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太恐怖了……
烏野的六人僵硬的站在場上，目光死死的盯著仍然站在發球位的北原幸一。
四分，他已經靠發球連得四分了。
三發跳發得分，然後在他們的自由人已經熟悉他的力道後瞬間換成跳飄，再得一分。
“幸一……什麼時候學會的跳飄球？”日向震驚道，“明明一個月前還沒有這一招的……”
“他的跳飄發球應該是剛學會沒多久，仔細一點還是能判斷出球路的，上一球是因為沒有準備，下一球，下一球我一定能接下。”西穀夕舔了舔乾澀的唇信誓旦旦的回道。
黑尾看著音駒一次次翻過去的得分頁笑得肆意，他們音駒匕首的訓練表可是連天天喊著毅力毅力的猛虎看了都害怕的東西啊。
尤其是北原在知道音駒沒有特彆擅長發球的隊員後，就自發在已經滿的不得了的訓練菜單上增加了關於各種發球的學習，之後他甚至還有餘力去傳授他們關於跳發的經驗。
雖然他們這些攻手暫時都沒什麼進展吧……
不過手白這家夥倒是意外的學得很快，加上他原本就很華麗的天花板發球，現在已經在往關鍵發球手的路線上走了。
就發球來說，北原的跳發是讓夜久也要頭疼的存在，球速高，力道重，很難一傳到位，而跳飄雖然成功率還不夠高但是拿來夾在跳發中間迷惑對麵還是做得到的。
再次接過排球的北原，完全不關心對手的想法，他現在隻想記住剛剛的手感，試圖再次複刻一球。
他拋球，躍起，擊球——
糟了，這球手感不對。
北原落地，看著這發跳飄帶著些微的旋轉被對麵的自由人輕鬆接下，不由得‘嘖’了一聲。
果然，跳飄還是不夠熟練，回去還得加練才行。
北原快速回到後排等待來自烏野的反擊。
而烏野在好不容易接下發球後，也迅速組織起了進攻。
日向動了，但那個小胡子似乎也在準備起跳，後麵的光頭被前排遮住了看不出是不是打算後三進攻。
橫向助跑的日向存在感格外醒目，這一次到底是快攻還是誘餌？
看著試圖跟上日向的前排們，北原也快速移動等待接球的機會。
‘砰。’
球落地了。
烏野得分，北原抬頭看過去，日向剛好落地。
太快了——
日向的速度太快了。
就像是他看到日向的第一場比賽時那樣，他的靈活性、速度和反應力，通通被運用到了極致，甚至在這一年的訓練中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變得更加得心應手了。
快到他們的視線都跟不上他的身影了。
音駒的攔網是應變攔網，需要觀察再起跳，但一旦有思考那一瞬間的遲疑，就完全跟不上日向的速度了。
音駒現在仍未找到能破解烏野速攻的方法……
北原站直身子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再次看向球網對麵，終於打破他發球的橘發少年正在被隊友圍著揉腦袋。
不過——
這局也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音駒此時雖然暫時還未找到對付烏野速攻的方法，但隻要不給他們反擊的機會不就好了。
北原一球球扣出，一次次將分數攬入懷中。
不過對麵的自由人也確實不可小覷，在適應北原的球風後，也逐漸能將他的扣球接起，然後迅速交由二傳反擊。
烏野的隊員們，個人實力都不差，而且他們是和音駒相反的攻擊型隊伍，整體接球能力一般但進攻性卻非常強悍。
不過似乎是加入了太多新人的緣故，隊伍的磨合卻很粗糙，至少在現在，完全是依靠著二傳手的天賦才粘合起來運作的。
而音駒除了北原之外幾乎沒有特彆突出的顯眼家夥，但他們每個人都猶如紐帶一般連接在一起，用無比穩定的接球能力一次次化解對麵的進攻，然後交由他們寶貴的二傳手來組織反擊。
在兩隊的幾番拉扯下，比分很快就來到了6：11，音駒領先。
看著日向又打完一輪前排，北原眯起眼睛，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關於翔陽和影山的怪人速攻……
剛剛他正好也輪轉到前排，在攔網起跳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
這似乎是破解他們速攻的線索。
正好此時貓又教練也喊了暫停。
暫停後北原走到研磨旁邊。
“研磨，觀察到了嗎？”北原轉頭看了一眼隔壁大口喝水的橘發少年，低聲道，“翔陽的速攻完全是靠著反應能力跑到沒有攔網的那一側起跳的，而且他起跳時，沒有睜眼。”
“嗯，看到了。”研磨一向擅長觀察，這幾球下來他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了。
“他們的負節奏速攻是不完整的，這不是由攻手主導的一球，也不是因為他們的默契而配合成功的。”北原說出自己的思考，果然僅僅一個月的訓練並不能讓翔陽和影山的默契突飛猛進啊，但這又恰好反應了另一件恐怖的事。
“是因為對麵的二傳手吧，是他用自己精準的托球技術將球送到了翔陽手裡，讓他能直接扣下得分。”研磨回答道，他的雙眸亮起金色的光芒，全神貫注的樣子像是一隻看到了感興趣的獵物的貓。
