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俞辛的鬨鐘準時響起,昨天被人報複受到了驚嚇,後續處理完車的事情,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
俞辛前一天晚上就沒有睡好,積攢了一天的睡意終於爆發出來,從昨晚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連夢都沒有做,俞辛用冷水洗了把臉,覺得眼下的烏青都暗了一些。
俞辛點了點頭,點了個外賣,吃完午飯決定去給江冉開完家長會,去找趙尋邀功,自己都有好好吃飯睡覺,讓他少念叨點,最好再燉個雞湯、煮哥海鮮粥來獎勵一下,那便再好不過了。
俞辛洗了頭換了衣服,覺得這一身都在散發著金錢的味道,不愧是大牌子,價格貴,穿著也好看。
可惜二手寶來被砸成那樣不能開,俞辛叫了一輛車去了江冉的高中,幸好江冉讀的不是以前江崇和俞辛讀的學校,不然就是打死俞辛,俞辛也不敢來。
下午兩點,俞辛站在學校門口,進行了兩次深呼吸,不斷的給自己洗腦,自己現在是江冉他哥,自己是家長,要端出家長的氣勢。
俞辛在門衛室登記之後,順利的進入了學校,正是下課的時候,十多歲的學生在學校裡到處跑著,讓二十九歲的俞辛也感受到了青春的味道。
俞辛問了一個同學,找到了江冉老師的辦公室,俞辛挺起胸膛,走進了辦公室,沒想到江冉的班主任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才剛工作不久的樣子。
“張老師,你好,我是江冉的哥哥。”
江冉的班主任張老師站起來看著俞辛,之前的家長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叔,沒想到江冉居然把自己哥哥叫來了。
俞辛皮膚白皙,臉本來長得就嫩,看起來跟大學生似的,今天又精心打扮過,張老師一下子臉有些紅,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找回了當老師的狀態。
“江冉哥哥,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江冉的物理太差了,你看她的卷子。”
張老師讓同學從教室把江冉叫來,江冉一進入辦公室,看到打扮過的俞辛,眼前一下子亮了,悄悄地給俞辛比了一個大拇指。
張老師從一摞卷子中找出江冉的卷子遞給俞辛,卷子上都是紅色的大叉,看的俞辛老臉實在是有些掛不住。
江崇當年讀書的時候,從小學到大學畢業,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同一個爸媽生的,怎麼江冉就連俞辛這個學渣都不如。
俞辛沒臉的咳嗽了一聲:“張老師,這個.......這個江冉的成績好像是不太好啊。”
“這豈止是不好,根本就沒有用心學,上學期還能考五十,這學期就隻有二十多了。”
張老師才工作沒幾年,已經具有了老教師的威力,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正中要害,俞辛根本插不上話,隻能不斷地點頭。
“砰砰砰!”
“張老師,你好,我是江冉的.........”
這個聲音好像有些熟悉,不對,是江崇的聲音,俞辛抬起頭,剛好和江崇對視上,俞辛嚇得趕緊用手捂住臉,自欺欺人的想著江崇不要進來。
“哥......哥!”
江冉的牙齒都在打架,聲音都有些發抖,想不明白為什麼江崇會來。
江崇走進辦公室,張老師有些疑惑:“您是江冉的.......”
江崇一進門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江冉膽子夠大的呀,敢讓人來冒充家長了,俞辛這個小狐狸,還真敢和江冉狼狽為奸,還好昨天接到了老師的電話,才發現了兩人的奸計。
江崇擠出了一絲得體的笑容:“張老師你好,我是江冉的哥哥,昨天你給我打過電話。”
張老師的表情有些凝固,指著俞辛問道:“那您是........”
是禍躲不過,俞辛硬氣的抬起頭:“張老師,你好,我是江冉的表哥。”
“哼!”
安靜的辦公室內,俞辛清楚的聽到江崇發出一聲冷冷的輕哼,俞辛剛鼓起的硬氣又瞬間消失了,整個人如坐針氈,覺得天氣有些熱,後背都有些出汗了。
“張老師,對,一個是我表哥,一個是我親哥,這次我沒考好,我就請我兩個哥哥來,表示重視。”江冉站在俞辛和江崇身後,趕緊附和道。
“天哪,一個都夠帥了,又來了一個,兩個人還是不同風格,一個清秀陽光,一個成熟帥氣,簡直是雙殺,雙殺!”
