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搶劫殺人案告破之後,刑偵支隊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連續兩天都沒有案子,辦公室的人都無比珍惜這難得的休息時間。
因為五月一過,六七八月是案件發生的高峰。
曾經有老刑警統計過一年十二個月案件發生的頻率。
極端天氣下,案件發生的概率會高一些,而且不同季節側重於不同的案件,比如說冬天就容易發生財產犯罪,夏天容易發生性犯罪。
“將軍!”
袁凱贏了,如鬥勝的公雞一樣,伸出手拿走湯其俊桌麵的摩托車手辦,湯其俊心疼的按住手辦:“凱哥,凱哥,求你,放過它可以嗎?”
袁凱把湯其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拿起手辦在手裡顛了顛:“說好的啊,願賭服輸!”
湯其俊看到手辦在袁凱手中一顛一顛的,感到心如刀絞,就跟自己的女神被人搶走了一樣:“凱哥,你輕點,寶貝,哥一定把你贖回來,你等我!”
袁凱看不得湯其俊這副死樣,轉頭看向李芳菲,李芳菲正對著手機看自家哥哥的視頻,一邊看一邊發著花癡。
“芳菲,老馬呢?”
李芳菲頭都不抬一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馬哥拿著零食去法醫室了。”
湯其俊還執著於自己的手辦,裝瘋裝可憐,試圖讓袁凱大發善心放過自己心頭肉。
“你們在做什麼?”
聽到江崇厚重的聲音,三個人都立刻站起來,袁凱眼看著手辦被湯其俊搶走,李芳菲慌亂的站起來,拔掉耳機,可惜手機裡外放出動感的舞曲。
李芳菲低下頭,恨不得地上有個地縫鑽進去,隻求不要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江崇手裡拿著兩張紙:“李芳菲,你去找吳局簽字!”
李芳菲快速的關掉手機,從江崇手中恭敬的接過紙,如兔子一般從江崇身邊逃走。
“你們沒什麼事,就早點下班吧!”
早退下班,在刑偵支隊堪比過年,袁凱恨不得當場放一首《今天是個好日子》,然後繞著康州市公安局跑三圈。
袁凱搓著手,邁著小步走到江崇身邊:“隊長,難得沒事,不如我們去聚餐唱歌?”
袁凱和湯其俊眼裡都閃耀著渴望的光芒,誰不知道跟著江崇出去,非高檔餐廳不吃,非好酒不喝,而且全都是江大少買單。
江崇也知道手下這群人這段時間辛苦了,點了點頭:“那你們去叫老馬和李芳菲,十分鐘之後,我們樓下見。”
十分鐘之後,五個人都上了江崇的庫裡南上,車內空間很大,後排三個人坐著也不擠。
湯其俊暫時放下了心頭肉被奪走的痛苦,拿出手機在車裡進行自拍,袁凱摸著亮閃閃的車窗,咽了一下口水,聲音有些哆嗦的說:“隊長,你.......你什麼時候把車借給我開開?”
江崇還未回應,老馬就搶著說道:“你還想開,我都沒開過,你不知道呀,對於男人來說,老婆和車概不外借!”
“那是不是隊長有了老婆,他老婆就可以開這輛車?”
李芳菲此話一出,車內立即安靜下來,袁凱和湯其俊憋得厲害,老馬手忙腳亂的幫李芳菲找補:“隊長,芳菲還是個小孩,說話不過腦子,你彆聽她亂說!”
“哈哈哈!”
袁凱和湯其俊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車裡都是兩個人的笑聲,警察局上下誰不知道,刑偵支隊隊長江崇的輝煌事跡呀!
江崇已經三十歲了,身高相貌皆是極品,加上江氏集團的光環,在相親市場簡直是香餑餑!
三年前吳局給江崇介紹了一個警花,讓兩個人去爬山,爬山回來,警花哭著去吳局辦公室罵江崇不是人。
吳局一問,才知道兩個人去爬山,江崇嫌棄警花體力不行,開始斥責她日常訓練不夠,把人訓的跟孫子一樣。
還有江家也給江崇安排了相親,白富美女孩約著江崇去酒吧,想著燈光昏暗,曖昧叢生,這個牽手男嘉賓的好時候,接過江崇一看到人家女兒,就仔細打量彆人的臉。
就在女孩以為有戲的時候,江崇充分發揮了一個刑警的職業病,開始說起女孩臉上動了哪些刀子,割了雙眼皮、墊了下巴、磨了顴骨,把女孩氣的要告江崇誹謗,後來江崇在豪門圈子的名聲就臭了,誰家願意把家裡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如此情商低的人呀!