“好精準的控球能力，真是怪物一樣的二傳手啊，不過……翔陽那種全心全意的信賴也很恐怖啊。”將一切都交給二傳手，毫無顧忌的閉眼起跳擊球，北原想到這不由自主的感歎道。
他是完全做不到這樣去信賴另一個人的，這種球隻要遲疑一秒鐘就會失配吧，翔陽真的很厲害啊，明明和影山也才認識不久吧。
“不過，是這種速攻的話，閉著眼睛的翔陽就沒辦法看見球網對麵了吧，也沒辦法去改變球的角度。”研磨嘴角微勾，找到了，能克製他的方法。
“先三人集中攔網攔某一側，誘導翔陽在無人防守點起跳，然後找一個能跟上日向的人，單人攔網，隻要正對他的扣球——”北原和研磨對視著異口同聲道，“就一定能攔住。”
還是太稚嫩了啊，翔陽。
北原垂眸，咧開嘴角笑得肆意。
“嘛，既然都發現了，那要開始試試突破嗎？”貓又教練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討論，在兩人得出結果後笑著提議道。
想清楚後，研磨開始迅速交代隊友布防，犬岡的速度在音駒算是最快的，他隻要負責在前排時盯住日向，其他人就不用再去管這個惱人的速攻了，做好對烏野其他人的防守就好。
果不其然，在犬岡加入針對後，日向的速攻逐漸開始變得滯澀了。
犬岡雖然還沒有完全跟上，但仍然像膠水一樣死死的粘著日向，隻要他能成功跟上並觸球阻礙一瞬，音駒的後排就有機會反應過來補救。
烏野——
逐漸開始陷入危險了。
……
陷入危機的烏野竭儘全力的試圖在犬岡跟上前獲得更多的得分，但音駒的接球依舊穩定發揮牢牢將他們的進攻挾製。
直到……
犬岡終於適應了日向的速度，並徹底攔下他的那一球之後——
這局結束了。
音駒得到了勝利，並且犬岡已經完全跟上了日向。
你的武器已經被攔網鎖死，那麼，沒了速攻的你在這片排球場上又能發揮出什麼樣的作用呢？翔陽。
北原抬眼看向彎著腰大口喘氣的日向，他垂著腦袋神色不明。
已經被逼入絕境的你會怎麼做呢？
呐，讓我看看吧，翔陽。
是你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
一球。
又一球。
日向已經完全被犬岡壓製了，他扣下的每一球都被攔下了。
“再來一球！”
北原看向再次呐喊著要球的少年，雙眼不受控製的睜大。
他居然……還有勇氣要球嗎，一般人在這種針對下一定早就失去鬥誌了吧。
他……
為什麼還能笑的出來呢。
北原看著第一次在速攻中睜開雙眼的少年，心中微顫。
即使是在這種球技尚且稚嫩的時候也完全不能小覷啊，日向前輩。
果然隻有這種百折不撓，在困境中尋求突破的家夥才能站在頂峰啊。
在武器失效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尋找新的戰鬥方式，雖然這次的進攻失敗了，但他毫無疑問已經走在了屬於自己的進化之路上。
失配，出界，被攔下，一次次的失敗並不能打破他的信心，他仍舊大膽的在這場比賽中練習起全新的速攻來。
直至——
避開犬岡的攔網。
改變了路線的一球打出，烏野的幾人興奮的抱著少年慶祝。
成功了啊。
這一球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雙方戰意更甚。
這邊一個二次進攻，那邊一個吊球。
這邊黑尾前輩和研磨的配合默契非凡，單人時間差出人意料，那邊二傳影山大力扣球威力可觀，胡子王牌力道巨大硬破攔網。
這邊研磨的視線誘導輕鬆騙過攔網，那邊翔陽普通速攻切怪人速攻直接得分。
在這種感染之下，北原也將接球防守儘可能的全部交給隊友，他將自己的攻擊性全部啟動，一次次的張口要球，一次次的騰空扣球，一次次的為音駒拿下一分！
現在，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要管，隻需要——
好好享受這場比賽！
……
再次一球打破對麵攔網，輪轉，北原回到了前排，和日向正對著。
“翔陽進步真的很大啊。”北原用手背搓了一下沾在臉上的發絲看著滿臉汗水的橘發少年感慨道。
“幸一的扣球倒是一如既往的強大啊。”日向隔著球網笑著回道。
“音駒隻差一分就要贏了哦。”北原挑著眉跟著笑道。
“不會讓你們輕易勝利的，下一分一定是我們烏野的。”日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北原微笑著沒有再繼續接話，哨聲已經響起，犬岡已經準備在發球了。
這一球在雙方賽場上拉扯了很久，每個人都拚了命似的，球一次一次的被擊出被接住，它幾乎在每個人的手上都滾過了幾遭。
所有人都不想讓球在自己這邊落下。
但比賽總會有結束的時候，球也總會有落地的時候，在研磨的撲救下，排球越過了網正好飛到了烏野無人防守的後排，然後在對麵拚儘全力趕到的自由人腕前輕巧落地。
比賽……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