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渣男!(1 / 1)

淩晨四點半,貝爾摩德匆匆趕到了酒吧。

琴酒已經自斟自飲了一會兒,手邊上威士忌的瓶子空了,金色的酒液順著喉嚨灌下去,辛辣感令琴酒鼻頭冒汗,心臟卻依舊冷得無法化凍。

“喊我來喝酒,你自己倒先喝上了。”貝爾摩德沒有化妝,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散亂,快速地伸出一隻手摁住了琴酒的酒杯。

“你怎麼來了?”琴酒抬起頭,大腦暈暈乎乎。

貝爾摩德的額頭幾乎要蹦出青筋了,強調:“是你喊我來的。”

“哦。”琴酒也不反駁,似乎毫無興趣,隻想要掀開貝爾摩德摁住杯子的那隻手。

“你喝多了,琴酒。”貝爾摩德直接將杯子拿開,視線冷冷掃了一圈,警告那些等著“撿屍”的組織成員。

真大膽啊。

連伏特加都不帶上,自己跑出來喝悶酒,雖然是喊上了她,但淩晨四點鐘,她要是不來琴酒是打算就醉倒在這裡嗎?

貝爾摩德伸手貼了貼琴酒的臉,企圖用自己冰冷的手指讓他清醒一下。

“該回去了。”這還喝什麼?她還沒開始,琴酒已經自己把自己喝倒了。

至於失戀……

她倒是從先生那聽說了,琴酒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類,讓她調查一下。

她這裡還沒調查出結果,琴酒就失戀了?要不要這麼快?

“我不想當人魚……”琴酒抱怨的話才出口,便被貝爾摩德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貝爾摩德額上青筋暴起,一字一頓:“你、喝、多、了!”

彆什麼話都往外說啊!

組織裡現在知道琴酒是人魚的人可不多,雖然剛剛那句話周圍的人就算聽到也不會相信,但也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啊。

琴酒沒有掙紮,喝醉酒後的他竟有幾分乖巧,老老實實地被貝爾摩德擺弄著。

可他真的不想當人魚。

又不是自己想要當人魚的,他就是個人魚他能怎麼辦?為什麼人魚就非要滅族?為什麼高明一定要殺了他?

他們以前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的時候不是玩得很好嗎?怎麼一夕之間就全變了?

物種就真的有那麼重要?

琴酒恍恍惚惚想著,整個人已經被貝爾摩德搬上了車。

嘴巴被鬆開,琴酒的抱怨便也吐了出來:“我們那麼小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我任務那麼忙,還是會抽時間找他玩。”

他們從小玩到大,他們可是幼馴染!

“明明以前都很好的……”

就因為一個是貓一個是魚,高明就要騙他?就要對他痛下殺手?

“我明明還幫他養弟弟。”琴酒越說越委屈,他都不介意貓咪弟弟了,高明怎麼就不能接受人魚呢?

他今天還給高明炸了小魚乾……

“你男朋友是誰?那麼沒品,告訴我,我幫你罵他。”貝爾摩德哄著琴酒,希望能在他醉酒的時候套出負心漢的名字。

她要送那個負心漢下地獄去!

琴酒在組織向來活得恣意又囂張,結果不知從哪跑出來一個野男人,竟然逼得琴酒在酒吧酗酒?

借酒消愁這種事,什麼時候也能落到琴酒身上了?

琴酒雖然醉了,但也沒完全失去神誌,低聲說道:“不能告訴你,告訴你,你要去殺人的。”

貝爾摩德抿緊嘴唇,還真是護著啊。

“他都和你分手了,那樣的負心漢死了最好。”貝爾摩德在琴酒耳邊蠱惑著他。

琴酒卻搖了搖頭,他不要高明死。

雖然高明對他不好,雖然高明不喜歡他,但他們可是幼馴染。

就算高明騙了他,但以前他們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的時候,那時候積攢下的感情總不會是假的。

他隻是被騙了,高明被騙了。

那個玄海根本就是個壞人,他將高明給騙了。

“貝爾摩德,能幫我一個忙嗎?”琴酒醉眼迷蒙地望著貝爾摩德。

“你說。”

“我要讓蘇格蘭離開組織。”琴酒垂下頭,聲音有些含糊。

弟弟……離開。

至少現在,他不想再看到貓了。

“離開?”

