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1)

皓玄篆 長笛 3888 字 2個月前

一輪朝陽升起渲染人間,秋意見涼。

皓鴿迷迷瞪瞪的睜開眼,腦海裡回蕩著夢裡她聽見玄鷹叫她念安,他說她有名字叫:

謝念安。

身前的小暖爐大開大擺的橫在她身邊,她緩緩神輕聲下了榻,已經很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她好像做了一個夢但醒來卻又不記得了。

整理好衣物後,榻上的那個小身影依舊穩如泰山,重新為他塞好被褥。

輕手輕腳的跨門而出,誰知一出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紅木食盒,謝念安回望周圍卻不曾見一個身影,她翻開蓋子,裡麵的菜肴還冒著熱氣。

既然有飯何有不吃的道理,於是又輕輕的喚醒浸入沉睡的小孩。

她生疏的拍了拍那小孩的肩膀,輕聲喚道:“醒醒...該吃飯了...”那小孩果然沒有一點反應,她的聲音逐漸放大...

而隻隔一牆的房間,玄鷹全身上下幾乎都綁著束傷巾,雙眼閉合他感受到內力在重新迸發在他身體的各處,緊接著血液逐漸奔騰,流轉全身上下。

緊接著隔壁傳來碗筷的聲音,玄鷹睜開雙眼,調整呼吸順暢。

楓鳴也帶著碗筷和食盒走了進來,路過瞟了他一眼,忍不住懟道:“你大早上起來,光記著給他倆做飯,你是不記得咱倆還要活嗎?”

玄鷹無奈開口:“好久沒做過飯了,對劑量的掌控有些生疏了。”

“嗬...你最好給我安生待著養傷,煮個飯都傷口裂開,你這個身子骨就乖乖待在床上等著彆人給你施舍就行了。”

“在此等候有緣人賞口飯吃。”玄鷹平平淡淡的回複。

“你現在可是全城通緝的大人物,街頭密密麻麻地張貼著你的畫像。”楓鳴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意外。

“他們會找你的。”玄鷹看向他。

“廢話,除了掩日誰還能在止水眼皮子底下搶走四公子。”

“你打算怎麼做?”

“...以毒攻毒。”二人視線聚彙,擦出火花。

“不行。”玄鷹果斷開口。

“你不是知道你那個小徒弟的性子?”楓鳴一臉戲謔的問。

“她還太小,心智不夠成熟,去就相當於白白送命。”

玄鷹皺起眉頭,做了十幾年的殺手眼神不自覺的展露鋒芒,同樣作為殺手老大的楓鳴也不甘示弱,窗外秋風呼過掀起一片楓葉,麵色平淡如水實則早已波濤洶湧。

許是身體不支,玄鷹率先敗下陣來。

楓鳴嗤笑道:“她哥都是那個脾氣,你把她一味的放在溫暖的華室中卻不曾想過讓她獨當一麵,直到可以保護自己。”

“...她不能出事...”

頓時陷入沉默,楓鳴不知為何氣上心頭,收拾碗筷出了門。

玄鷹呼出沉重氣息,忍著疼痛穿戴好衣物,看到木桌上停留的那隻麵具,卻怎樣都笑不出來。

謝念安端著木勺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直到肚子成功變得圓圓凸起,才堪堪停下。

傅行咿咿呀呀的吐出聲音,卻不成調她沒能聽懂。

窗外黑影閃過,她微微皺眉,道:“黑影,出來吧。”

“誒呀...那個...我來看看小孩...”窗外的黑影一臉尷尬的站在窗外,不知所措的看向傅行。

傅行一看到那一身黑色,長著濃密的毛發,就笑起來,連口水都沾到衣襟上。

謝念安歎出一口氣,認命地把這流口水的小孩托付給窗邊那眼神裡如春風流水般的男人。

黑影惜寶藏般的抱在懷裡,變著法子逗著小孩開心。

突然想到什麼又對著她說:“先生有事找你,去楓山林的最頂端那裡有個山洞,他在那裡等你。”

謝念安眺望山峰,秋意以濃,山被渲染為層層紅色,似火海般。

她掛上煉意,眼眸暗淡,向著山峰利用輕功沒用幾刻便到達頂峰。

之見一道身影矗立於山巒峰頭,發絲根根分明飄蕩在風留下的痕跡。

“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無大礙。”謝念安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天身上纏繞著的繃帶也都不見了蹤影,獨自一人時總會修煉內力,雖不及以前但也算有所好轉。

楓鳴向身後扔了一把劍,劍鞘為純白玉石打造,還帶著一縷紅須,謝念安自覺的接過。

“這是...砌魂?!”謝念安眉頭緊鎖,不可置信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他冷哼一聲:“你不是一直想殺死魏狗嗎?你的任務就是去殺死他無論什麼手段。”

謝念安沉默下來,她思考著又開口:“魏天遠生性狡詐,身邊又有一眾高手,憑武力難以殺死他。”

楓鳴轉過身不屑的睨視她,同時她的身後又出現一道身影,謝念安微微回過頭,之見那人戴著一副獸具將臉遮的嚴嚴實實,全身被黑色裹挾。

“他跟著你,就當給你打下手了。”

謝念安不語,視線轉移到楓鳴身上,楓鳴也察覺到她的視線開口:“你要什麼?”

