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 / 1)

這一覺序鳴睡得很踏實。

等他醒來的時候外麵已是黃昏。

本來還在混沌中的思緒,在想到什麼後倏地睜開眼睛看向沙發。

上麵空無一人。

他的心頓時落到深淵,那些讓他懼怕的黑暗也全都湧了上來。

原先緊閉著的窗簾被人拉開一條縫隙,落日的橙光照了進來,光亮有限隻能照亮屋內一小片位置。

坐在床上的序鳴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那片光。

想要抬起手去觸碰,可是在他的目光中,那束光好像在一點點的遠離他。

一點一點的距離慢慢被拉開,他抬起的手感受到的隻有無儘冷意。

“不是說不會離開的嗎?”

他的手垂放在床上,肩膀也耷了下來。

孤獨將他徹底包圍,密不透風。

“醒了?”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問,序鳴霎地轉頭看過去。

自己想要見的那個人就站在不遠處,正在對他微笑著。

“睡傻了?”看著他有點呆住的樣子,風宿陽朝著窗邊走去。

雙手扯住兩側窗簾,展開雙臂,屋內一下全都亮了起來。

不是刺眼的光。

那是溫柔的暮色。

序鳴看著逆光背對著自己的人,勁瘦的腰線,工裝褲包裹著那雙修長的腿,抬手時能夠清晰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線條。

常年訓練出來的完美身材,在這樣的角度中展現得淋淋儘致。

拉開窗簾後,風宿陽轉身看向坐在床上的人。

知道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對著他吹了聲口哨問:“看夠了嗎?”

序鳴:“啊?”

風宿陽指了指他的下巴,說:“我知道自己的身材很好,但也不至於讓你流口水吧?”

聽他這樣說,序鳴還真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還真的信啊?”風宿陽被他聽話的模樣逗笑了一聲,朝他走近兩步後問:“這一覺睡得好嗎?”

序鳴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什麼抬頭對他搖了搖頭。

風宿陽不解,“可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啊。”

“我以為你走了。”序鳴看著他說。

“走了?”風宿陽向側邊挪了半步,抬手把落在脖頸間的長發紮了起來,問:“我去哪裡?”

他精瘦的腰腹因為抬手的動作露出來半邊。

這樣的一幕正好全都落在序鳴的眼中。

他清咳了一聲,彆開視線,回:“我不知道,剛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你不在沙發上……我以為你走了。”

熟練地把長發全都紮起,露出全部額頭和眉眼,這樣的風宿陽清爽的像是一位男大。

放下手,風宿陽彎身和序鳴對視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藏著比夕陽還要溫柔的光。

“你整天都在想什麼?說了會等你睡醒就一定會等。”說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說:“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想到今天那束隻有他們看到的陽光,風宿陽補充道:“這次是真的禮物。”

序鳴看著他臉上的笑,點頭,“好,那現在可以去看看這個禮物嗎?”

“當然可以!”

序鳴再次對他張開了雙手,一副要抱抱的樣子。

這樣的他和剛才那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完全一樣。

“少來!”風宿陽沒依,轉身去把輪椅推了過來,然後就站在床邊,說:“你還抱上癮了,自己坐進去。”

序鳴:“我……”

“打住,我知道你可以,少在我麵前裝可憐。”

序鳴抿唇,神情有點委屈。

“再裝!我就真的走了。”

風宿陽真的頂不住他一個alpha屢次三番,說演就演起來的對自己示弱撒嬌,梁一塵那個水影帝頭銜就該頒給他。

“好,我自己可以的。”說完序鳴自己撐著床沿慢慢坐進輪椅中。

在出去的時候序鳴對走在身邊的人說:“以後來我來抱你,好不好?”

話落,風宿陽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著,餘光中看了一眼他的雙腿,沒有回答好不好。

“用輪椅抱我啊?”

序鳴點頭,“我用輪椅也能抱你的。”

不知道話題怎麼就扯到能不能用輪椅抱人上麵了,一段不算遠的距離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等來到客廳的時候,序鳴看著屋內擺放的那些花草,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停下後,風宿陽也停在了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著自己一下午的傑作。

“這次沒有騙你吧?”

