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鬆田千夏在校門口和幾個女生道彆。
扭過頭便看見靠在牆邊打著哈欠的月詠幾鬥。
鬆田千夏由衷歎氣。
自從上次發現他們是鄰居後,她上學放學路上經常碰見對方,幾天下來兩人莫名其妙就開始同行了。
她走過去:“月詠君,我們……”
鬆田千夏忽然頓住,目光定在不遠處的一男一女身上。
她改了口:“月詠君,我今天還有事,你先走吧。”
月詠幾鬥順著鬆田千夏快步離開的方向望去,隻有轉角的半個身影,似乎是個穿西裝的男人。
他垂眸,片刻後才抬腳離開。
卻不是回家的方向。
————
從咖啡廳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鬆田千夏拎著包的手緊了緊,有些涼。
特異局的人很執著,所謂的找她幫忙,其實也有試探的意思。
估計是聽說了一些英國的傳聞,想試試她是個什麼水準,但因為年紀小,對她到底有些輕視。
鬆田千夏認真盯著腳下的路,厚重的眼鏡反射出路燈的光,小皮鞋落在地麵時發出規律且清晰的“嗒嗒”聲。
轉入狹窄的巷子,昏暗的身後似乎傳來輕飄飄的腳步聲。
前方是明亮的出口,一道修長的身影倚在牆邊,巷口明亮的光鋪滿他半身,藍色的短發隨風晃動。
似乎有一聲歎息散在風中。
“月詠君,”鬆田千夏停在他身邊,微微仰起頭,“回家嗎?”
少年一言不發,隻是直起身,走在少女的身後。
“幾鬥,那個家夥已經走了喵。”
阿夜從深巷中飛出來,百無聊賴地枕著手:“話說,我們要這樣保護她多久啊幾鬥,二階堂那個家夥最近弄出來那麼多壞蛋,都等著幾鬥處理喵。”
阿夜有些不爽,但也沒辦法,幾鬥還在複活社。
月詠幾鬥沒說話,阿夜絮絮叨叨地自說自話。
——畢竟鬆田千夏這個“普通人”還在旁邊,幾鬥如果回答才顯得奇怪。
阿夜有些無聊地飛到鬆田千夏身邊,盯著她打量。
——幾鬥雖然看上去冷漠,實際上是很善良的,否則也不會在發現鬆田千夏被附近的混混盯上後,特意天天“護送”。
但阿夜總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幾鬥以往的作風,不應該是悄悄把那些混混揍一頓,警告他們不準打鬆田千夏的主意嗎?
雖然幾鬥解釋過他這麼做的原因是鬆田千夏獨居,看起來又不缺錢,還很漂亮……容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趕走一個還有會有另外的人,好歹是同桌兼鄰居,他多看著點。
阿夜端詳著鬆田千夏的模樣,近看確實很漂亮,但她把自己擋的那麼嚴實,放在人群裡絕對不顯眼,幾鬥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鬆田千夏偏頭:“月詠君每天都很困的樣子,課外時間很忙嗎?”
月詠幾鬥微微低頭,透過鏡片,看清楚了那雙鳧青色的桃花眼。
他忽然露出一個笑,低頭湊近鬆田千夏:“鬆田同學是在關心我嗎?”
鼻尖幾乎相觸,他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阿夜緊張地屏住呼吸。
鬆田千夏眸中溫潤一如既往,似是毫無波瀾:“算是吧。”
兩人較勁似的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最終,還是月詠幾鬥先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鬆田千夏的發頂,妥協似的道:“最近是有一些事。”
言罷,不給她繼續追問的機會,推著人往前走:“快走了,不冷嗎。”
鬆田千夏抬手理順被揉亂的頭發,心中無奈——他還是不信她。
畢竟她在他眼裡隻是一個普通人,除了學習好一點,恐怕是手無縛雞之力吧。
嘛,想想還真是期待他大吃一驚的樣子呢。
————
星期六,鬆田千夏和鈴木綾子逛了整整一天。
鬆田千夏從剛開始還算興致勃勃,畢竟過去幾年都沒有這樣的經曆,看什麼都新鮮。
但三個小時後,她已經維持不住溫和的麵部表情。
逛街的女性,恐怖如斯。
終於,在鈴木綾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鬆田千夏踩著夕陽餘暉頭也不回地離開。
原本鈴木綾子還打算和鬆田千夏一起吃過晚飯再分彆,但鬆田千夏已經和特異局的人定好,星期天幫他們解決麻煩——一隻高級妖怪,作為回報她要特異局的一個承諾。
今天晚上特異局會派人將妖怪的資料信息送來,所以鬆田千夏隻能拒絕鈴木綾子的邀請。
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沒多久便有人按響門鈴。
“黛茜小姐,這是您要的資料。”一個穿著職業西裝套裙的女人將文件袋遞給鬆田千夏。
實話說,鬆田千夏其實更習慣單獨行動,但想也知道特異局是不會允許的——恐怕她如今在他們眼裡還是個危險的可疑人物。
所以她要來了行動指揮權,沒辦法單獨行動,那就必須將全局把握住。
送走人,鬆田千夏直接進了書房。看完特異局派出小隊的前幾次行動記錄,她沉默良久。
——這個水平,放在幾個月前的英國,恐怕活不過三天。
她頭疼地花了半個小時製定行動計劃,精準精確地發到每個小分隊負責人手中。
如果把飯送到嘴邊他們都吃不明白,那她覺得日本特異局上到領導下到基層直接洗洗睡吧。
日本能平平安安這麼多年,也是一大奇跡。
短暫地哀歎了一下自己沒法偷懶後,鬆田千夏準備早點休息,為明天養精蓄銳。
一陣不詳的氣息打斷了她的思緒。
鬆田千夏站在陽台上,往某個方向看去,那邊燈光零星,不似人多的地方熱鬨。
放在之前她是不會管這些事的,但想到月詠幾鬥,鬆田千夏猶豫一下,還是披上外套出了門。
為了節約時間,她用上了飛行咒。
“呀嘞呀嘞,又是無用的蛋啊……黑貓君,拜托你嘍。”
二階堂悠聳著肩離開,笑得冷漠。
鬆田千夏看著月詠幾鬥握著打上叉的心靈之蛋,頎長的背影久久未動。
似乎要化作一尊雕像。
她輕聲歎息,舉起魔杖,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銀藍色的霧氣從杖尖噴湧而出,在月詠幾鬥錯愕的目光中纏繞上壞蛋,黑色逐漸褪去,心靈之蛋恢複原本的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