張老師深吸了一口氣,把腦子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了出去,繼續堅守著作為老師的職業操守。
“江冉的兩個哥哥,你們看看江冉的卷子,她最近的狀態確實是有些差。”
張老師不愧是老師,從學習分數到學習態度,再到學習方法,都分析的頭頭是道,俞辛連連不斷的點頭,表達自己對張老師的認可。
而江崇則黑著臉,皺著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說了一個小時,張老師終於收起了話頭:“江冉的兩個哥哥,你們對江冉的學習情況還是要多重視一些,不要因為工作就忽視了孩子。”
“對對對!”
俞辛不住的點頭,俞辛苦著一張臉,終於明白了小時候老爸給自己開家長會的心酸,任你在外是多大的腕、多有錢的人,來給孩子開家長會,在老師麵前,你也隻能乖乖聽訓。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打死他都不會來給江冉開家長會,尤其是還遇到了江冉的正牌大哥。
下午三點半,俞辛和江崇、還有江冉終於走出了學校。江崇的黑色庫裡南停在校門口,俞辛暗戳戳的準備離開,朝著庫裡南的反方向走去。
“俞辛!”
俞辛聽到江崇的聲音,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哼,好一個表哥,我怎麼不知道,江冉還有一個表哥呢?”
俞辛尷尬的摸了摸頭發:“就是那個.......那個.......”
一向伶牙俐齒的俞辛在江崇具有壓迫感的目光下,變得笨嘴拙舌,一時間話都說不清楚。
江崇拉開副駕駛的門,看著俞辛說:“上車。”
江冉上前一步準備上車,被江崇伸手攔住:“你坐後麵。”
若是平時,江冉早就鬨起來了,可是今天江冉自知理虧,隻好灰溜溜的上了後座。
在江崇的目光下,俞辛隻好低下頭束手束腳的上了車。
庫裡南車內的空間很寬敞,俞辛緊緊的縮成一團,儘量拉開和江崇的距離。
“安全帶!”
江崇側過身子,用手拉著副駕駛的安全帶,”哢噠“一聲,給俞辛係上了安全帶。
哇哦,和偶像劇一樣!
江冉在後排,看到江崇的動作,利用係安全帶拉近和俞辛的距離,江冉在心裡默默的覺得江崇就是個大尾巴狼,在俞辛麵前就忍不住那些小動作。
江崇開著車,從後視鏡裡,悄悄的打量著俞辛,今天俞辛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領口挺括,白色襯衫襯的俞辛膚色更加白,帶著濃鬱的書卷味。
襯衫紮進西褲,顯得腰身特彆好看,西褲筆直流暢,勾勒出修長的雙腿,江崇看了一眼又一眼,覺得俞辛怎麼看都好看。
“我們去哪?”
“回家!”
從路線看,俞辛知道回的不是江家的半山彆墅,而是江崇在外麵自己住的家。
以前江冉和江崇住在一起,把那裡當成了自己家,六年過去,江崇還住在那裡,忽然要去江崇的家,俞辛還有些緊張。
“哢噠”一聲,江崇家的密碼鎖打開,俞辛和江冉跟在江崇身後進了屋。
江崇家裝修的十分簡潔,以黑白灰為主色調,當年俞辛就吐槽過江崇的審美,又不是工廠,搞得那麼嚴肅做什麼。
後來俞辛搬進來住以後,給家裡添置了很多彩色的東西,比如嫩綠色的的窗簾、可愛的玩偶、淺黃的桌布,又在家裡養了許多植物,給家裡添了許多生機。
現在江崇家裡的布置和六年前差不多,當初江冉留下的痕跡有一些還存在,淺綠色的窗簾還在,沙發上的狐狸玩偶有些舊了,可是依舊放在沙發上。
俞辛和江冉坐在沙發上,江崇站在兩人麵前,雙手抱胸,一副審問的樣子。
“今天這事,是誰提出來的?”
按照江冉過去十幾年的經驗,麵對江崇,你永遠不要有撒謊的想法,任何謊言都會被江崇識破,若是你老實交代,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江冉低著頭伸出了手:“哥,是我。”
“江冉,要不是張老師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江冉,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讓人冒充家長了。”
江崇的聲音不大,可是充滿了危險性,江冉低著頭,撅著嘴,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俞辛從小把江冉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即使後來江家父母對俞辛惡言相向,可是這些都和江冉無關,俞辛看不得江冉這麼可憐巴巴的樣子。
“江崇,你發什麼脾氣,要不是你脾氣這麼大,阿冉能找我嗎?再說了,阿冉也是我妹妹,他找我也是應該的。”
“你......你......”