江崇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湯其俊和袁凱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江崇冷笑了一聲:“湯其俊,我本來看到了一個限量版手辦想送給你,看來你是不想要了!還有袁凱,你的季度津貼的單子還在我桌上放著,我在想要不要簽字?”
“隊長,我錯了!”
湯其俊和袁凱立刻收起了笑容,臉上都是真摯的情感,真的不能再真,比珍珠都真!
好在江崇沒有再說什麼,老馬回頭瞪了李芳菲一眼,李芳菲跟著鵪鶉一樣縮在座位上,到飯店前一句話都不敢說。
到了飯店,江崇被經理請進了包間:“少爺,請點餐!”
江崇一抬手,讓經理把平板給另外幾個人,李芳菲靠在老馬身邊,看著平板上的菜一個勁的流口水:“馬哥,我決定明天再開始減肥!”
菜很快就上來了,什麼貴點什麼,什麼澳洲龍蝦、魚子醬,還有李芳菲心心念念的燕窩羹,幾個人跟蝗蟲一樣,把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李芳菲喝完最後一口燕窩羹,摸著自己的臉說:“隊長,我覺得,我又年輕了一歲!”
“嗝!”
袁凱打了一個飽嗝,眼睛一轉,跟狗腿子一樣湊到江崇身邊:“隊長,既然都吃完飯了,不如再去唱歌吧!”
袁凱嘴裡的飯菜味撲麵而來,江崇皺著眉頭避開了袁凱:“可以,不過我不去,你們去我報銷!”
老大不去還有什麼意思,袁凱把頭靠在江崇胳膊上,夾著嗓子用嬌羞的聲音說:“隊長,去嘛去嘛,人家想你去嘛!”
江崇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想著袁凱又不知道從哪裡看的亂七八糟的視頻,強行把胳膊從袁凱懷裡收回來:“我去,你彆說了!”
袁凱高興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前兩天看的甜妹果然有用,果然沒有男人能抵得住夾子音。
袁凱絲毫感覺不到江崇看他嫌棄的眼神,還沉浸於自己得逞的愉悅之中。
走出飯店,一行人去了一家豪華的KTV,這家KTV是康州市數一數二的KTV,據說經常還有明星來這裡玩。
進入房間,李芳菲和湯其俊就開始點歌起來,第一首歌《感恩的心》自然是送給本場金主江崇隊長。
今天和局裡報備過,可以喝酒,江崇和老馬點了一些幾人常喝的酒,還給李芳菲點了汽水和果盤。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沒過多久,服務生推著推車進入到包間,把酒水和果盤都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安靜的退出了包間。
包房門剛關上,江崇立刻站了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老馬拿著話筒,有些吃驚,包間裡有衛生間呀,為什麼要去外麵的衛生間!
江崇走出了包間,房門隔音很好,幾乎聽不到什麼嘈雜的聲音,江崇前麵幾步是剛才的服務生,正左右看著。
服務生走的很慢,江崇也不著急,放慢了腳步跟在服務生的身後,直到服務生走到走廊儘頭,和一個女服務員說了兩句話,轉個彎進入了後廚之中。
江崇回來的時候,袁凱正在唱著《舞女淚》。
難道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風塵過
伴舞搖呀搖摟摟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夜夜Tango,Cha,Cha,Rumba,RockandRoll。
《舞女淚》這首悲情的歌,愣是被袁凱唱出了下海創業的豪壯感。
老馬正拿著一瓶啤酒喝著,湊到江崇身邊:“隊長,怎麼去了那麼久?”
江崇搖了搖頭:“沒什麼!”
江崇坐在包間的角落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為了彌補自己之前在車上的失言,李芳菲把話筒遞給江崇:“隊長,你要不要來一首!”
