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蘇歸案(1 / 1)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整個開封城漸漸被夜色籠罩。

蘇顏還在展昭院中的小廚房裡忙碌著,為研製出新口味的蛋糕絞儘腦汁。

最近她遇到了瓶頸,研究的不太順利,所以每天她都在廚房呆到很晚。

廚房的案台上擺滿了各種食材,麵粉、雞蛋、水果等。

蘇顏眉頭緊鎖,手中握著竹片,正不停地攪拌著盆裡的麵糊。

就在這時,錦嫿如同一隻敏捷的小鹿,匆匆跑了進來,神色間既有興奮又帶著一絲緊張:“小姐,展大人押解著一些人回來了!我特意去瞧了瞧,展大人可威風了,而且毫發無損!”

蘇顏聽聞,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手上攪拌麵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微微鬆了口氣:“展大人平安歸來就好。”

“他們忙於公務,怕是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錦嫿,快幫我把新做好的蛋糕裝起來,咱們給他們送去。”

其實所謂新做好的蛋糕,也隻是在之前抹茶蛋糕基礎上稍作改良的,最近研究遇阻,蘇顏實在拿不出更滿意的新品。但她仍希望這些糕點能給忙碌的眾人帶來一絲慰藉。

兩人迅速將精致的抹茶蛋糕和改良後的糕點小心翼翼地裝進食盒,而後匆匆朝著包大人的書房趕去。

來到那扇熟悉的門前,蘇顏正準備敲門,卻聽到屋內傳來展昭沉鬱且帶著幾分自責的聲音:“屬下慚愧,此次行動竟讓木紫蘇逃脫,展昭有負大人所托。”

蘇顏一聽,心中暗叫不好,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機密。她下意識地想要轉身悄然離開,以免給眾人帶來困擾。然而,黑暗中視線不佳,她腳步挪動時,鞋底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片乾枯的樹葉。

那片枯葉在寂靜中被踩得發出 “窸窣” 一聲輕響,這聲音在靜謐的夜裡細若遊絲 ,尋常人即便近在咫尺,大概率也會忽略。可展昭武功高強,五感敏銳至極,瞬間捕捉到了這一絲異常。

他立刻警覺起來,大聲喝道:“誰在外麵?” 緊接著,房門被猛地推開,展昭身姿矯健,眼神銳利如鷹,瞬間出現在門口。待看清是蘇顏,他微微一怔 。

蘇顏滿臉歉意,急忙解釋道:“展大人,實在抱歉,我真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談話的。我知道你們公務繁忙,想著給大家送些吃的。瞧見你們關著門說話,就沒敢貿然打擾。”

展昭微微點頭,神色緩和了許多:“原來是蘇姑娘,多有冒犯。”

此時,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也走到了門口。

蘇顏看了看眾人,鼓起勇氣說道:“木紫蘇如此狡猾,我想著或許我能幫上忙。我可以借著免費發蛋糕給大家試吃的機會,去茶樓、酒館這些地方打聽消息。那裡人多嘴雜,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展昭聽後,眉頭瞬間蹙起,不假思索地開口反對:“蘇姑娘,茶樓、酒館之地魚龍混雜,木紫蘇又極為狡詐,稍有不慎便會陷入險境,此事斷不可行!”

蘇顏目光堅定,迎上展昭的視線,誠摯說道:“展大人,我明白其中危險,可包大人為了這案子日夜操勞,我也想儘一份綿薄之力為他分憂。”

展昭還欲勸阻,蘇顏卻接著說道:“我心意已決,若展大人實在不願,我便隻能去懇請包大人了。”

展昭看著蘇顏堅定的模樣,心中無奈。與蘇顏相處以來,他深知她性子執著。

就拿開蛋糕店來說,起初他隻當是蘇顏一時興起,可沒想到她竟一直堅持。

這次她想去幫忙打聽消息,若自己執意不允,她必定會想辦法說服包大人。

如今大人公務繁重,實在不應再為此事分心。況且,蘇顏已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多加留意保護,定能護她周全。

思索至此,展昭長歎一聲:“也罷,也罷。既然蘇姑娘心意已決,展昭自當陪同,定當全力護你周全。隻是此行危機四伏,還望蘇姑娘屆時依我吩咐行事,切不可擅自行動 。”

說完,他微微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等忙完這段時間,我便幫你把鋪子租下來,陪你一起把蛋糕店開起來。”

蘇顏眼中閃過驚喜,連連點頭:“多謝展大人,我一定謹遵您的吩咐!”

