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清穿]奸臣之女 阿洙洙 4448 字 2個月前

年珠知道自家祖父慌了,要不然,祖父說起這些話時定會避著她這小娃娃。

想想也是,天底下哪裡有這樣巧的事?前腳十四阿哥剛打了勝仗,後腳向來與年家保持距離的四爺就有這樣大的動作,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年家就是我的人?

偏偏四爺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心思,誰都猜不透,明知朝中擁護十四阿哥的人更多,卻還要拉著年家一起下水嗎?

她隻覺得不看僧麵看佛麵,四爺就算看在年若蘭的份上,也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

年珠瞧見家中長輩一個個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忙道:“祖父,你們彆擔心。現在白白擔心也沒用,其實就算雍親王沒給我送這一堆禮物,咱們家明裡暗裡也被劃到和雍親王那一派去了……”

知曉曆史的她是風輕雲淡。

但關鍵的問題是年遐齡等人不知道曆史啊!

覺羅氏更是好奇道:“珠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是不是又有誰在你跟前嚼舌根子?”

“當然沒有!”年珠擔心她額娘又遷怒到聶乳母等人身上,忙扯謊道,“您不是向來覺得我很聰明嗎?這話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說是當初祖父知道皇上給姑姑賜下婚事來,愁的幾個月沒睡好覺。”

“既然咱們家已經與雍親王是一條船上的人,若船沉了,咱們豈不是都沒好日子過?”

“所以,放寬心吧。”

畢竟以後多的是苦日子呢!

“珠珠,話不是這樣說的。”年遐齡在朝為官多年,心思通透,思量片刻後道,“暗中交好是一回事,明麵上交好又是另一回事。”

說著,他老人家長長歎了口氣,道:“槍打出頭鳥,如今我們明知雍親王身處劣勢,卻與他來往更密,這不是故意打十四貝勒的臉嗎?到時候十四貝勒不找我們算賬,與誰算賬?”

“不過雍親王向來穩重,也不知道他如此高調到底有何深意,好似故意拉攏年家一般……”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年珠卻是靈機一動道:“會不會是雍親王故意當眾拉攏咱們家,想要咱們一家當眾與他劃清界限?要不然,雍親王這樣大費周章做什麼?”

年遐齡與年希堯父子兩人聽的是一愣一愣的,他們還真沒敢往這兒想過。

“沒錯,肯定是這樣子。”年珠認真想了想後,更是篤定道,“從前我雖偶爾聽額娘說姑父對姑姑極好,但今日去了雍親王府一趟,這才知道雍親王對姑姑到底有多好。”

“退一萬步說,若真是十四貝勒登基,雍親王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了,咱們家還受到清算,您說姑姑會不會更傷心?這時候若雍親王與咱們家劃清界限,興許還能護住咱們家。”

“到底怎麼護住咱們年家了?您瞧,這機會不是來了嘛!”

她的聲音脆脆的,還帶著稚氣,卻叫年遐齡與年希堯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年遐齡父子兩人很快去了書房。

他們商量來商量去,隻覺年珠的話並無道理。

再說了,就算真是他們猜錯了四爺的意思,這親裡親戚的,來日有年若蘭牽線,給四爺賠個不是就是了,不算什麼大事。

半個時辰後,年遐齡的貼身隨從又來了年珠小院一趟,將四爺賞給她的那些寶貝全要了回去。

年珠看著那些人連四爺送給自己的那兩條鳳鶴魚都沒放過,卻是微微歎了口氣:“唉,這世上最難受的事情不是從未得到,而是得到了之後還未捂熱乎就失去了。”

“再見了,我的小魚兒。”

半個時辰之後,年家的管事就重新將禮物送了回去。

此時的四爺正準備差人給年家送信的,聽說這件事後卻是一愣,下意識道:“亮工回京了?”

亮工正是年羹堯的字。

雖說年希堯父子皆是聰明人,卻是拍馬都比不上年羹堯,更是過於刻板拘謹。

蘇培盛道:“回王爺的話,年總督尚未回京。”

四爺便道:“叫那管事進來吧。”

這管事姓孫,跟在年遐齡身邊多年,說話也是麵麵俱到,直說年珠前來探望年若蘭乃分內之事,當不得四爺這麼厚的賞。

待四爺收下禮物,瞧見那孫管事離開後,卻是皺眉道:“……沒想到除了亮工外,年家竟還有心思如此靈巧,知曉變通之人。”

他很快便將這事拋之腦後。

可年珠自知曉自己的身世後,就一直愁眉不展。

她雖然著急,卻也知道她阿瑪年羹堯才是年家的話事人,未能見到年羹堯之前,一切都是乾著急。

至於她想讓年若蘭長命百歲,如今京城上下都知道年家對四爺是唯恐避之而不及,與四爺劃清界限,她哪裡能去雍親王府?

想到這裡,年珠又是長長歎了口氣。

一旁的聶乳母強撐著笑道:“格格,您怎麼了?這幾日您時常歎氣,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惹您不高興?”

說著,她更是衝一旁的小丫鬟使眼色,示意她將輔國公府剛送來的魚兒拿過來給年珠瞧瞧:“格格,您看,福晉對您多好啊,知道您舍不得雍親王送您的兩條魚,又找了輔國公,叫輔國公尋了兩條差不多的鳳鶴魚來。”

“雖說這兩條魚比不上從前那兩條,但也是極好看的,您瞧,它們遊的多歡呀!”