江崇深吸了一口氣,被俞辛的話頂的說不出話來,俞辛從小看著江冉長大,江冉第一次會走路,江冉第一次會說話,江冉第一次上學,都有俞辛存在的痕跡。
江冉從小就喜歡跟在俞辛屁股後麵,比起江崇,江冉和俞辛的關係更加親近一些。
“你們兩個,錯了還不知道悔改,去給我寫檢討,一千字。”
六月初的下午,陽光正好,微風吹起了淺綠色的窗簾,如果沒有寫檢討這件事,這會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下午。
俞辛和江冉坐在餐桌的各一頭,兩人都在埋頭,奮戰於一千字的檢討。
寫檢討這件事情對於俞辛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小到爬樹偷鳥蛋,大到和同學打架,每次不聽話,俞辛他爸又舍不得打他,隻好讓他寫檢討,這麼多年寫出來的檢討,都可以出一本檢討大全了。
俞辛一直覺得,自己後來選擇了記者這條路,也是受到了寫檢討的影響,畢竟寫檢討,也是一件需要文采的事情,檢討要寫得好,既要陳述事實,又要真情實感,血淚俱下,這才能打動人。
江崇在旁邊的島台上喝著水,默默的看著奮筆疾書的俞辛,俞辛眉毛彎彎如月,眼神清澈明亮,手中的筆偶爾停下,微微皺著眉,停頓了幾秒,繼而又開始落筆。
因為低著頭,俞辛露出了後脖子,俞辛的皮膚很白,江崇從小就知道這一點,小時候俞辛還經常被當成女孩子。
當年江崇的母親和俞辛的母親先後懷孕,兩家還想著定個娃娃親,可惜生出來是兩個男孩子,這才作罷。
當年江崇和俞辛在一起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家裡,江崇已經做好了父母反對的準備,可是江崇的父母並沒有反對,還說讓兩個人好好相處,俞辛終於成了自己家的人,也算是彌補了多年前沒有定娃娃親的遺憾。
俞辛低著頭,用手撓了撓後腦勺,從江崇的角度,江崇看到一條明顯的傷痕,傷痕有四五厘米長,已經有些紅腫。
江崇放下水杯,走到餐桌邊對江冉說:“阿冉,你去書房裡麵寫,我和俞辛有事情要說。”
江冉正憋得難受,現在有機會逃離江崇的視線,巴不得早點離開,江冉拿起紙筆,一溜煙就竄進了書房,“砰”的一聲就把門合上了。
俞辛放下筆,把寫好的檢討遞給江崇:“喏,寫完了。”
江崇把檢討放到一邊,走到俞辛旁邊,拉開了俞辛的襯衫領子:“你脖子後麵的傷,都腫了。”
那是昨天被車玻璃碎片劃出的傷,當時許圓圓貼了創可貼,後來回家洗澡,俞辛就把創可貼撕了。
俞辛躲了一下,不在意的說:“沒事,就是一個小傷口。”
因為俞辛皮膚白,所以紅腫的傷口顯得更加明顯,落在江崇眼裡覺得十分刺眼,江崇走到櫃子上拿出醫藥箱,準備給俞辛上藥。
“你解開扣子,我給你塗藥。”
俞辛本來想說不用的,看到江崇手裡拿著棉簽了,隻好把拒絕的話都咽了下去。
俞辛解開了兩顆扣子,衣領開的大了些,露出了線條清晰的鎖骨,江崇輕輕的扯開俞辛的領口,看到脖子後麵的傷口不止一條,一共有四條,最長的有六厘米,都有些紅腫了。
江崇用麵前沾了碘伏給傷口消毒,然後有用紗布把傷口覆蓋上,貼上醫用膠帶,不讓碘伏弄臟衣服。
江崇的動作很輕柔,俞辛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江崇塗藥的時候湊得很近,俞辛都能感覺到江崇呼出的熱氣落在皮膚上,有些熱,繼而有感覺有些燙。
“好了,這兩天不要沾水,天氣熱了,怕傷口發炎。”
江崇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裡,俞辛不自在的扣上扣子:“不過是小傷口,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