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1 / 1)

可惜他們沒高興到三秒,儀器上的數值就開始下降。

“C……D……”胡參呢喃著,他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精神力波動,一直在下降。

直到它降到了0,連F都算不上,0就是0。

【樓上的,出來?】

【我們大公就是廢物,你滿意了?】

【笑死了,打臉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們到底在高興些什麼啊!

晏·廢物·塵此時卻摘下頭盔,收斂了自己表情,裝作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往蘭斯洛特身上靠,他的語氣哀怨:“我說了……我是廢物,你們滿意了吧……”

現場一片寂靜,簡直不敢相信這朵小白花會是剛剛那個淡定至極的大公,隻見大公對著胡參來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嗎?”

說完還眨巴眨巴眼睛。

胡參一臉懵,但還是回到座位上,拍了一下桌子:“審判結束,晏塵無罪!”

凶手抓不到,案子是懸案,但是這場針對晏塵的審判,確實以他無罪結尾。

一個精神力為0的雄蟲,怎麼可能會有能力殺死軍雌呢?

況且他已經被養成了一個真正的廢物了。

晏塵滿意地轉身離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帶著同樣懵的蘭斯洛特。

而沃克利,沃克利已經被證實殘害同事,順利收押,殺雞儆猴的那隻雞成了他。

奎克脫力地跪在地上,他知道,有些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破碎,任務完不成,他也失去了價值。

“奎克!奎克!來人!證人自殺了!”

衛兵捂著奎克的脖子,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溢出,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止住噴湧而出的鮮血。

奎克用指尖的利爪撕裂了動脈,他知道回去會被逼問,無論是晏塵……亦或者他原本的主人。

死亡才是解脫。

胡參帶著醫生趕來的時候,奎克已經沒了氣息,醫生隻能宣告他的死亡。

三百年,他活夠了。

晏塵上了飛行器,由蘭斯洛特駕駛著準備回維什亞。

期間晏塵拿出飛行器上自己留下的備用衣服,遞給蘭斯洛特:“換一身,會生病。”

蘭斯洛特抿了抿唇拒絕他:“沒那麼容易生病。”

但是晏塵很是堅持,大有一副“你不換我就不走”的架勢,蘭斯洛特難以理解他的執拗,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去換了這身大了一號的衣服。

“你為什麼會突然過來?”

晏塵坐在副駕駛,沒有留在後方舒適的乘客區。

他低垂著眸子,始終想不明白蘭斯洛特突然出現的原因。

蘭斯洛特身子一僵,飛行器出現了小幅度的晃動,他直視前方,平靜道:“我發現了奎克的秘密。”

原來昨夜蘭斯洛特自從上樓的時候和奎克對視了一眼。

他的心中始終惴惴不安,於是乾脆趁夜突襲準備去查查奎克,卻在無意之間看到了他悄咪咪地離開維什亞。

蘭斯洛特頓感不妙,摸進了奎克的房間,翻到了他與議會往來的信件,他猜到了奎克的離開和晏塵有關。

於是他連夜聯係遠在厄洛納斯特的鉑爾曼家族,搞到了歐文的屍檢報告和部分組織,親自趕往厄洛納斯特做檢測,然後趕往議廳。

“他是議會的人,議會從你出生開始就在算計你了。”蘭斯洛特抓著操作杆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嗯,我知道。”晏塵語氣平靜。

“你知道?”蘭斯洛特不理解他,他將飛行器改成自動駕駛模式,轉身看著晏塵的眼睛。

他眼神平靜,裡麵有蘭斯洛特不懂的東西。

“為什麼要來找我?”

晏塵低聲問,他腦海中不斷浮現蘭斯洛特一腳踹開議廳大門渾身濕漉漉的模樣。

“我們是合作夥伴。”

蘭斯洛特將他丟下,獨自去了後方的乘客區。

身上的衣服有些大,鬆鬆垮垮的,他有些不適應,於是坐到了沙發上。

晏塵跟在他身後,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知道我能處理好的。”晏塵遞給他一杯溫水和一塊毛巾。

蘭斯洛特“嗯”了一聲,接過他手中的水和毛巾,喝了一口,就順勢擦起了頭發。

“那你為什麼要來?擔心我?”晏塵走到他對麵蹲下,和蘭斯洛特垂下的眼睛對視。

蘭斯洛特冷臉撇開眼:“你出事了,我就會被老家夥嫁給彆的蟲。”

他沒有多說,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嘴。

晏塵很好奇他的經曆,但是更好奇他這個人。

同樣的,蘭斯洛特因為奎克的事情,也對這個從小就生活在議會控製下的大公起了興趣。

特彆是,他為什麼明明有精神力卻檢測出沒有?

兩隻蟲都沒有意識到,好奇才是墜入深淵的第一步。

晏塵掰正蘭斯洛特的臉,神色認真:“我能相信你嗎?”