“嗯 。”看著眼前這一切的序鳴回:“你沒有騙我。”

風宿陽走到他身後推著往前走去,一一介紹著每一棵綠植。

他說著,序鳴聽得無比認真。

最後停在客廳中間,風宿陽走上前蹲在輪椅邊和序鳴平視著說道:“沒有經過你同意就這樣安排,我知道不合適,但還是這樣做了,現在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風宿陽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在看到躺在床上睡著的人,還有在進來時那空蕩蕩的客廳。

他還是聯係了厲叔。

綠植鮮花運來後,屋內的那些布置全都是他一個人動手。

本來就覺得這樣擅自做主不好,就更不能讓其他人隨意的進入這個對序鳴來說很重要的空間。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序鳴望著他許久。

就在風宿陽以為他真的不高興的時候,序鳴對他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很喜歡!”

心中那份愛意徹底溢了出來。

“我可以抱你嗎?”序鳴問。

風宿陽笑著反問:“你不會要被我感動到哭了吧?”

說著他站起了身子,序鳴的視線隨著他向上移去。

此時的他眼中是無比真摯的情愫,認真的讓風宿陽有點想要躲開。

那樣的感情太濃烈了,他現在還不能接受。

因為風宿陽知道自己現在對他的感覺還不是喜歡。

先前那份同頻的心動,在他擺弄這些綠植花草時已經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告訴自己的。

第一次這樣心動的人,他還不懂這就是喜歡。

序鳴看到他眼中的閃躲,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你嚇到他了。”他這樣告訴著自己。

另一個聲音插話,“可他明明心動了。”

“我知道。”序鳴在心中說:“我也心動了。”

“額……”

“你不是早就心動了嗎?”那個聲音有點無奈。

序鳴:“是啊,我早就心動了。”

“……”

一段似乎毫無意義的對話,卻道出了隻有序鳴自己知道的無可奈何。

“序鳴。”風宿陽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再次蹲在身子和他平視著。

“我不討厭你,但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有些轉變我需要時間去接受,而你……我現在看不透。”風宿陽用在這短短時間中迅速整理好的思緒繼續說道:“我還是之前那句話,和你訂婚這件事是我自己應下的,但現實也擺在我們麵前,軍盟中有多少人在等著看風序兩家的笑話,我相信你也一定很清楚。”

序鳴說:“我知道。”

在說這些時候,風宿陽無論是思維還是說話的語氣用的都是在軍營中的狀態。

在他的心中,風家排在一切之前。

他不允許任何人做出有損風家的事,其中包括他自己。

先是風家的人,然後才是其他,這是他從小就一遍一遍告訴自己的話。

短暫的停頓過後,風宿陽繼續說:“我接受這段關係,也會慢慢接受你,但前提是不能做出影響到風家的事,你可以去報仇,在律法和道德允許範圍之內,我不會管。”

這也是他在昨天晚上最終都沒有走進地下拳場的原因。

那樣的場所在州律法允許內經營,隻要不做出超出律法的事,他都不會插手。

這也是曾經的隊友用生命來教會他的現實。

”不會。”序鳴看著他的眼睛,回道:“我不會做出任何對風序兩家不好的事。”

風宿陽點頭。

一些話一旦攤開來講,或多或少都會對他們之間剛剛浮現出的感情苗頭產生影響。

但不說,這件事就會一直擱在風宿陽的心裡,就會讓他無法徹底的去看待和思考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化。

看著為了屈就自己而蹲在地上的人,序鳴說:“你先站起來,我們去沙發那邊說。”

風宿陽起身後序鳴自己控製著輪椅一起走了過去。

看著他坐下後,序鳴在隔出一步距離的位置停下。

“你能和我說這些,我是開心的。”

風宿陽不語,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同時你的坦誠也讓我覺得愧疚,我是有事情在瞞著你。”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風宿陽的神情,毫無波瀾。

序鳴勾唇自嘲地笑了一聲,說:“你一直都在懷疑對嗎?”

風宿陽點頭。

“果然瞞不過你。”序鳴說。

風宿陽說:“但我不會再問,你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

去報你的仇,去結束那些讓你痛苦的事,而且現在的軍盟也需要動一動了。

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空蕩的院子中隻有那盞路燈在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著有限的空間。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而過,他們都在心中消化著彼此說出的那些話。

客廳中那盞落地燈光穿過他們兩人,在地麵上形成的影子是交錯著的。

就像此時他們在坦誠過後,兩顆心也在慢慢靠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