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六道骸(1 / 1)

“超級漢堡!含肉量70%,淋著血的真肉!我們隻吃真肉!”

綱吉掙紮著拍下鬨鐘,轉個身又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北區公寓雖然免費贈送三個月的家具使用權,但訂購的是最便宜的套餐,這就導致他的日常生活充斥著廣告。

“彆忘了你答應我什麼。”Reborn的聲音不那麼恰當地響起,綱吉含糊地嗯了一聲,大腦緩慢轉動,開始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

被Reborn掐著下巴威脅後,對方又要求他去超夢中提到的來生酒吧看看。

據說那是夜之城情報流通最頻繁的地方,說不定就會有Relic的解法,最不濟也能問問公司的動向。

綱吉是答應了,但他也沒說這麼早就起床,酒吧開業都得下午,他打算硬賴到下午再掀被子。

但某位同居人忍不了了。

“你的生活方式還能再墮落一點嗎?”

綱吉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聞言點了點頭。

“Reborn,咱們打個商量吧,你能不能每天早上控製我起床,被窩太溫暖了,我的意誌力一點也不堅定。”

……

這話剛說,下一秒一個暴擊拍到了綱吉腦門上,嚇得他一激靈,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清醒了嗎?如果還困,我不介意再提供一次叫早服務。”

“怎麼好意思勞您大駕。”綱吉的聲音裡滿滿的虛情假意。

他刷完牙,打算簡單對付一頓早餐,門鈴響了。

綱吉開門後發現是管理員,給他送了份喬遷禮物,打開後是幾瓶酒。

說到酒,夜之城的酒比水便宜,人們也習慣喝到爛醉來短暫地逃避現實,但綱吉不喝酒,他酒量低得離譜,為此還在麗姿被酒保笑話過好幾次,說他隻能喝趴三歲以下的小孩。

“白蘭地、金酒、威士忌……好像都是烈酒,reborn你會調酒嗎?”綱吉壓根沒指望reborn回答,結果對方還真報了個配方。

“一杯白蘭地,混合半勺金酒,再用威士忌封個頂。”

沒說用量,綱吉就全憑感覺來,最後做出來的東西不難看,幾種烈酒混合在一起有著清晰的分層,他用湯匙攪了攪,嘗試著喝了一口。

“這也太辣了!和喝酒精有什麼區彆?”

入口那一刻開始,灼燒感沿著喉嚨蔓延,綱吉止不住咳嗽,抬手把那杯酒全倒進廚房水槽,並且暗自發誓再也不相信Reborn的鬼話。

“去來生不會喝酒,怎麼成為名揚天下的大人物?”

“來生的牌子是按照酒量排的?那排名第一的是不是家裡開酒廠的?”綱吉一臉無語。

“那倒不至於,但你這張臉已經足夠嫩了,舉止也很生澀,如果連酒都不會喝,他們會懷疑這混進來一個未成年,還是某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小心淪為對方的綁票。”Reborn的聲音懶洋洋的,同時帶著一絲回念。

“嗯……所以夜之城對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到底怎麼定義的?”綱吉絞儘腦汁地想,要讓他看,夜之城公子哥難道不是開著拉風跑車,全身裝滿新款義體,再養幾個寵物的大人物?

“跑車能租,義體能貸,寵物有渠道也可以搞個回來玩玩,他們對公子哥的定義,大概是出生在憲章山,從小到大每道菜吃的都是真菜真肉。”

綱吉嘶了一聲。

那完了,這個標準他還真能達到……

並盛那個小地方,城鄉結合,經濟實在不行,但勝在農產品豐富。

綱吉想著過去的經曆時,Reborn沒有半點反應。

這點他很早就發現了。思考原世界的經曆能夠屏蔽Reborn的窺探,又或者說並盛的生活同夜之城天然有壁,兩者混不到一起去。

閒話扯得夠多,綱吉在家裡打掃會衛生,又連接子網刷了一下午短視頻。

等到天空乍黑,他從床上爬起來,隨便套了個外套就出門了。

目的地:來生,出發!