此刻,蘇顏的心底悄然泛起一陣漣漪。思緒不由自主飄回兩人相識之初,那時的展昭,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對她禮貌中透著疏離。

可誰能想到,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展昭的態度竟悄然發生了轉變。

他不僅一口答應幫自己租下鋪子,更是甘願陪著自己深入險地。這份情誼的巨大轉變,讓蘇顏愈發感受到這份情誼重若千鈞。

她深知,展昭這般真心相待,自己卻一直無以為報。若這次能借由去茶樓、酒館打聽消息的契機,為抓捕木紫蘇提供關鍵線索,那便算是償還了展昭這份厚重的人情。

如此,日後即便有一天,自己離開展昭,她也能走得坦然,心中不會因這份虧欠而沉甸甸地難受。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認可。包大人微微點頭:“蘇姑娘一片赤誠,若能助我們抓住木紫蘇,實乃大功一件。隻是一切還需小心謹慎。”

蘇顏用力地點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傾儘所能為鏟除木紫蘇貢獻自己的力量。

唯有如此,未來無論走向何方,她都能在回憶起展昭時,內心平靜,方能在沒有負擔的心境下,去麵對新的生活,即便那時已與展昭天各一方 。

翌日。

在商量好了行動的細節之後。蘇顏和展昭便展開了行動。

他們來到汴京最熱鬨的 “悅來茶樓”,蘇顏手提裝滿蛋糕的精致食盒,蓮步輕移踏入茶樓。展昭則身著一襲普通勁裝,不遠不近地跟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茶樓內人聲鼎沸,茶香四溢。蘇顏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向一桌正在閒聊的客人,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各位客官,小女子新研製了些蛋糕,想請大家免費品嘗,還望多多提點。” 說著,她從食盒中取出一塊塊造型精美的蛋糕,輕輕放在桌上。

客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吸引,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一位身著綢緞長衫的中年男子拿起一塊蛋糕,咬了一口,讚不絕口:“嗯,這味道倒是新奇,姑娘好手藝啊!” 蘇顏趁機與他們攀談起來,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向木紫蘇。

然而,聊了許久,蘇顏並未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仍不氣餒,繼續走向其他桌。就在這時,茶樓角落一位身形消瘦、眼神閃爍的男子引起了展昭的注意。那人始終低頭喝茶,對蘇顏的舉動似乎刻意回避。

展昭微微皺眉,給蘇顏使了個眼色。蘇顏心領神會,佯裝不經意地朝那男子走去。當她靠近時,男子突然起身,欲匆匆離開。展昭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兄台,這麼著急走,是有什麼事嗎?”

男子臉色微變,結結巴巴地說:“我…… 我家中有事,急著回去。”

蘇顏見狀,輕聲說道:“公子莫急,嘗一塊小女子的蛋糕再走不遲。” 說著,遞上一塊蛋糕。男子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接。就在這時,展昭敏銳地察覺到男子袖口露出的一截黑色紋身,與他們此前掌握的木紫蘇手下的特征相符。

