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欠錢,所以你就計劃殺了李貴是嗎?”
杯子裡的水已經喝完,楊超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人,隻是他......他欺人太甚。上周,我還不上錢,我去求他,讓他再給我一點時間,可是他不同意,他讓我在一周內把錢給他。一周的時間,我哪裡去找。他......這個時候,他居然說,可以讓我.......讓我老婆去陪她睡覺,還有我女兒,他說,我女兒已經十二歲了,有些人就喜歡這麼大的小姑娘,他可以給我介紹買家。”
提到老婆女兒,楊超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雙手不停的拍打著桌子:“他就是個禽獸,禽獸。我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和賭場的人就是一夥的,我借的錢都是賭場的,我要是還不上,他們就會把我的老婆女兒去還錢。我老婆跟了我十幾年,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我女兒才十二歲,我怎麼能讓她們去做那些事情?”
“所以你就開始計劃殺了李貴?”馬平川敲了敲桌子,示意楊超回答。
楊超點了點頭,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讓我老婆女兒出事,我隻有除掉他。我提前找到監控的死角,準備好安裝監控的電線,還有抹布,然後在那天晚上去了李貴的家裡。”
楊超嘶啞的聲音從審訊室內傳來,後麵的事情就很清楚了,楊超去到李貴的家裡假裝要還錢,讓李貴拿出借據,然後趁著李貴不注意,從後麵,用電線勒死了李貴。
因為身高和力量的差距,李貴沒掙紮多久就死了,楊超又拿出之前準備好的抹布,清理了所有的指紋和腳印,離開了李貴家。
因為太迫切想要把欠條銷毀,所以在李貴家門口,楊超就拿出打火機把欠條燒了,可惜卻留下了一張紙屑,成為了破案的最關鍵的物證。
案件破了,江崇心裡卻並不覺得高興,在這次案件中,李貴並不乾淨,若非他引人誤入歧途,也不會喪命。至於楊超,若不是因為貪念,也不會走到故意殺人這個地步。
江崇把接下裡的收尾工作交給了其他人,走出辦公室,江崇忽然很想見到俞辛,案子破了,可是俞辛那天為什麼要去找李貴的事情卻沒有說清楚?
李貴是俞辛父親車禍的肇事司機,當初的車禍是意外,俞辛時隔六年去找李貴是為了什麼呢?
“你在哪裡?方便出來吃個飯嗎?”江崇在手機上發出一條消息。
“江崇,聽說案子破了?”
江崇轉過身看到是吳局,立刻把手機收起來:“吳局,犯人都交代了,下午帶著去指認現場。”
吳安點了點頭,站在江崇麵前看著江崇,吳局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江崇覺得有些奇怪。
江崇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說道:“師父,你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吳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聽說你對外公布了你和俞辛的關係了?“
江崇在一秒鐘之間就知道必定是李芳菲這個大嘴巴說出去的,不過江崇之前既然敢承認,也不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俞辛的關係。
江崇點了點頭:“是。”
“江崇,你要知道,你現在是市局刑偵支隊隊長,你喜歡一個男人,這件事說出去,你讓彆人怎麼看你?”
江崇從包裡拿出煙點燃,猛地吸了一口:“師父,我喜歡俞辛,以前是,現在也是。”
江崇是一個執拗的人,從第一天和江崇接觸,吳局就知道這件事情。
江崇出身好,能力強,坐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嫉妒,現在江崇喜歡男人這件事情傳出去,對江崇的前途並不是一件好事。
吳安知道江崇不會聽自己的,可是還是要勸上幾句:“江崇,你是我最出色的徒弟,我知道你不愛聽,可是我還是要說,你在這個位置,要更加謹慎才是,且不說俞辛是個男人,而且他現在是個狗仔,身份上和你就不匹配。”
江崇想起俞辛那副無賴的嘴臉,嘴角無意識的帶上一絲笑容,小聲的說:“師父,我知道他又很多毛病,可是就是喜歡,我又有什麼辦法?”
正在處於討論中心的俞辛,正在機場等著接人。
俞辛站在機場等著接機的人群中,有些著急的看了一下時間,時間都到了呀,怎麼還不出來。
俞辛無聊的打開手機,看到江崇發來的消息,想了想回應了一條消息:“在忙,下次吧。”
“俞辛!”
俞辛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人朝著自己打招呼。
俞辛看到他的裝扮,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疤爺,你怎麼還是這麼騷包?”
疤爺原名段昭,外號是來自己十幾歲的中二歲月,那個時候的段昭看多了香港的□□電影,總想著和陳浩男一樣叱詫風雲,所以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外號。
段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黑色鉚釘皮衣,深色破洞牛仔褲,踏著一雙高幫匡威帆布鞋,背著一個黑色鉚釘的書包,頭發被修剪成寸頭,怎麼看都像是網上的精神小夥。
段昭卻不這樣覺得,段昭的審美從十二歲就固定了,後來打了大學又去出國留學,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段昭伸出一隻手,用手臂夾住俞辛的脖子:“好久不見,你倒是穿的好些了,都不穿你之前的那些舊衣服了,你身上這些,我都不用猜,肯定是你哥給你買的。”
自從趙尋來了康州,俞辛家裡的衣櫃都被趙尋買的衣服填滿了,之前的那些舊衣服,都被藏在了衣櫃最下麵,至少在見到趙尋的時候,俞辛是不敢再穿以前那些就衣服。
俞辛今天穿著一件白T恤,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下一雙新嶄嶄的運動鞋,頭發也剪短了,整個人就像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一樣。
俞辛艱難的從段昭手下逃了出來:“對啊,都是我哥給我買的。”
段昭四處看了看,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哥呢?知道我回康州,還不出來接駕?”
