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總部大樓，因通體金黃，上下寬，中間半扭的S型外觀，有個很俗的外號，“黃金腰”。
正午十二點，“黃金腰”108層指揮部會客室。
慕煥：“到飯點了，餓不餓陸教授？”
早飯吃得晚，加上剛剛，在情景模擬室，陸宸已經被慕煥喂的很飽了。不過，他要注重慕煥一日三餐的規律性，“有點。”
這種地方，就沒什麼好挑了，“徐寧，去找點營養劑來吧。”
徐寧的“好”還沒說出來，謝致就給慕煥使眼色，“吃什麼抑製劑，好不容易來趟總部大樓，當然要吃食堂了。”
“知道你和陸教授懶得下樓，我們給你們打包。”
林媛“嗯嗯”地點頭。
反正慕鬆江看的人是陸宸，其他人都是陪著的，不限製自由。
等他們走後，陸宸才問慕煥：“謝致該不會認為我看不見他在和你使眼色吧。”
慕煥：“怎麼會，陸教授連微表情都看得懂，謝致是知道你能看出來，但是不會戳穿。”
陸宸：“為什麼？”
慕煥：“你嫌他們聒噪。”
不得不說，有一個懂自己的伴侶真好，陸宸覺得自己還挺難懂的，恰恰慕煥每次都懂。
昨天夜裡沒睡好，又精神高度集中一上午，陸宸有點累。其實這點累不算什麼，和做研究的疲憊相比九牛一毛，但是慕煥很體貼地拍拍肩膀問他：“陸教授要不要靠？”
有不靠白不靠的肩膀，那陸宸當然是——要靠了。
他把頭枕在慕煥的肩頭，慕煥比陸宸還高興。
沒被倚靠的一邊，慕煥曲臂折過來撫摸著陸宸的頭。
那隻手很輕很柔，似是擔心陸宸會炸毛，很快沒入陸宸的衣領。
陸宸的感覺有些怪異，於是他隻好把精神集中在和慕煥的對話上。
說是對話，幾乎是慕煥一個人在說。
他說：“陸教授，我以前就很想被你依靠，可是我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地方能讓你依靠。”
“你太厲害了，什麼都做得很好，什麼都做得比我好。”
“做飯給你添亂，約會的地點選得無聊。”
“他們和你都有共同話題，我連你說什麼都聽不懂。”
“我以為自己二十年了能有點長進，結果，今天又被陸教授救了。”
“不過，能被陸教授保護真好。”
“陸教授，隻有我們兩個了，能叫你老婆嗎？”
陸宸沒出聲。
慕煥的手又往下移動了一點，從陸宸的脖子……到衣領下方。
“有老婆保護真好。”
“其實我挺喜歡叫你陸教授的。”
陸宸聽到了曾經因為Uri用錯聲音，幻想過的……令他頭皮發麻的低笑。
“有一種，很特彆的感受。”
“……”什麼特彆的感受，陸宸感受到慕煥手的位置，心想，一放鬆能進入那樣的模擬情景……大概率他曾穿著研究服，和慕煥一起……什麼什麼的。
“但是老婆是隻有我一個人能叫的，所以我願意叫老婆，論壇上口嗨的不算，誰要真這麼叫你，我得給他的腦袋擰掉。”
“老婆啊，你今天答應我的是真的嗎？”
慕煥以為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沒想到陸宸回答了他，“嗯。”
太好了，就算陸教授失憶也答應他了。
慕煥這不得心花怒放，“老婆，他們說你很寵我。”
陸宸沒否認。
慕煥：“老婆，你很寵我，我感受到了。”
隨後，陸宸的頭和身子都感受到來自慕煥的一個力，陸宸知道，能讓慕煥自己打斷享受被依靠過程的，是慕煥想接吻了。
他問：“可以嗎？”
會客室有明晃晃的監控，但是誰在乎。
陸宸甚至懶得乾擾。
……
許久，他們才分開一點點，慕煥意猶未儘，“老婆，我覺得我吻技有進步了。”
在查特星的時候，陸宸就覺得慕煥的吻技很好，所以進步怎麼體現，那自然是……
陸宸都不敢想，如果謝致他們這個時候回來會有多尷尬，看來以後在外得禁止慕煥他和接吻了。
在外……
慕鬆江說，他不讓慕煥在外和他有一丁點兒親密行為……
陸宸：“……”
陸宸：“你以後不要……”
慕煥：“不要什麼。”
陸宸想起慕煥在詢審樓前的克製，一擺手，“算了，沒什麼。”
但是他們現在怎麼辦，好在謝致他們都很有眼力價，軍部檢查提審的效率沒那麼高。
慕煥：“要不然，你麵對我坐在我的腿上，這樣我們兩個都能遮一遮。”
陸宸彈了下慕煥的腦袋，“咚”的一聲。