展昭瞬間出手,抓住男子的手腕:“跟我回開封府吧!” 男子大驚失色,拚命掙紮,茶樓內頓時一片混亂。展昭三兩下便製住了男子,將他帶回開封府。

在開封府的大堂之上,包大人威嚴地坐在桌案之後,公孫先生站在一旁。

經過一番審訊,男子終於交代,木紫蘇近期將在城外的一處廢棄宅院與各方勢力進行一場秘密交易。

得到這個重要線索,眾人不敢耽擱。展昭帶領一隊精兵,與蘇顏一同前往那處廢棄宅院。

夜色籠罩下,廢棄宅院顯得陰森恐怖。展昭讓蘇顏躲在一處安全的地方,自己則與精兵們悄悄潛入。

就在他們靠近宅院時,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隻見院內聚集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正是木紫蘇。木紫蘇察覺到異樣,大喝一聲:“什麼人?” 雙方瞬間陷入混戰。展昭武藝高強,在黑衣人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蘇顏躲在暗處,緊張地注視著戰局。

混亂中,木紫蘇竟不知何時發現了蘇顏,趁其不備,猛地衝過去將她挾持,匕首抵在她的脖頸:“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她!” 展昭見狀,心猛地一沉,忙喝令眾人停手。

看到蘇顏被挾持,展昭表麵上沉穩冷靜,目光如炬地鎖定著木紫蘇,可那下意識握緊劍柄的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悄然泄露了他內心深處的緊張與擔憂 。

木紫蘇趁機挾持著蘇顏迅速向後退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展昭心急如焚,帶著精兵們四處搜尋。他們沿著木紫蘇逃離的方向一路追蹤,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山洞前,展昭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示意精兵們在四周埋伏好。

剛到洞口,就聽到木紫蘇惡狠狠的吼道:“都是你這賤人,壞我好事!” 木紫蘇邊罵邊對蘇顏拳打腳踢。蘇顏隻得蜷縮著身子抱著頭。

木紫蘇不解氣,又伸手去揪著蘇顏的頭發狠狠地抽了她幾個耳光,每一下都打得蘇顏腦袋偏向一側,嘴角瞬間溢出鮮血。

接著她又拿著匕首在蘇顏臉上比劃,手中匕首在黯淡月光下寒光閃爍,貼著蘇顏的臉頰來回遊移,帶起絲絲縷縷的寒意。

緊接著,木紫蘇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恰似夜梟啼鳴,透著說不出的陰鷙與瘋狂。

“哈哈哈哈!就因為你們兩個,壞了我精心籌備的大事!”

“小賤人,你說,我要是劃花你這張漂亮的小臉,那個展昭還會不會喜歡你啊?”

木紫蘇一邊說著,一邊用匕首重重拍打著蘇顏的臉,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惡意,陰陽怪氣地拖長語調:“等你變成個醜八怪,我看他還會不會喜歡你,說不定到時候躲你都來不及!”

蘇顏儘管內心十分恐懼,全身上下疼痛萬分,但仍強裝鎮定,冷冷說道:“你彆白費力氣了,展昭根本不喜歡我。”

木紫蘇聞言,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你騙不了我!之前我挾持你時,若展昭不在意你的死活,怎麼會讓我輕易逃走?他就是投鼠忌器!”

就在木紫蘇說話間,展昭一直伺機而動,目光緊緊鎖定她的一舉一動。趁木紫蘇沉浸在瘋狂宣泄中,注意力稍有分散,展昭果斷出手,一枚暗器如閃電般射出,“嗖” 的一聲精準地擊中木紫蘇持刀的手腕。

“啊!” 木紫蘇慘叫一聲,匕首 “哐當” 掉落在地。

展昭見狀,立刻飛身衝上前,一腳踢在木紫蘇腹部,將她踢倒在地。

他迅速來到蘇顏身邊,雙手輕輕捧起蘇顏的臉,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她一分,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心疼與自責:“蘇姑娘,是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蘇顏看著展昭焦急的模樣,一直強撐的堅強瞬間瓦解,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說:“展大人,我以為……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展昭將蘇顏緊緊擁入懷中:“彆怕,有我在,一切都過去了。”

隨後,精兵們趕來,將木紫蘇押回開封府。

在開封府的大堂上,包拯怒目圓睜,猛拍驚堂木:“木紫蘇,你犯下諸多罪行,如今證據確鑿,還有何話可說!”

