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展昭踏入將軍府的那一刻,嘈雜的人聲與喜慶的氛圍瞬間被隔絕在外,他的眼中隻剩下那個身著正紅色織金錦緞襖子的女子。
蘇顏美得如同冬日裡盛放的紅梅,讓他不禁屏住了呼吸,眼中滿是驚豔。
自上次分彆後,展昭每日都在思念蘇顏。可無奈公務繁忙,每日下值已是深夜,還要定期入宮輪值,實在抽不出時間去見她。
此次收到將軍府的請柬,得知蘇顏將被沈老將軍夫婦認作義女,他趕忙向包大人告假,滿心期待著能與蘇顏相見。
今日的展昭,一襲月白色衣衫,身姿挺拔如鬆,舉手投足間,儘顯南俠的俊逸瀟灑與沉穩風範。
老將軍夫婦看到展昭,笑著迎了上來。
沈老將軍爽朗地說道:“展大人,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展昭連忙拱手行禮:“老將軍過獎了,今日能來參加這大喜之事,展昭深感榮幸。”
沈夫人在一旁微笑著點頭:“展大人能來,真是給這宴會增色不少。”
隨著賓客陸續到齊,認親儀式正式開始。
蘇顏跪在地上事先準備好的蒲團上,雙手捧起茶杯,聲音清脆的說道:“義父、義母,請喝茶。”
沈將軍和夫人接過茶,眼中滿是欣慰。
“好孩子,快起來,這是我們給你的見麵禮。”說著,沈夫人拿出一個精美的木盒子遞給蘇顏。
“多謝義父、義母。”
蘇顏又起身走到沈澈麵前,敬上一杯茶。
“大哥,請喝茶。”沈澈接過茶,喝了一口,然後也是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遞給蘇顏,“這是大哥特意為你備的,願你往後歲歲歡愉。”
沈老將軍看著蘇顏,感慨地說:“孩子,你父母都已不在,以後就把我們當作親生父母吧。”
蘇顏眼眶泛紅,用力地點點頭:“謝謝父親,謝謝母親。” 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敬茶完畢,酒宴環節開始。沈夫人帶著蘇顏熱情地招呼著請來的貴客,待所有賓客都見過蘇顏之後,沈夫人就拉著蘇顏坐回到了主桌。
沈夫人看向展昭,笑著說道:“展大人,蘇顏以後就是我們的女兒了,她是個好姑娘,往後還得勞您多多照顧。”
展昭坐直身子,認真地看著沈夫人,又看向蘇顏,目光堅定:“夫人放心,蘇顏既是展昭的妻子,展昭定當竭儘全力護她周全,絕不負她。” 蘇顏聽到這話,臉頰微微泛紅,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宴會上,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展昭時不時地看向蘇顏,眼神中滿是溫柔與繾綣。
蘇顏也偶爾與他目光交彙,每次都害羞地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沈夫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歡喜,覺得這兩人十分般配。
眾人酒足飯飽後,沈老將軍和沈澈開始送客。
沈夫人走到蘇顏麵前,溫柔地說:“孩子,外麵下雪了,天寒地凍的,你和展大人今晚就留下吧。”
蘇顏本想推辭,但看著外麵紛飛的雪花,又想到展昭穿的單薄,萬一要是生了病就不好了,便點頭答應了。
丫鬟領著蘇顏和展昭來到沈夫人提前吩咐的準備好的房間。
房間裡燃著暖爐,暖意融融。
屋內有一張雕花大床,床上整齊地疊放著兩床厚厚的被子,床邊連著一間淨房,洗漱十分方便。
蘇顏席間喝了一點葡萄酒,此刻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展昭酒量尚可,今日雖多喝了幾杯,但依舊頭腦清醒。
丫鬟送來醒酒湯後,又準備好沐浴用的熱水和換洗的衣服。
蘇顏看著這一切,心中有些窘迫。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對展昭說:“展大人,我…… 我先去沐浴吧。”
展昭微微點頭:“蘇姑娘請便。”
蘇顏走到梳妝台前,輕輕拿下頭上的頭飾,她散開頭發,將其梳成一個丸子頭,再用步搖固定住。
隨後,她拿起一旁的披風,緊緊地抱在懷裡。展昭看著她的舉動,心中疑惑不解,淨房就在屋內,房間又暖和,為何要帶披風呢?
蘇顏走進淨房,關上了門。
展昭坐在桌邊,喝著醒酒湯,腦海中卻全是蘇顏的身影。
不一會兒,蘇顏披著披風走了出來,她的臉頰紅紅的,還有幾縷發絲貼在臉上,更添幾分嬌俏。
她走到展昭麵前,微微低下頭,聲音如同蚊蠅般細小:“展大人,您睡外側可以嗎?我晚上不會起夜。” 說著,臉頰泛起了紅暈。
展昭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心中覺得十分可愛,嘴角忍不住上揚:“無妨,我睡哪裡都可以。”
蘇顏得到答複後,快速走到床邊,坐上去脫下鞋子,然後像隻受驚的小鹿般迅速跑到床的裡側,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從被子裡伸出手,將披風遞給展昭:“展大人,有勞您把披風放在衣架上。”
展昭接過披風,放在一旁的衣架上,點頭示意。
蘇顏又小聲說:“那展大人您去沐浴吧,我先睡了。”
說完,她便快速躺下,麵朝牆壁,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展昭看著她的背影,忍俊不禁,心中明白她是害羞了,便不再逗她,起身走進淨房洗漱。
等展昭洗漱完畢,回到床邊時,耳邊傳來蘇顏均勻的呼吸聲,她已經睡著了。
想必是因為喝了酒,所以睡得如此之快。
展昭坐在床邊,借著微弱的燭光,靜靜地看著蘇顏的睡顏。
蘇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紅潤的小嘴微微的張開。展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和滿足,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他用手支著頭,側身看著蘇顏,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愛意。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吻了吻蘇顏的紅唇,那觸感柔軟而溫熱,帶著一絲葡萄酒的甜香。
這一吻雖輕,卻似驚擾了蘇顏。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裡開始囈語,聲音雖不大,但展昭五感敏銳,聽得非常清楚:“蘇顏啊蘇顏,你記住你千萬不能喜歡展昭啊。你一定要克製自己,你答應李從心要把展昭還給她的…… 你不能做小三……”
聽到這話之後,展昭的目光緊緊鎖住蘇顏。儘管 “小三” 這個詞,他是第一次聽到,但從蘇顏的話語中,他大概也能猜到,這估計就是破壞他人感情之人的意思。
他的心中一陣刺痛,原來,她總是對自己這般疏離,是因為心裡背負著這樣沉重的枷鎖。展昭的腦海中迅速閃過與蘇顏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她刻意保持距離的瞬間,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想,自己是要找個時間跟蘇顏好好談談了,仔細想想,好像自從見過李從心之後,他還沒和蘇顏好好說過話。展昭基本已經可以確定蘇顏是還魂之人。既然如此,破壞了他和李從心婚事的就不是現在的蘇顏,可她卻一直承受著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展昭心疼地看著蘇顏,輕輕撫了撫她的發絲,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低聲呢喃:“彆怕,一切都有我。”
隨後,展昭用指力彈滅了燭火,在蘇顏均勻的呼吸聲中,也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