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諾妲想,這次任務的時間預計比平時長一些,卻是看起來最為平靜的一次。
多虧了團長,這次任務目標沒有反抗,完全合作,甚至途中產生的一些插曲,也非常和諧的被解決或者帶過。
日子越過越像假期。
除了對鐵路稍微動了點手腳外,這次行動到此為止還沒有殺掉任何一個人。這點可以說得上難得。
即使西索突然出現帶來的消息增加了一點緊張感,團長也並沒有另外特彆的表示,等十來天後行動結束,再去找關於‘原4號’的行蹤也不遲。
清晨,派克諾妲醒的很早。
再平靜的日子,他們每天也至少有一個人在城裡轉轉,觀察一下是否有異常情況發生,如果有其他因為消息走漏風聲同樣被阿斯彭財寶吸引過來的人,及時清理掉。
好在可能因為鐵路問題,目前還沒有任何異常。
她獨自走下樓,木質樓梯擠壓發出吱呀聲。
廳堂的沙發上,淺色頭發的女人蜷縮著,裹緊了毯子,呼吸略微沉重,因為噪音的緣故,睫毛輕微顫動。
團長的第二個目標,目前來說還算令人省心。
並且她身上自帶的‘誓約與製約’對他們造不成什麼威脅,不用費心去周旋。
派克走近兩步,發現蘭希狀態有些不對。
她蜷縮的姿勢顯然不是放鬆狀態,眉頭緊皺。呼吸明顯可以稱得上是沉重,額角和後脖頸的冷汗導致發絲緊貼著肌膚。
感受到來人,蘭希睜開雙眼。
“派克……小姐。”蘭希記得她的名字,隻是現在她沒有餘力再多喊兩個音節。
“你要出去嗎?能不能幫我帶止痛藥回來……?我現在生理期。”
蘭希拉緊了毯子,雙臂環抱著小腹,忍耐著生理期帶來的嚴重不適感。
這個小城的氣溫又低,她昨天還忙活了一整天,又是吹冷風又是折騰沾水的,半夜發現自己生理期來的時候簡直天都要塌了。
因為體質原因,蘭希生理期前兩天痛經是家常便飯,情況又比其他人嚴重許多,平時不吃止疼藥跟上刑沒什麼區彆。
再加上環境寒冷,蘭希能想象到估計接下來兩天她都不太能走動。
好在衛生用品倒是不用擔心。
派克諾妲看著她的樣子,同時也感受到氣息明顯的紊亂和一絲女性生理期帶來的特有的血腥氣。
“看起來不隻是痛經,生理期疼痛說白了隻是子宮內膜脫落帶來的疼痛。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派克諾妲並不是對她的現狀冷嘲熱諷,而是基於事實發言。
因為她的情況明顯比普通的痛經嚴重許多——再加上會念能力的人自然也會強化身體,蘭希作為念能力者,比普通女性還要脆弱這件事怎麼看都不是很合理。
“我也不知道……但我每個月都這樣……總之,止疼藥麻煩你了。”
蘭希能從嗓子裡擠出幾個音節已經用儘了全部力氣,沒有精力說更多的話。
不過派克諾妲本來打算出門,原因無他,按照昨天商量好的,今天輪到她做飯。
誰能想到麵前的女人昨天還精力旺盛地吐槽他們決定輪流做飯這件事‘怎麼搞的跟夏令營一樣’,今天就窩在沙發上一副快死的病怏怏模樣。
止疼藥麼……派克諾妲並不排斥隨手幫助一下蘭希,除開同為女性在這種方麵總有那麼一絲微妙的共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對團長來說她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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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西索從樓上走下來,發現庫洛洛已經坐在一樓的沙發上。
而他對麵的女人正蜷縮著熟睡中。
真是有趣,按照昨天接收到的情報來看,庫洛洛與蘭希在初次見麵時應該產生了一次輕微的衝突:
“在那之後還能毫無防備地熟睡,而且還是在團長麵前……難道她是那種神經大條的性格?☆”
庫洛洛將手裡的書翻過一頁,目光落在對麵雙眼緊閉的女人身上。
“她應該隻是暈過去了。”
西索愣了兩秒,他當然一開始就感受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一絲血腥氣,自然能推測出蘭希正處於生理期。
不過因為生理期痛經疼暈過去這種事,在他看來實在是少見。
“女性真是辛苦呢……不過。”
西索輕靠在蘭希躺著的沙發邊緣,手裡變出撲克牌來回翻轉著把玩:
“雖然知道你們之間達成了交易……但還是友情提醒一句,她的能力可能比想象中要危險哦?☆”
庫洛洛:“哦?看來你知道些什麼。”
“因為昨天遇見了很有趣的事嘛。☆”
西索沒有明說,但是庫洛洛猜得到是關於誰的。
“說來聽聽。”
“不如先回答人家的問題嘛。☆”
西索金色的眼瞳流轉著讓人道不明的情緒:“你們對她也意外地沒什麼防備呢,原因是?☆”
雖然不知道他從何得知的,但庫洛洛已經推斷出西索大概已經清楚蘭希的能力可以切斷空間,甚至念的事情。