木紫蘇癱倒在地,眼神空洞而絕望。她知道,自己的種種惡行已無法掩蓋,所有的掙紮都不過是徒勞。沉默良久,她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而無力:“大人,我認罪……”

案件了結後,包大人想為蘇顏舉辦慶功宴:“展護衛,此次蘇姑娘協助我們大破此案,功不可沒。本府打算為她舉辦一場慶功宴,好好熱鬨一番。”

展昭聽聞,神色間卻滿是憂慮,拱手說道:“大人,蘇姑娘在此案中,曾被木紫蘇挾持,又慘遭木紫蘇毆打。如今身體狀況堪憂,屬下正要請公孫先生去為蘇姑娘診治。依屬下看,不如等蘇姑娘傷勢痊愈,再舉辦宴會也不遲。”

包大人聞言,麵露自責之色:“倒是本府疏忽了蘇姑娘。如此,便勞煩公孫先生去為蘇姑娘診治。希望蘇姑娘早日康複。”

“屬下代蘇姑娘多謝大人。” 展昭恭敬地應道。

隨後,公孫先生提著藥箱,與展昭一同匆匆趕到蘇顏的住處。輕輕推開門,隻見蘇顏正坐在床邊,麵色略顯蒼白。

公孫先生快步上前,先是仔細查看蘇顏的傷勢。隻見她的臉頰高高腫起,使得原本靈動的雙眼都微微眯起,嘴角處有明顯的破裂,絲絲血跡凝結在傷口邊緣,看著讓人心疼。

脖頸處環繞著一圈清晰的勒痕,皮膚泛紅,有些地方甚至微微破皮,一看便是被木紫蘇用力挾持時留下的。她的手臂和手腕上,布滿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抓痕,有的地方還滲出了絲絲血跡,顯然是在掙紮過程中被木紫蘇的指甲劃傷。

公孫先生眉頭緊皺,神情凝重,接著為蘇顏把脈。片刻後,他微微鬆了口氣,說道:“蘇姑娘,傷勢雖看著嚇人,但好在並無大礙。隻是需要好好調養。”

說罷,公孫先生從藥箱中取出紙筆,迅速開了一副藥方,說道:“這藥每日一劑,按時服用,可活血化瘀、調養身體。”

緊接著,他又拿出兩瓶藥膏,指著其中一瓶道:“這瓶藥膏是用來消腫的,塗在你腫起的臉頰上,一日四次,每次塗薄薄一層,輕輕按摩至吸收,能加快消腫,讓你能舒服些。”

隨後,他拿起另一瓶藥膏,“這特製的藥膏用來處理嘴角的傷口,一日三次,塗抹時小心些,能促進傷口愈合,不會留下疤痕。”

蘇顏感激地接過,輕聲說道:“多謝公孫先生。”

展昭在一旁,看著蘇顏的傷勢,非常自責:“展昭說好護蘇姑娘周全,卻還是讓姑娘受了傷。”

蘇顏見狀,強顏歡笑,打趣道:“展大人,既然你沒保護好我,不如就伺候我以做補償,可好?“

聽到蘇顏這番打趣,展昭先是一怔,隨後又鄭重說道:“蘇姑娘,展昭願悉心伺候姑娘,直至姑娘徹底康複,以彌補此次的失職。”

“好啦,我開玩笑的。我讓錦嫿照顧我就行,你公務繁忙,不用在這伺候我了。“

看到展昭還想說什麼,蘇顏急忙擺手打斷了他:”展大人,你可彆再跟我爭辯了,我嘴疼,不能多說話。”

展昭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蘇姑娘,你為了幫我們,才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怎能放心離開。”

公孫先生也笑著說道:“展護衛,蘇姑娘說得在理,你雖放心不下,但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有我開的藥,蘇姑娘靜養幾天,便可痊愈。”

在眾人的勸說下,展昭雖滿心不舍,但還是決定先回開封府處理公務。臨走前,他再三叮囑蘇顏要好好休息,有任何事都一定要立刻差人通知他。

經過一段時日的靜心調養,蘇顏的傷終於都愈全了。她想,此間事了,自己的蛋糕店也要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