“嗯……安全的離開組織。”琴酒又補充了一句。

“好,我會讓他離開的。”貝爾摩德答應了下來,心底卻不停盤算。

漸漸地,琴酒在副駕駛上睡熟了。

貝爾摩德深呼吸,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通了先生的號碼,紅色的美甲死死摳著手機按鍵,甲片在屏幕光的照射下更顯豔麗。

鈴聲響了三聲,對麵接通了電話。

“先生,深夜打擾,深感抱歉。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我猜測,琴酒的戀人很可能是剛拿到代號的蘇格蘭。”貝爾摩德將剛剛琴酒的話對烏丸蓮耶如實轉述。

烏丸蓮耶聽完沉默了會兒,開口:“他和我說,那個人不是蘇格蘭。”

“他或許在說謊。”

“他說那是個警察。”

貝爾摩德深呼吸,伸手攏了攏耳畔的碎發,無奈地看向琴酒。

琴酒仍睡著,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覺,睡著的時候倒顯出幾分乖巧來。

“我會調查清楚。”貝爾摩德最終說道。

警察,臥底,拋棄琴酒。

如果蘇格蘭真的是那個渣男,那他就死定了。

喝醉的人說過的話向來是不作數的,貝爾摩德並沒有將蘇格蘭趕出組織,反正看琴酒的模樣也不會記得。

抱著柔軟的等身抱枕,剛剛醒來的琴酒眼神本還有些惺忪,突然被抱枕上屬於貝爾摩德的臉狠狠嚇了一跳,連忙將抱枕丟開。

“莎朗大明星的等身抱枕,周邊裡銷量最大的一個,不喜歡嗎?”貝爾摩德端著一個白瓷小碗,笑著走進門來。

琴酒下意識抱緊自己的被子,他沒穿衣服。

“你喝醉了,滿身酒氣。”貝爾摩德將小碗放到床頭櫃上,白嫩的梨子切片疊放在碗底,甜水溫熱清澈,上方點綴有幾朵金色的桂花。

“你脫了我的衣服?”琴酒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貝爾摩德卻歪了歪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阿陣長大了,這是也知道害羞了嗎?”她並不以為然。

當時養在魚缸裡的時候,琴酒可沒有穿衣服。之後從魚缸裡出來,他完全不通人性的時候,穿衣什麼的,不也是貝爾摩德手把手教他的?現在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在人類社會混久了,阿陣的思維也更加偏向人類了。這是好事。

貝爾摩德在床邊坐下,笑看著琴酒揪著被子朝床的另一端縮。

“昨晚你和我提到蘇格蘭……”

“不是他!”琴酒的確已忘了昨晚說過什麼話,但他的反應卻很激烈,絕對不能將弟弟扯進漩渦。

貝爾摩德呼吸一頓,很快又平複,仿佛無事發生。

“不管發生什麼,貝爾摩德,彆動蘇格蘭!”

聽到這話,貝爾摩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藍色的眼眸卻一片冷意。

彆、動、蘇、格、蘭。

真是奇怪的一句話,沒頭沒尾。

所以那個家夥,真的是拋棄了琴酒的渣男?順便還是條子派過來的臥底?

他到底是怎麼敢的?因為拿到了代號,所以就不將琴酒當回事了?

“喝點梨湯潤潤喉吧。”貝爾摩德起身出門,將空間留給琴酒。

琴酒頓時鬆了口氣,拿了放在床邊的新衣服穿上,又將梨湯“咕嘟”“咕嘟”下肚,這才出去找貝爾摩德。

客廳中,淡淡的蘭草香味兒彌漫。

貝爾摩德背對著他靠坐在沙發上,隻有頭頂稍稍露出靠背,一頭金色的長發鋪散開,緞子一般。

琴酒放緩了腳步,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仍是很明顯。

貝爾摩德卻好似沒聽到,一動不動,閉目養神。

“我要走了。”

貝爾摩德毫無動靜。

“貝爾摩德,你在生氣嗎?”琴酒還記得自己喝酒前對貝爾摩德說過什麼。

他說他戀愛了。

貝爾摩德以前和他說過,如果哪天想試試談戀愛,一定要先找她試試看。

“愛情是很沒道理的,我也不知道我會突然喜歡上彆人。”琴酒在向貝爾摩德解釋,如果他隻是心血來潮想談個戀愛,一定第一時間考慮貝爾摩德,可他不是。在他意識到自己想談戀愛的時候,便已經和那個吸引他的人綁定在一起了。

除了高明,他不想和其他任何人談戀愛。

“不想報複嗎?”貝爾摩德終於睜開了眼睛,她雙臂環胸端坐起來,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

他們是組織的人,可以要人生,也可以教人死。

但說出這話的時候,貝爾摩德其實沒抱太大希望,戀愛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也與組織的冷漠、橫行相悖,她太明白陷入愛河中的人會是怎樣的狀況了。

“不想。”

果然。

“哪怕他甩了你?”

“事實上,我們還沒真正開始。”明明剛喝過一碗融了冰糖的甜美梨湯,琴酒的喉嚨卻一片苦澀,仿佛喝了多年的中藥,那股苦味兒反上來時,是淺顯的甜味兒無法壓下的。

他們還沒開始,就已結束了。

“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犯蠢了。”琴酒又釋然地笑了。

他迎著初升的陽光走出去,燦爛的陽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前路一片光明。

站在自己安全屋的門前,琴酒調整了一下情緒,無論如何,他必須要讓弟弟搬出去住,至少近段時間他是不想再看到貓了。

然而,當用鑰匙打開門,琴酒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滿地的鮮血,鮮血的痕跡順著客廳一直蔓延到蘇格蘭的房間,琴酒的臉頓時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