這是求和和示弱的意思。

他就是這個意思,他單膝跪地,將自己置於一個弱勢的地位。

飛行器裡沒開燈,有些暗,蘭斯洛特的上方就是一閃窗戶,光打在晏塵的頭頂,在臉上撒下陰翳。

晏塵抬頭露出精致的臉,眼睛直視蘭斯洛特的淺藍色眸子。

蘭斯洛特聽到自己說:“嗯。”

晏塵綻放出一個笑容,他靠近蘭斯洛特,道:“你也可以相信我,有些事情,找個人共同承擔也許會更加容易彎成。”

他起身,看著“乖巧”的蘭斯洛特,遏製住摸摸頭的想法,朝他伸出了手。

“重新介紹一下,好朋友,我是晏塵。”

蘭斯洛特睫毛動了動,握上了那隻手:“蘭斯洛特·鉑爾曼,我的榮幸。”

他們現在就是好朋友了,成為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托。

“到家了,蘭斯。”蘭斯洛特還低頭在思考著什麼,晏塵見狀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他拽下飛行器。

蘭斯洛特:!!!

他一個沒注意就被拽了下去。

蘭斯洛特臉色有些不好,他看了看晏塵,沒說話,直接進了家門。

晏塵挑挑眉:【好朋友有點脾氣啊……】

【人家是嫌棄你】

係統毫不猶豫站出來潑了盆冷水,潑完冷水還甩了甩盆,這才收回去。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的有人這麼自信吧~】

晏塵:“神經……”

他隻當自己是個聾子聽不到係統說話,跟著蘭斯洛特進了家門。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雖然雌蟲的案子成了懸案,但是晏塵卻不想要放過這個案子,他直覺裡麵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或者說,他肯定裡麵有陰謀,隻是晏塵暫時沒有完全揭破。

現在才剛下午,兩人吃了飯就回到房間洗漱,洗漱完了就窩在房間裡各乾各的事情。

晏塵躺在床上翻看蘭斯洛特的實驗報告合集順便和係統吵吵架,蘭斯洛特則穿著寬大的白色睡袍坐在飄窗邊的茶幾上寫寫畫畫,手裡捧著晏塵無聊時的筆記 。

這是他們所謂“成為朋友必須要共享信息”的原則。

晏塵看著麵前亂七八糟的數據有些頭疼,不是蘭斯洛特做不不好,他做得很好,隻是晏塵根本看不懂。

“這……是個什麼故事?”蘭斯洛特轉過頭看著他,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熠熠生光。

晏塵下床,走到他身邊低頭去看。

那是一句話——“抵製殘殺行為的不是社會法律,而是自然法則”,旁邊寫著一個名字——埃德蒙·唐泰斯。

“基督山伯爵的故事,一個……複仇家的故事。”

晏塵坐到茶幾的另一邊,他突然升起了講故事的心思:“你想聽?”

蘭斯洛特笑了笑:“可以嗎?”

很淺的笑容,轉瞬即逝,讓晏塵幾乎以為是錯覺。

“當然,很樂意為我的夥伴講故事。”

晏塵拿起一張白紙,將自己的椅子移到了蘭斯洛特的身邊,兩人肩並肩,晏塵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埃德蒙·唐泰斯,一個水手。”

這句話剛說出口,晏塵就迅速反應過來在蟲族的社會裡不太好解釋這個故事,於是他將時間線提前了很多。

“在海上工作的蟲就是水手,他們掌舵遊行,捕魚出海,同時也有的行事商船的職責。”

“唐泰斯是其中最優秀的那個,他有心愛的未婚妻、大好的前途……隻是優秀的蟲總是遭蟲妒忌。”

蘭斯洛特看著他的筆尖在白紙上劃過,字跡很漂亮。

晏塵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花了整整一個月才認全、學會的。

誰也不知道係統包穿越不包語言交流的。

“唐泰斯入獄了,他過得很艱難,沒有人幫助他也沒人會幫助他。”

“那他的未婚妻呢?”蘭斯洛特的關注點很清奇,不關心唐泰斯和他的仇蟲,反而關心唐泰斯的未婚妻。

晏塵有些想笑,他說:“嫁給唐泰斯的仇蟲了,他的情敵。”

蘭斯洛特麵色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猶疑地問他:“他的仇蟲?”

“對。”晏塵笑了笑,“就是他的仇蟲。”

“這個未婚妻不好。”蘭斯洛特抿唇,片刻後開口說著。

晏塵有些驚奇,他以為痛恨雄蟲如蘭斯洛特,他會覺得未婚妻做得對。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蘭斯洛特下一句話就跟遭了雷劈一樣。

“未婚妻應該把仇蟲殺了然後離開這個地方獨自生活的。”

晏塵:“……”

可以,很符合蟲族的世界觀。

“你覺得她應該等唐泰斯嗎?”晏塵有些好奇,“如果你是未婚妻的話。”

陽光照在蘭斯洛特的臉上,淺藍色的眸子泛著光,他思考了一會兒定定看著晏塵。

他說:“我不會是未婚妻,我不會讓自己處於一個被選擇、處理的地位。”

他抿了抿唇:“如果我是唐泰斯,我不會讓自己的未婚妻落到這種地步,即使我落獄,也會為她準備好退路。”

晏塵怔住,他似乎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很蘭斯洛特。

他是獨立的,也是強大的。

晏塵低頭一笑:“你這樣,故事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蘭斯洛特挪開視線轉眼看向窗外:“對不起,你繼續吧。”

晏塵點點頭,在窗外鳥雀的伴奏下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