老馬把話筒從李芳菲手裡搶過來,拉著李芳菲到了點歌台旁邊:“芳菲,隊長從不唱歌,這是除了女朋友之外的第二個禁忌,記住了嗎?”
李芳菲若有所思的點頭,如小雞啄米一樣,在心裡默默的同情著江崇,原來隊長是音癡呀,本來還以為隊長的資質可以出道,原來隻有臉好看呀,還是我的哥哥好,臉好看,唱歌也好聽!
晚上十二點,江崇和另外幾個人走出KTV,老馬幾個人還等著江崇送他們回家,能再坐一次豪車,誰知道江崇拒絕了幾個人:“我還有事,你們打車回家吧,我報銷!”
李芳菲在心裡又給江崇豎了一個大拇指,隊長果然是隊長,這麼遲了還要去加班,隊長對我們這麼好,我以後一定不偷懶好好工作。
送走幾個人之後,江崇開車繞了一圈到了KTV的後門,找了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停好車,準備守株待兔。
過了半個小時,果然兔子就出來了,兔子身上還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江崇開車到了兔子麵前:“喲,俞大記者,夠辛苦的呀,還在KTV做兼職?”
俞辛看到江崇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隻覺得倒黴,怎麼會在這裡遇到江崇,咬著後槽牙說:“我們小老百姓自然比不上江大少家大業大,不用為生計奔波呀!”
俞辛小心的看了一眼KTV的後門,周圍都沒有人,俞辛不等江崇說話,趕緊朝著路邊的一輛車跑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到坐上副駕駛,隻用了一秒的時間,堪比《色戒》裡易先生從珠寶店逃出時候的速度。
“圓圓,開車!”
許圓圓愣了一下,俞辛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催促了一聲:“開車!”
許圓圓手忙腳亂的啟動車,俞辛顧不上係上安全帶,轉過頭去看車尾,確認後麵沒有車跟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師父,你被KTV的人發現了呀?”
俞辛一邊係上安全帶一邊搖了搖頭:“不是,是遇到了一個討厭的人!”
許圓圓覺得有些奇怪,自己跟了俞辛兩個月了,還沒見過俞辛這麼緊張,又不是被人抓住偷拍,難道是.......
許圓圓忽然明白了:“師父,你是不是遇到了前女友?”
俞辛覺得有時候女人的直覺還真他媽的準,隻是不是前女友,是前男友,俞辛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大人的事情,小孩彆管!”
許圓圓撇了撇嘴,自己已經二十三了,師父也不過才二十九,自己怎麼就是小孩了!
不過許圓圓不敢多說,俞辛是第一個不嫌棄笨的師父,雖然師父經常損自己,可是也教了自己很多,尤其是還帶著自己吃好吃的,許圓圓是打心裡感謝俞辛。
車子開到了許圓圓的家門口,俞辛下了車給許圓圓交代:“今天沒拍到,明天還是下午四點KTV門口見!”
許圓圓點了點頭:“師父,我們還要在KTV盯多久?“
俞辛繃著一張臉看著許圓圓:“圓圓,師父怎麼教你的,我們這一行,耐心是最重要的,要盯到拍到實錘為止!”
“知道了,師父!”
俞辛點了點頭,覺得許圓圓還是有些出師的一天,轉身上車準備回家。
俞辛的車啟動的時候,遠處一輛黑色的車也啟動了,江崇坐在車裡,把剛才俞辛和許圓圓的互動都看在了眼裡。
他就那麼缺錢嗎?
他居然對彆人笑得那麼燦爛?
他居然敢躲我?
江崇一用力,油門踩的猛了一些,和俞辛的車距拉的近了一些,江崇趕緊鬆開了油門,又拉開了一些車距。
俞辛推開門,家裡一片黑暗,俞辛脫掉鞋子,走進了浴室,十幾分鐘之後,換了一套衣服走出浴室,疲憊的倒在了床上。
俞辛閉上眼,在黑暗中解下了左手的手表,伸手摸到床頭的藥瓶,擰開了藥瓶的蓋子,倒了兩粒藥出來,沒有喝水,直接把藥片咽了下去。
俞辛看了一下手機,今天是二十三號,還有四天,哥就來康州了,俞辛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把手機關上,光亮消失,整個人又被黑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