“老婆！疼疼疼疼疼！！！”
陸宸心疼了一下，忘記收力了，不過嘴上還是，“疼的好，幫你收收你的滿腦子廢料。”
“還坐你腿上，你那是為遮嗎？存心點火，想上軍部頭條？”
“撐得不難受是吧，要不然我再幫你兩把？”
“幫”肯定不是真幫，是火上澆油。
最後慕煥以反正已經這樣，不如再多親一會兒為由，又騙了一頓親親後，兩人間隔一米，聊正事冷靜。
陸宸：“說吧，為什麼來情景模擬找我？”
慕煥：“……”
麵對假陸宸能不說，麵對真教授可沒理由。
慕煥：“舍不得。”
陸宸：“舍不得我離開幾小時還是舍不得我自己一個人麵對模擬情景？”
慕煥：“都有。”
陸宸：“沒有彆的原因？”
慕煥：“……”
陸宸：“擔心我認不出來你？”
慕煥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陸宸，似是沒想到陸宸怎麼會猜到。
“陸教授……失憶了。”
陸宸：“……”
又來，那副怪委屈的表情。
慕煥：“不是不相信陸教授。”
陸宸：“……相信我你問那些問題？”
慕煥：“那是為了確定……”
陸宸：“再編，這會兒你已經認出我了。”
慕煥：“……”
陸宸：“從哪兒開始懷疑我的？”
慕煥：“……摔衣服的時候。”
這回慕煥不再掙紮了，“我以前也買過好多套，塞在衣櫃裡……結果你開櫃子的時候劈裡啪啦掉出來，脫下的衣服直接扔在了我的臉上。”
“……”
“這麼說，我以前你也嫌你耽誤時間？”
慕煥：“你嫌我磨磨蹭蹭，說還有個實驗沒完成。”
大概是怕沒了記憶的陸宸誤會，“我不是磨蹭，是持久，四十分鐘太緊張了，我真的搞不定。”
陸宸：“……”
陸教授試圖從醫學角度解讀這個話題：“你不知道，持續太久也是病。”
慕煥終於有機會和陸宸辯解：“可是我又不能隻顧自己舒服，我想讓你和我一起享受。”
“老婆你以前真的太苛刻了，規定一夜不超過三次，每次不超過一個小時，早晨隻能一次，一次不超過四十分鐘。
“這遠低於同行的標準，說出去會被嘲笑的。”
還跑出去說。
陸宸覺得腦子有泡，才會在指揮部會議室，和慕煥談論這些玩意兒。
“我現在也很苛刻，”陸宸把慕煥從沙發上拎起來。
慕上將被一鍵出門、右轉，送出會議室，並帶著一個人吃掉兩人份飯菜的任務。
謝致他們正好拎著飯菜回來，見慕煥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樓道冥想，問道：怎麼了？陸教授不疼你了？被轟出來了？”
慕煥擺手：“怎麼會，陸教授可疼我了。”慕煥欣喜地晃晃從謝致手裡接過來的餐盒，“看見沒，陸教授知道我吃不飽，決定給我加餐了。”
……
情景模擬室三位工作人員的審查結果，指揮部是在兩個小時後得到的。
彼時，陸宸正在枕著慕煥的大腿小睡，身上蓋著和他扔掉的同款衣服。
軍部的三個部長是被慕鬆江叫來的，見到陸宸睡覺沒有不稀奇的，畢竟陸宸以前就算熬夜實驗，白天都不補覺。
“陸教授生病了？”羅勁彬關心道。
慕煥拿衣服攏了攏，把陸宸的臉遮得隻有自己能看到，“沒，陸教授昨晚累著了。”
“哦，哦哦。”
郎吟的反應比羅勁彬慢兩秒，“哦，哦哦。”
張鞏：“……”
他好像想起來自己哪兒得罪陸宸了，陸教授以前最討厭彆人碰他的東西，可是，他、他不知道陸宸有朝一日真能回來啊！
……
下午的會議，除了指揮部的三位元帥、秘書室總秘書長張岩、軍部三位部長，上將袁炲，還有陸宸一行人參加。
會議由慕鬆江親自主持，“來之前相信大家已經聽說了一些情況，事實上是這樣。經過心理專家組和研究部的雙重認證，證實情景模擬室的三名工作人員，確有一個反聯盟混入我方的奸細，以及另外兩人的大腦，有被精神係異能的影響。”
張岩把過程材料通過終端投屏，聯盟密級S，遠遠超過角落裡謝致和林媛該了解的內容。
有陸宸在，沒有人發出質疑的聲音。
慕鬆江：“陸教授，現在能不能由你講一講，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陸宸如果不願意的話，根本不會在會議室等他們這麼久。
果然，陸宸沒有辜負慕鬆江的期望，他先是總括地講，“從行為、到邏輯、到反應，處處透露著不正常。”