年珠給她麵子,不過看了兩條魚後,又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惹得聶乳母擔心不已,想著若叫覺羅氏看到年珠這個樣子,又是訓斥她們的。

聶乳母又是命人端剝好的荔枝上來,又是命人切了蜜瓜過來,最後更是道:“格格,您到底想吃什麼?奴婢這就差小廚房去做好不好?”

“乳母,我不餓,我什麼都不想吃。”年珠一想到自己隻有五年的好日子過,就是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去,“對了,乳母,我問您,如今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道?”

她的想法簡單,錢是萬能的,就算來日他們一家真被四爺清算,有銀子傍身日子也能好過很多。

更重要的是,她阿瑪年羹堯是個自信到自負的人,尋常人的意見和建議根本聽不進去,更彆說她一小女娃,若想要年羹堯對她刮目相看,就得拿出自己的實力來。

恰好她手上有覺羅氏送的幾個鋪子。

聶乳母好奇道:“格格,您這是要做什麼?從前福晉要教您啟蒙,您說讀書又苦又累……賺錢可比讀書、騎馬這些累多了。”

怨不得她們覺得奇怪,實在是年珠以前就是一隻知道吃吃喝喝的小鹹魚。

但如今,年·鹹魚·珠卻是崛起了:“乳母,額娘從前時常勸我我要跟著大姐姐學學,大姐姐那樣厲害,我與大姐姐同為阿瑪的嫡女,總不能墜了額娘的麵子吧?”

說起她大姐姐年晗,那才真是人生贏家,額娘是納蘭·容若的女兒,納蘭·明珠的孫女,阿瑪祖父什麼的都身居高位,嫁給了大學士王熙之孫王式曾,此人樣貌與才學皆十分出眾……更不必提當初她出嫁時那一百六十四抬嫁妝裝的是滿滿當當,雖說是低嫁,但王式曾身邊並無姨娘侍妾,是麵子裡子都不缺。

所以覺羅氏便打算將年珠培養成第二個年晗來,可惜,從前的年珠一直是爛泥扶不上牆。

“格格終於想明白了,若福晉知道,定會高興的!”聶乳母認真想了想,道,“若說什麼賺錢的營生,莫過於糧鹽茶絲這些生意……”

她也隻知道個大概,更多的就不知道,畢竟她整日困在內宅,極少出門。

找到方向的年珠麵上難得浮現了些許笑容,到了傍晚,就去了覺羅氏的院子。

年家上下足足有兩百多口人,可想而知從上至下每日有多少瑣事。

年珠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覺羅氏這才忙完,她笑看著女兒道:“……珠珠,你竟想學做生意?還想做大生意?”

“對啊!”年珠點點頭,脆生生道,“額娘,從前您不是時常在我跟前念叨起大姐姐嘛?說她十歲那年囤生絲賺了不少錢,我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如今我要學學大姐姐,您不高興嗎?”

覺羅氏看著一本正經的女兒,卻一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額娘,您笑什麼?”年珠很是好奇。

覺羅氏難得見女兒如此上進,便正色道:“聶乳母說的沒錯,如今賺錢的行當莫過於鹽糧茶絲,但想要將生意做大,從京中這些百年字號中分一杯羹可不是易事。”

“就說茶吧,那些大的茶商在浙江、江蘇、安徽等地都是有自己的茶園,如今選茶、采茶、殺青、揉撚、運輸……那都是有門道的,其中若有分毫差錯,就是血本無歸。”

“你一五歲的小娃娃,難不成還想搶那些成精商人的生意?”

年珠隻覺自己的小心臟“哐當”一聲碎了,有氣無力道:“原來想靠茶葉賺錢這麼難啊!”

但她並沒有放棄,很快抬起頭道:“額娘,您見多識廣,您覺得有沒有什麼適合我做的生意?”

“最好能叫眾人一提起這鋪子就能想到我,誇我厲害的同時,順便能賺點銀子!”

覺羅氏認真思量的同時,卻也不忘問年珠為何像變了個人似的:“好端端的,你怎麼想著學人做生意?你可莫要將你大姐姐搬出來,從前我時常拿她說事兒,可沒見你如此上進。”

“當真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額娘的眼睛!”年珠嘿嘿一笑,實話她是當然不能說的,隻能道,“從前我總以為我靠著阿瑪額娘的庇佑,就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但我去了雍親王府一趟,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就算阿瑪大伯他們當再大的官,到了皇子皇孫跟前也得戰戰兢兢,他們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我們以後的日子好不好。”

“不管什麼時候,多學些東西傍身總是沒錯的,若有朝一日我們年家落敗了,您還能靠我呢!”

她話裡話外皆是提點之意。

但覺羅氏根本沒將這話放在心上,直道:“可是那日你祖父與你說的那番話嚇到你了?”

她一把將年珠摟在懷裡,輕聲道:“乖孩子,就算真是十四貝勒被立為儲君,就算年家真受到牽連,你也莫怕。”

“年家靠不住,你還有你外祖父呢!”

她之所以沒將年羹堯那麼多姨娘放在眼裡,是因為她有底氣。

她的底氣來自於她的娘家。

她阿瑪乃輔國公蘇燕,她是阿濟格的玄孫女,真論起來,她可是皇上的堂侄女!

年珠卻嘀咕道:“額娘,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靠豬吃不飽,唯有自己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