向那個被本體和她暫時聯係起來的外神。
外神嗤笑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筧雪問出口之後就後悔了。
這個問題太蠢了。
祂們並非個體存在,祂們比起來個體,更像是某種存在集合。
祂們隻有職責,沒有心。
筧雪斷開了和本體的聯係。
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聯係了本體一會兒,操場上就已經空無一人。
獨自一人坐在台階上,筧雪抬頭看著天空靜靜發呆。
夏油傑來學校報道迷路的時候,路過操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麵。
周身散發著孤獨的黑發少女一個人坐在操場望著天空。
感覺有些不忍心,同時自己也的確正在迷路,夏油傑決定向少女打聽:“你知道教室在哪裡嗎?”
背後出現的聲音很好聽。
但是被打擾發呆很討厭。
綜上,筧雪還是轉過身子看向了那個和自己問路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比她高,他的頭發被束起卷成一個小團,但是卻在前麵留了一撮頭發,看上去有一種又陰沉又乾練的感覺。
“教室,知道在哪裡嗎?”夏油傑感覺少女盯著自己的時間有點太長了,“我是明年入學的新生,通知說叫我提前報道一下。”
但其實並不是有意沉默。
筧雪最不擅長應付的東西一個是時間,另外一個就是空間。
教室在哪裡。
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會很簡單就可以描述出來,但是對筧雪卻是複雜。
筧雪一直在腦海裡翻找著教室位置的形容詞,終於,她想出了如何描述:“順著路往前走然後拐一下再拐一下然後再拐一下。”
夏油傑被筧雪單調的描述說暈了。
能看對麵少年的不解,筧雪重新琢磨了一圈用語,但是琢磨來琢磨去,她還是放棄了語言描述,選擇了從地上站起:“我帶你。”
然後沒有多餘的語言,筧雪走在前麵為少年領路。
夏油傑感覺少女用詞過於簡潔了。
那句我帶你在夏油傑腦子裡轉了一圈才明白少女要帶路的意思。
但是有人領路其實要比口頭描述要好。
於是在一片安靜的氣氛中,筧雪將夏油傑帶到了那個非常古典的教學樓中。
空間內並不安靜。
“……情況我知道了,我會去觀察的。”
筧雪可以聽出來這是五條悟的聲音,他似乎在和某人打著電話。
“哈?你們有病吧。”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五條悟聲音惱火了起來,“乾涉,你叫我怎麼乾涉?如果這種未婚夫妻吵架我也要管,那你怎麼不叫我去給你兒子治一治陽痿。”
拉開教室的門,五條悟正翹著腳靠在椅背上握著手機開嘲諷。
一眼就注意到筧雪和她身邊的陌生少年,五條悟嘴臭程度很快就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四個兒子三個陽痿還有一個是GAY,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沒有給電話那頭什麼反駁的機會,五條悟掛斷了電話。
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五條悟笑得十分明媚:“呦,筧雪。”
“五條悟。”筧雪點點頭,她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少年,“明年入學的人。”
“啊,新同學啊。”五條悟抬了抬墨鏡,露出了他那雙湛藍色的雙眼,“五條悟,一級。”
“夏油傑,也是一級。”夏油傑並不討厭五條悟剛才那種極致的嘴臭,相反他感覺這個人很有趣,“這批同學應該還有兩個沒到吧。”
“不,已經到了一個。”五條悟指了指迅速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筧雪,“筧雪,特級。”
“特級?”夏油傑隻知道自己有兩個同學,但不知道同學的實力。
“沒錯,特級。”五條悟聳聳肩,“目前整個咒術界一共就兩個特級,咱們這個年級就占了二分之一哦。”
“如果核彈掉到咱們教室,那咒術界可就完蛋了。”夏油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冷笑話。
話一說完,五條悟就嘿嘿笑起來,他感覺夏油傑這個人有點意思。
但是筧雪卻並沒有聽懂這個笑話。
可是筧雪可以聽懂核彈。
“我可以吃掉它。”筧雪非常純良地看向夏油傑,“我們不會完蛋的。”
“啊,不要在意。”五條悟能看出夏油傑的錯愕,他指了指腦袋,“她的束縛是智商,智商越低戰力越強。”
還能有這種束縛?
筧雪一路上的所有怪異此刻都出現了答案。
夏油傑有些難以想象:“那她該怎麼生活呢?”
“她有未婚夫。”五條悟看向筧雪。
聽到甚爾,筧雪把目光放到了五條悟身上。
兩人目光交彙,一個愚鈍,一個敏銳。
“不過聽說你們兩個吵架了?”五條悟的手機很快就又響了起來,他瞟了眼來電號碼:“這應該是今天第五通電話了。”
五條悟隨意把手機扔給了筧雪:“百分百又是為了你和禪院家吵架的事,我懶得跟那幫老橘子們拉扯了,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