“這個孩子的身份。”

楓鳴危險的眯了眯眼,卻不得不開口:“你說你帶著的那個小孩?”

“嗯。”謝念安平淡開口,語氣裡帶著堅定。

“...三日內,這個孩子的身份交給你。”

話說完謝念安轉身就要走,路過那身影時又停下腳步:“你不用監視我,我現在是掩日的人。”

“你想多了,我怕你死在那裡都沒人給你收屍,他幼時麵容被毀還是個啞巴,你大可放心他絕對服從你。”

謝念安歪頭斜了他一眼:“他叫什麼名字?”

“傅憫。”

“跟我來。”

二人齊走在楓山林,朝日透過層層楓葉打在他們的身上,此去必定也是陽照滿路。

謝念安雙劍傍身,一把是她已經斷掉卻又重鑄的劍另一把是她此生不可言喻的劍。

“你沒有劍,怎麼守護自己?”

傅憫伸出一隻手,瞬時出現四根冒毒光的細針。

謝念安對此嗤之以鼻:“這麼弱小的東西是對付不了那群人,同時我不希望你拖累我。”

他點點頭。

“輕功如何?”謝念安斜頭看向他,他點點頭又突然搖了搖頭。

下一秒她騰空而起,攀上陳年粗杆,用勁一蹬輕鬆跨過幾米遠,傅憫內心不禁想笑:“這小孩...”

隨後緊跟上她的步伐,因為身體還為痊愈同時又怕被發現,於是晚她好幾步才到。

“你太慢了。”謝念安冷淡說出。

傅憫麵上低著頭,心裡暗暗欣慰...有朝一日自己教的孩子反過來教訓自己。

“你覺得我很快嗎?”

他點點頭。

“曾經有一個比我還快的人,他很厲害卻還是...所以這次去殺魏天遠,不可有任何差錯,明白嗎?”

那人還是一味的點頭。

謝念安眸色暗下來,二人端坐在茶席上。

“首先魏天遠在慶國勢力雄厚,朝廷雖說政客之多他憑諂媚皇帝受的重用,他身邊的殺手隻憑你我是不可能打敗的,所以從朝廷緩緩滲入才是第一步。”

“慶國皇帝昏庸無能,懶惰朝政,而慶國政壇上暗分兩派,如今慶國已立太子之位,而魏天遠卻沒有選擇與太子為一派,而是與勢力較弱思想不夠成熟的七公子為一派,魏天遠崇儒而太子崇法,二人勢同水火不容,但皇帝卻偏向於魏天遠這一邊,由此可見隻要我們站在太子一方,並協助他登上皇位,魏天遠自然沒有好下場。”

謝念安落下一子,白子勝。

傅憫抬眸望向她,好像才過了幾天,眼前人便不是那個在京華與他攀登的女孩了,或者這就是長大了吧,他這樣想。

謝念安接著說:“當今四公子失蹤,皇帝必然對魏天遠做事不利而疏遠,所以此次是你我進入慶國朝政的最佳時機。”

傅憫偏頭表示疑惑,對方繼續講道:“玄門...”

夕日漸落,萬裡無雲。

鬼影有帶著傅行鬼混回來,謝念安及時停止了她的想法,本以為傅憫不喜歡小孩。

誰知他還加入鬼混組織,三人玩的不亦樂乎。

吵得謝念安耳膜疼,拿上那把砌魂,去到楓山林深處,直到再聽不見他們的吵鬨聲。

夕陽如血,餘暉揮灑在楓山林中,微風輕拂,楓葉隨風而舞,發出沙沙聲響宛如一曲悠揚瀟灑的樂章。

謝念安身著一身白衣長衫,腰間係著一條玄龍腰帶,墨黑縹緲的發絲被高高束起,她的眼神深邃宛如一潭靜謐的湖水,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她緩緩闔上雙眼,將全身氣機與周圍的自然之氣相融合,隨著她的呼吸愈發均勻,深沉,周圍的楓葉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氣息,紛紛向她的身影靠攏,圍繞在她身邊旋轉,飛舞,形成一道道絢麗的紅色屏障。

突然,她猛然睜開眼,眸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光,下一秒劍出鞘衝出圍障,如同離弦之箭般的衝向空中,隨著秋風而飄落的楓葉在空中便劈成兩半,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精準無比。

每一片楓葉隨著她的動作而被擊得粉碎,化為漫天塵埃。

而止於遠處的叢林中,隱藏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憫仿佛見到故人一般,一身白衣在漫天楓葉中揮舞劍柄,出神入化。

“懷瑾,念安很有你當年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