“我哥研究室有事,讓我來接你,他直接回家等我。”
段昭跟著俞辛走出機場,段昭一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一邊吐槽:“俞辛,你這個接機也太潦草了,沒有鮮花就不說了,連車都沒有,還要打車回家。”
俞辛推著段昭進了出租車:“你就知足吧,我今天本來是要去盯人的,我的車給了我徒弟,我能來就不錯了。”
“喲,小俞辛現在也有徒弟了,真是出息了。”
俞辛側過臉瞪了段昭一眼:“段昭,你彆這樣叫我,我和你一年的。”
段昭就喜歡逗俞辛玩:”小爺我和你是一年,不過我是年頭你是年尾,我還是比你大,比你大一天,你也得叫哥知不知道?”
俞辛無語的靠在座椅上,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不知道趙尋是怎麼忍受段昭這麼多年的,俞辛以為自己的臉皮已經夠厚了,沒想到段昭的更厚,當真是一臉更比一臉厚。
半個小時之後,俞辛和段昭回到了段昭的家,段昭從小在康州長大,家境很好,父母開廠做實業的,雖然和江崇家相比差很多,不過和俞辛家也差不太多。
段昭家早早就給段昭買了房子,段昭出去讀書這些年,房子都一直空著,直到前段時間趙尋來了康州,這套房子才第一次有了煙火氣。
一推開門,段昭和俞辛就聞到雞湯的香味,段昭放下包走進廚房,就看到趙尋的背影。
段昭從後麵抱著趙尋,用力親了幾下趙尋的側臉,聲音有些委屈:“你都不來接我?”
趙尋對段昭的熱情已經免疫了,轉過身靠在櫃子上,伸手摟著段昭的腰:“研究室臨時有點事,我不是讓俞辛去接你了嗎?”
趙尋是學心理的,在國外的醫院也工作過幾年,這次回來就是受到康州第一人民醫院的邀請,成立聯合研究室,主要研究抑鬱症相關的問題。
段昭有些不滿的又在趙尋臉上親了幾口:“那怎麼能一樣,他哪能和你比。”
趙尋推開了段昭,像是哄小孩一樣說:“我這不是趕回來給你燉湯嗎?”
段昭看到一旁正在咕嚕的砂鍋,輕輕的哼了一聲:“算了,放過你,來再讓我親一下。”
廚房門並沒有關嚴,開了一條縫隙,縫隙中,趙尋的襯衫衣領開了兩顆,段昭把頭埋在趙尋的頸窩處。
俞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去打擾在廚房纏綿的兩人,四處打量著這個房子,這套房子有一百四十多平,兩個臥室,一間書房,都被趙尋收拾的很整齊。
“看看小爺的房子,還不錯吧?”
過了十幾分鐘,段昭才從廚房裡出來,後麵跟著嘴唇異常紅潤的趙尋。
俞辛意味深長的看了趙尋的嘴唇一眼,看的趙尋有些心虛:“不錯,這個房子確實不錯,我決定了,我要搬過來住。”
“什麼?”
前幾天俞辛被當作犯罪嫌疑人拘留起來,趙尋立刻從北京趕回來,段昭守著空蕩蕩的房間難受了幾日,好不容易從北京回到了康州,打算和趙尋好好的溫存幾日,怎麼可能讓俞辛來打擾兩人的二人時光。
“不行!”
“可以!”
趙尋和段昭同時說出不同的聲音,段昭滿頭怨念的看著趙尋,那眼神裡簡直就像是祥林嫂一樣,好像趙尋跟負心漢一樣。
趙尋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不行,俞辛,你還是自己住吧,這裡太小了。”
俞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有兩個臥室,怎麼會太小了,哪裡就太小了,這還是我那個高冷的大哥嗎?
俞辛瞪了兩人一眼,故意從兩個人中間穿過:“麻煩讓讓,有點太擠了。”
趙尋有些理虧,為了彌補俞辛,又根據俞辛的口味炒了兩個菜,半個小時之後,俞辛坐在一邊,趙尋和段昭坐在另外一邊。
這麼多年了,俞辛還是想不明白,趙尋這樣的高知份子,喜歡音樂會、看藝術展這樣的高雅的一個人,怎麼會被段昭這樣騷包中二的人追到手的呢?
段昭盛了一碗湯殷勤的放在趙尋麵前,俞辛歎了一口氣,心裡想,這大約就是烈男怕纏郎吧,趙尋一定是被段昭纏的沒有辦法,這才接受了段昭。
“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
俞辛喝了一口雞湯,鮮的掉眉毛,俞辛有些驚訝的放下碗:“不走了,你在北京的規培結束了呀?”
段昭點了點頭:“結束了呀,我這次回來不僅僅是看你,康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外科缺人,找到了我,我一想你哥也要在康州待著,乾脆我也回來算了,畢竟長期分居,對兩口子感情不好。”
段昭越說越沒有正行,趙尋側過臉瞪了段昭一眼,桌子下又用腳踢了段昭一腳。
段昭接受到趙尋的警告,立刻收起了不正經的嘴臉,生怕趙尋晚上不讓他上床。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段昭在桌子下摸了一把趙尋的大腿,一邊回應著俞辛:“事情有些眉目了,但是還不確定,我讓人盯著的,你放心吧。”
俞辛點了點頭,從回國開始,俞辛便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隻能尋求段昭的幫助。
段昭以前在中學的時候,總想著要和陳浩南一樣去當□□,前前後後籠絡了一幫小弟,現在這些小弟也長大成人從了良,不再抱著□□的夢想,反而是去到各行各業繼續發光,用來收集消息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