但西索並不清楚她身上存在的另一種念力製約,庫洛洛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
“她身上大概有一種誓約與製約,導致她沒有辦法殺人。”
“再加上……如你所見,她的念力強度連強化身體這種事都無法做到。”
庫洛洛和西索當著蘭希的麵光明正大地談論,絲毫沒覺得有何不妥。
“噗、哈哈!☆”
魔術師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無法殺人……?雖然不知道團長從哪裡得到的情報,但是人家昨天親·眼·看·見了哦。☆”
“這位見義勇為小姐的英勇身姿~☆”
市集挨著居民區,蘭希昨日站在小巷子裡,在午後的陽光造成的陰影下,她憑空消失在原地。
建築的老式牆體沒有任何變化,女人卻在房間中卻憑空出現。
房中的男人還沒來得及停止齷齪的暴行就在蘭希接觸到他的一瞬間便消失了。
女人的哭泣聲還在空中回響,麵對身上男人突然的消失和房間中憑空多出來的陌生人,因為驚訝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氣。
“事先說明,人家可不是故意偷偷跟著的,是個巧合。☆”
西索還打算繼續說明他昨天所親眼看到的有趣畫麵時,酒館大門懸掛的風鈴聲音突然響起。
派克諾妲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從市集買回來的東西。
看到庫洛洛,她表示自己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昨天,鎮上有人死了。”
像石子投入湖水,掀起輕微的波瀾。
“死者是四十歲的男性,卡在壁爐的通道裡,窒息死亡。”
派克諾妲說著自己在事故建築周圍收集到的信息:“另外,我查看了目擊者的記憶。”
說是目擊者,其實是受害者——那個被男人強迫的女人。
目光放到窩在沙發中麵容痛苦的女人身上,表示她明確地在目擊者的記憶裡看到了蘭希的臉。
零星的碎片漸漸拚湊起一個事實。蘭希昨天出門的確不隻是單純的購買物資。
事情的起因倒也非常之單純,無非是男人對女人實施□□,被她透過建築薄弱的牆體感知到了罷了。
這就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關於她身上的誓約與製約,具體是什麼。
“本來我們推測的就是她無法‘直接’殺人。”
這個消息對庫洛洛來說並不是什麼意外,蘭希的殺人手法和她一開始與希斯談話裡提到過:
“不過,果然‘間接’是沒問題的。”
西索愉快地表示:“直接問她好啦~☆這位小姐性格這麼好,說不定什麼都會說~而且昨天她將這個東西留給了那個女人,說有需要幫助可以聯係她呢。”
指尖一晃,撲克牌變化為一張名片。庫洛洛認得那個,因為蘭希當時給了希斯一摸一樣的東西。
‘優路比安大陸兒童保障福利基金會’的名片。
“你……”
虛弱的女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蘭希半睜著眼睛,本來隻是生理痛,現在看到三個人圍在她旁邊光明正大的討論關於她的隱私,就覺得連頭都有點痛了。
努力張嘴從嗓子裡擠出音節,蘭希盯著西索手上的名片。
“名片、你偷偷拿回來了?我就留給她一張……”
“你這樣、讓我過兩天,還要去找她一次……”
西索:“噗。☆”
重點竟然在那裡嗎。☆
“呀,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人家以為是普通的陌生人,想找機會認識一下就偷偷拿走了~沒想到是團長的合作對象呢。☆”
“醒了的話,就先說明一下吧。關於你身上所帶的誓約。”庫洛洛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
“哪有站在彆人床頭議論當事人的……”蘭希也是頗有些無語,自己純屬是被這群人吵醒的。
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帶有誓約的事情已經被庫洛洛知道了。
這個家夥也太恐怖了吧,怪不得一開始就對她沒什麼防備,合著是除開能力吊打之外,自己根本也無法殺人的限製就算有殺意也無法施展。
蘭希努力睜了睜眼睛:“我能先把止疼藥吃了嗎。”
要是不讓她吃她也沒辦法。
好在庫洛洛並不是那麼沒有人性,答應了。
蘭希接過派克諾妲買來的藥直接乾咽下肚。
西索看著她接過就吞咽的乾脆動作,帶著愉悅的語氣在一旁煽風點火:“都不懷疑是毒藥嗎?☆”
蘭希:“如果可以直接歸西,怎麼不算是另一種止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