提到來生,這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諺語:“夜之城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通向來生的路。”

想體驗最真實刺激的超夢,你該去麗姿;想狂熱地扭動身體在舞池中大放光彩?那暴亂夜總會更適合你;但倘若你想談筆大買賣,偶遇夜之城最牛逼的中間人和傭兵,那麼來生是唯一的選擇。

這裡是夜之城的心臟,無數歐元和消息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暗殺、盜竊、摧毀、植入病毒,尋常小買賣可擺不上這的台麵,夜之城曆史上的名流人物有一半趴過來生的吧台,踩過這的地板。

“公司會允許這樣的地方存在嗎?”綱吉詢問道。

“公司不是萬能的,有名的傭兵多數都給公司當過收尾人,那些見不得光的臟事,公司通常都會派個雇傭兵。”

來生所在的地址是公開的,沃森區,小唐人街地下一層,綱吉上次去過小唐人街地上一層,見識了義體這個行業的暴利。

按照Reborn給的地址一路摸過去,綱吉的疑問卻越來越多。

“reborn,你確定真是這?外麵的環境也太破了。”在綱吉的設想中,來生的牌子既然這麼亮,店麵的門頭也該足夠顯眼,最好占據一整座大樓,進門就有貌美的侍者彎腰引領自己到包廂。

結果他眼前的小唐人街地下一層是數條陰暗的小巷,牆壁上全是塗鴉,各式廣告蓋了一層又一層,路燈閃爍著要死不活的光芒,要說有什麼特彆,那大概是小巷裡的人格外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

他們有些人身上還有血腥味,綱吉從旁邊穿過時小心屏住了呼吸。

“是這,沒有貌美侍者引領你還真是抱歉,來生開在寫字樓裡,虧你想的出來,那和公司狗有什麼區彆?”

來生的入口在一棟居民樓裡,綱吉沿著樓梯慢慢往下走,腳下的地板透出綠色熒光,繞過拐角,他看見“一堵牆”站在來生門前。

那真是一堵牆,毫不誇張。身高達到兩米的壯漢,雙手交疊垂在身前,左右腳自然分開,他的身體剛好把大門堵個嚴嚴實實,外露的皮膚上有各種線路,手臂,雙腿,都被替換為義體。

他看向綱吉,說話的聲音都很大。

“你是誰?要乾什麼?”

這種問法令綱吉摸不到頭腦,但還是乖乖地自報姓名。

結果大漢聽完後沒有半點挪步的意思,甚至沒和綱吉再多說一句話。

綱吉試探著往前走,壯漢立刻豎起手掌,示意他止步。

懂了,這是不讓進。

綱吉隻得後退,乖乖地不想和對方起衝突,從長計議,他剛從居民樓裡出來,還沒看清周遭環境,就聽到旁人爆發幾聲大笑。

“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能進去我吃*,看他一臉呆樣,還以為這是街頭的蒼蠅館子呢。”

“每天都有愣頭青試圖硬闖來生,就沒一個成功的。”

“要麼牌子夠亮,要麼關係夠硬,不然你連來生的門檻都摸不到。”

綱吉快速從人群中穿過,遠離這幾條小巷,等周圍沒人,才壓低聲音質問Reborn。

“進來生要卡人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因為我當年進來的時候,從沒被攔下過。”Reborn也很無奈。

他壓根沒注意過來生門口的守衛,甚至一度以為那是酒吧的招牌吉祥物,放在那純屬因為好看。

綱吉:“那現在怎麼辦?”

Reborn:“找個人帶你進去。”

你說得倒輕鬆,綱吉剛想這麼反駁,結果周圍模糊的怪響傳來,令他止住了話頭。

他為了躲開來生外取笑他的傭兵,七拐八拐不知道自己拐到了哪條小巷。

此刻環顧四周,發現這條小巷黑漆漆一片,兩邊的建築物窗戶關得死死的,連老鼠翻動垃圾堆的聲音都沒有。

綱吉警惕地後退半步,直覺告訴他,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他原本想悄無聲息地撤出這裡,但天公不作美,埋在烏雲裡的月亮突然遭遇一場狂風被吹散大半,於是柔和的月光均勻灑下,恰巧照亮了小巷裡的場景。

綱吉的正前方,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在不規律地抽搐,癱軟在地麵,關節處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臉上的表情扭曲到極點,綱吉聽到的就是他的呻吟,還有斷斷續續的電流雜音,似乎是義體在不斷報錯。

而另一個人仍然站在陰影裡,綱吉隻能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穿著長風衣,長發似乎披散在身後。

他旁觀著地上人的掙紮,目睹著他逐漸死去,卻絲毫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綱吉捂住自己的嘴巴,緩緩往後退,他意識到自己撞見了凶殺現場。

烏雲全部驅散,月光照明下,那道身影大半個藏在陰影裡。

一隻血紅色的詭異眼睛,格外清晰,伴隨著主人的動作緩緩轉了方向,盯上綱吉。

瞳孔裡有個數字“六”正緩緩地旋轉。

“哦呀,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那邊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