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憲立於霞的門前,心潮澎湃,情感如波濤般洶湧。他曾無數次在思緒的海洋中勾勒這一幕,然而,當實際邁上這條路途,內心的惶恐卻如狂瀾般洶湧而至。他懼怕目睹霞被疾病摧殘的憔悴容顏,懼怕自己那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然而,終究,他還是鼓起勇氣,尾隨著霞的親戚,踏入了那熟悉的庭院。
院中,陽光如碎金般灑落,溫暖而明亮。一位大嬸正在院落中揮帚掃地,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為她披上了一層璀璨的金輝。霞的親戚笑著迎上前去,與大嬸打著招呼:“姨,正忙著呢?霞的同學特地來看她了。”話音甫落,霞那清脆而溫暖的聲音便從屋內傳來。
“誰呀?”大嬸好奇地詢問。此刻,霞從屋內走出,身著一襲簡約而不失時尚的服裝,頭頂一頂彆致的帽子,顯得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她瞧見小憲,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即眼眶泛紅,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你咋來了?”
小憲的心瞬間被這份笑容融化,儘管他竭力掩飾,聲音仍不可避免地帶著些許顫抖:“我,我來這邊辦事,離這兒不遠,就過來看看你。”他細細打量著霞,內心不禁湧起一股寬慰,她似乎並未如他所擔憂的那般病重。
“快進屋裡坐,真沒想到你會來,真是稀客。”霞一邊熱情地招呼著小憲,一邊興奮地引他進屋。沏茶倒水,她的動作流暢而熟練,似乎並未受到病痛的絲毫侵擾。
小憲凝視著忙前忙後、笑逐顏開的霞,內心的憂慮漸漸消散。霞的笑容宛如春日的暖陽,溫暖而明媚,驅散了他心頭的陰霾。
“聊聊天,彆客氣。”霞坐下後,便與小憲聊起了往昔的點點滴滴,她的言語依舊如陽光般燦爛,笑聲中充滿歡樂。她宛如一隻活潑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仿佛將所有的煩惱都拋擲到了九霄雲外。小憲的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仿佛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學生時光。
霞陪伴小憲閒聊了一陣,便急匆匆地要去準備晚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還做你最愛吃的酸湯手擀麵吧。”小憲趕忙攔阻,“彆麻煩了,咱們聊會兒天我就走了。”“這怎麼行?你跑這麼遠的路,還是第一次來,哪能不吃飯就走呢?”霞一邊笑著說道,一邊走向廚房。小憲無奈,隻好任由她而去。
飯後,霞整理好餐桌,洗淨碗筷,繼續與小憲在客廳暢聊。
“你是不是聽說我有病了才來的?”在一陣輕鬆愉快的談話中,霞突然提及了自己的病情。小憲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巨石壓頂,喘不過氣來。
“我正打算最近這幾天去看你,沒想到你先來了,正好省得我去了。”霞笑嘻嘻地說道,似乎對病情毫不在意。
“你的病現在怎麼樣了?”小憲小心翼翼地詢問,聲音略帶顫抖。
“骨癌,晚期。”儘管霞的語氣輕鬆,但小憲卻如遭雷擊,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他難以承受。
“看你這出息,每個人遲早都會離開這個世界,你至於這樣嗎?”霞見小憲呆若木雞,不禁調侃道,眼中卻閃爍著淚花,“有句俗話說得好,‘早死早托生,輩輩總年輕。’再說了,你看我現在這狀態,想死閻王都不收。就是化療放療讓頭發掉光了,變成了尼姑,有點遺憾。”她調皮地笑著,摘下帽子,詢問小憲:“你覺得好看嗎?”
“當然好看,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小憲堅定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關懷與摯愛。儘管霞的病情令人扼腕歎息,但她的笑容卻如同陽光般溫暖,照亮了小憲的內心。
他們在客廳裡暢聊了許久,霞訴說著自己的治療經曆,小憲默默聆聽,竭力讓她感受到輕鬆與安慰。雖然談話時常觸及病痛,但兩人間深厚的情感讓這一切顯得不再沉重。小憲不時用幽默的話語逗笑霞,試圖讓她忘卻那些痛苦的時光。
“有時候我也會害怕,害怕自己再也無法站立,無法陪伴我的孩子們。”霞的聲音逐漸低沉,儘管她努力維持微笑,但小憲依舊能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的恐懼與無助。那一刻,小憲心疼不已,急於安慰她,卻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你一定要堅強,霞。”小憲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會陪著你一起度過這段艱難的時光。”他緊握著霞的手,仿佛想通過這份溫暖傳遞給她無儘的力量。
“謝謝你,小憲。”霞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微微點頭致意。他們的手緊緊相扣,仿佛在這短暫的瞬間,彼此的心靈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溫暖與支持。
自那次相聚後,小憲的心中始終牽掛著霞的近況,時常通過朋友們打聽她的消息。他得知,儘管霞身體欠佳,卻依然堅韌地與閨蜜們四處遊曆,儘情享受生活的美好。小憲心中稍感欣慰,心想來日方長,總有相見之日。他時常憧憬著未來,期待著與霞重逢,共同分享生活中的點滴喜悅。
沒過多久,霞給小憲打來了電話,告知他她已抵達峽市,渴望與他相見。小憲心中一喜,但旋即又陷入失落,因為他當時正遠在外地出差,與峽市相隔千裡之遙。他的情感瞬間從巔峰跌入穀底,然而,儘管無法如期相見,小憲的心中依然洋溢著喜悅,因為他知道霞的身體還算健康。他在電話中溫柔地安慰她,叮囑她務必好好照顧自己,承諾等他歸來後定會與她相見。
“我會等你,小憲。”霞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溫柔而堅定。小憲的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儘管不能相見,但他知道,他們的心靈始終緊緊相連。
在往後的日子裡,小憲時常懷念起與霞的那次相聚。每當夜深人靜之際,他總會想起霞那溫暖的笑容,那份陽光般的燦爛仿佛依舊縈繞在耳畔。小憲開始嘗試用文字記錄下他對霞的牽掛與思念,書寫著他們的美好回憶,以及對未來的憧憬與期盼。他期望這些文字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傳遞給霞,讓她深切感受到他的關懷與陪伴。
“霞,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好起來。”小憲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仿佛這樣就能將他的祝福傳遞至她的身旁。他時常遐想著,等他回到峽市,霞依然會在陽光下歡笑著迎接他,如同過去那般無憂無慮,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