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閃過的停滯的心電圖和刺耳的尖叫聲,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我疲憊而遁入無限的黑暗。
再睜眼,是一個有些熟悉的陰雨天,生物考試結束後,突如其來的暴雨再一次困住沒有傘的我。
周圍細細簌簌,隻剩零星幾人了。
手上捏著2024年的準考證,準考證上的照片依然史無前例的醜。
我有點恍惚,大腦還在持續暈眩,喉嚨犯著惡心,全身血液仿佛一個勁往腦門上竄。渾身不受控製,“我”的軀體左看看右看看,腦海猛然想起高挑身影,我卻看不清。“我”把準考證收入透明筆袋,和醜的不分伯仲的身份證疊在一起。“我”把校服外套往頭上一披,手握著筆袋,渾然不顧暴雨,向考場門口衝去。
我從奔跑到定步在警戒線前,旁邊的後勤老師給我遞雨衣,示意我趕緊拿著。我忘記了要去接,也忘記了時間。套著高考生專用的一次性雨衣的李明星扯著一個大笑臉,他把向日葵高舉晃動,示意他在那裡等著我。
原來,考場之外,是迎接我的向日葵和熟悉卻害怕見的他。
那一瞬間,我終於不再經曆腦門上的刺痛,隻剩發怔,潮濕的空氣和水汽交織,充斥在我臉頰附近。
我怔愣,再到不可置信。
你會相信嗎?
剛剛還躺在病床上被搶救的人,此刻,活生生站在你麵前,抱著一朵超大的向日葵在門口等著你凱旋。
那時我還沒敢細想,卻萌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我——林朝語,穿越回到高考生物結束的那一瞬間,穿越回到我的男朋友向我表白的那一天。
一個去世的人又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是什麼感受。我不懂怎麼描述。
我們不過相距5米。我抬頭,天依然灰蒙蒙的,雨勢卻漸小。看來是快停雨了,我在心中感歎。
“同學!你還要不要雨衣了!”站我隔壁的老師扯著嗓子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連忙表示“哦哦好,對不起對不起——”抱歉,然後接過雨衣,再向那位老師謝謝。
不懂是不是太過緊張,我也沒套上雨衣,我一腦股衝到那人麵前,身後那位老師對我說了一句“女孩子小心點!哎呦我——”
考場警戒線外,李明星真實的出現在我麵前。不想刹住車,直接給麵前的這位帥哥來了一懷抱。
我順便很自然的環抱住他,頭不爭氣的抵著他的身軀,垂直向下,一言不合,眼淚和雨水侵蝕著我我低著頭,腦子一片混沌,全程不敢說一句話,眼淚也不敢抹,環住他的雙手越收越緊
“謔,不是,你怎麼就直接衝出來了?你是不是——”對麵手抓著一朵巨大的編製向日葵,他的聲音帶著潮氣,在我頭上,卻傳進我的每個毛孔。甕聲甕氣,話卻嘎然而止。
他好像注意到我的情緒了,整個人慢慢安靜下來,把手機的拍照界麵關掉,手機轉移到另一隻手。空出的手悄悄攀上我的頭,壓了壓。
我奮力抱著李明星,而對方像無聲的風,在偷偷吹散我的陰霾。
李明星:“林朝語,你這樣不累嗎?”
李明星:“林朝語,你那好姐妹交給我的手機,你還要不要了?!”
李明星麵上五彩繽紛,不好形容,他微微低頭就可以看到我的脖子和身體快折成90度了。
李明星:……
從他的視角來看,是有點恐怖。
李明星身體不敢後傾,憋著氣,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他努力把手往後背伸,把老師給我的雨衣抽出,用著僅剩幾根空閒的手指艱難給我披上雨衣。
漸漸的,我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我從突然失智的舉動清醒。
我:……
全身大寫著尷尬和不知所措,努力忽視一切,繼續埋頭抱著李明星,隻是自己越貼越近,試圖在人間消失。
而後續,則是我自己像被遛一樣——低著頭被他牽出信號屏蔽器附近。
李明星把手機遞給我,他“艱難”扛著被我忽視的向日葵,拖著我往前走。我將關機的手機重新開機,看了一眼手機,身邊好友隻有她選科選了生物。破選科製下,生物科在9號下午的最後一科考試。
我的微信依然不變,最頂上有四個頂置。
四個頂置框都發來不同的消息:
媽媽發來紅包和簡短的“畢業快樂”。
夏吟讓我。
爸爸問我想去哪裡玩。
最後一個,聊天框上卡著“對方正在輸入中...”,除了下午兩點半發了一個句號“。”,其他什麼都沒有。我下意識抬頭看一眼這個牽著我往前走的人,之後不敢細想任何事,轉移注意力似的亂點著手機的應用。
在我點開班群看大家發瘋的時候,李明星突然停下,我也跟著停下,這迫使我又一次抬頭。
李明星把雨衣帽子拉下,看著我,
“林朝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