“首先，慕煥不會盜取感應扣，哪怕真的拿了，也不會掉下來讓你們看到。”
慕煥說過，如果做不到這點，怎麼做得了聯盟上將。
“其次，從負責人丟失，到女士兵找到的反應都太假了，我管這種叫做假鈍感，是精神係異能乾擾大腦後特有的。”
“真潛伏者撒謊時的表現就要自然得多，直到我和慕煥平安無事從模擬室出來，他看了眼終端我才確定，開第一槍的時候，是他準備把最新信息傳遞給他的消息接收者。”
接下來是陸宸對他們行為的一些具體分析，不過除了遠程連線的老專家，會議室的其他人幾乎是聽了個熱鬨。
“我們不能截取信息接收者的位置嗎？”羅勁彬提問。
陸宸：“上一個信息接收者肯定距離赫多很遠，等聯盟軍趕到的時候人早已經跑了。”
“哦，有道理。”
陸宸：“再說，科技部的水平能截取到？”
“……”羅勁彬想說，這不是有陸教授在麼，不過他看了眼慕元帥的臉色，又把這句話硬生生憋地回去了。
總之，陸宸識彆反叛者的辦法不是一般人能參考的，就是有人敢懷疑，也沒人敢開槍。
不開槍就難以抓到證據，老專家們說，如果不是對方處於極度的痛苦中，很難被撬出思維的漏洞。對方謹慎周密，否則不至於在聯盟潛伏了十年之久。
身邊有一個潛伏十年的反叛軍是多麼恐怖，而這個反叛軍又在陸宸麵前輕易暴露。
“看來，慕煥十幾年不回來，現在一回來，反叛軍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的。”
就這樣，元帥們還想限製慕煥，朗吟心想，要是被限製後遇到了反叛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林媛不是太明白，她用終端悄悄給謝致打字看：「想對付上將為什麼要等上將回赫多，在其他地方不是一樣？」
謝致也給林媛回以打字：「慕煥是破壞性異能，越在地廣人稀的地方越肆無忌憚，赫多人口密集，很多情況下異能受限，要顧忌的因素太多，就像今天，搞不好弄塌一棟樓。」
林媛還在繼續編輯，結果被慕鬆江點名，“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提出來。”
林媛隻好起立，“我不明白，反聯盟他們不惜暴露一個在總部成功潛伏十年的暗線是為什麼。”
慕鬆江眼神讚賞：“這個問題提得好。假設今天陸教授沒有製止慕煥，慕煥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虛擬中會怎麼樣？”
林媛：“上將會在虛擬中使用異能。”
隨即林媛深吸一口氣，“會使用重力異能？”
慕鬆江：“不止，上係統之前要求佩戴限製手環，就是為了避免沉浸虛擬中使用異能造成事故，模擬倉內置的汲能石塗層是輔助作用，限製手環才是主要，尤其是對S級異能者，假設今天慕煥的火不是針對‘虛擬’陸宸一個人釋放，能量達到S級最高強度的話，可不單單是破壞模擬倉了，他自己都得被燒。”
羅勁彬：“我們仔細檢查過，雖然監控記錄壞掉，操作記錄被刪了，但是專家組仍在審訊後得知，慕煥的手環是後台解鎖的。”
會議的內容有點沉重，此時跟著慕煥都是關心他的人，所以慕鬆江才允許了他們聽。
其他都還好說，但是精神係異能……實在是防不勝防。
“就沒有什麼辦法能防止精神控製嗎？”林媛自己做相關研究，知道這個問題的難度，“或者，能實時監測也好。”
慕鬆江：“原本是有研發計劃，軍部入口對精神異能的檢測也有，”他看向陸宸，“後來，所有資料都毀滅了，精神係異能者稀少，聯盟沒有條件繼續研究。”
會後，陸宸再次被慕鬆江留下，慕鬆江遞給他一把鑰匙，對他說：“陸教授，慕煥就交給你了。”
陸宸接過那把鑰匙，考慮再三，用鑰匙打開了手腕上的物理鎖扣，感應鎖使用的是慕鬆江的指紋，他的手環解鎖竟然需要一個聯盟總指揮的權限，但是陸宸不打算深究了。
他知道，指揮部選擇相信他是因為他和慕煥的感情，他們在賭，他絕對不會傷害慕煥，因為慕煥，所以能成為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