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果然認識他,表示客房充裕。
“各位貴客要幾間?”老板客氣問道。
渡塵回答他:“兩間。”
“你要和他睡一間麼?”荼白不解。以她的了解,渡塵怎麼可能和另一個男生睡一張床?
“他要住客棧他自己給錢。”渡塵冷冷地將兩間房錢的靈識放到櫃台上。
冷止天無地自容地站在一旁。
荼白明白渡塵意思了,忍不住發火道:“你也太小氣了!他都說了靈識用光了,你還要他自己出錢!你出你自己的吧,我替他出!”
說著也掏兩間房的靈識錢放在櫃台上。
老板一時尷尬地杵在櫃台後,不知該拿哪一份。
渡塵沒想到荼白竟會為一個男的對他發火,不由得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他也更氣了,隻是依舊麵不改色,眼神冷到要凍結全世界。
他又掏了一間房的錢,默不作聲地放在櫃台上,但整個動作令人覺著不寒而栗。再瀟灑地轉身上樓。
“吃火藥啦?!”荼白雙手交叉於胸前,氣鼓鼓地說。
“是吃醋也說不定。”小麻雀看著荼白,似笑非笑。
“吃醋?”荼白眉頭一皺,“吃誰的醋?”
“你說呢。”
荼白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指了指自己,“不是會是……?”
小麻雀笑著用力眨了下眼,微微點頭。
“你們在這裡等著哈!我去去就來。老板,給我們上幾個酒菜,待會兒付錢!”荼白朝老板喊完就高高興興地上樓。
渡塵正鬱悶地坐在床邊。聽到啪地一聲,荼白推門而入。
“進來不會敲門?”渡塵沒好氣道,眼睛故意不看荼白。
知道渡塵這是吃醋的表現荼白倒開心了。她走到渡塵麵前鞠了躬,扮作可憐相道:“仙子大人我錯了,我剛剛不應該衝你吼。”
“現在會叫仙子大人了?”渡塵還是不看她。
“我隻是覺得他太可憐所以才叫你幫他的。”
“是覺得他可憐,還是他好看?”渡塵抬眼看她,眼底除了生氣,似乎還藏了一點……委屈?
“當然是因為可憐!”荼白急忙說道,“我隻是覺得他也和小麻雀一樣被追殺,是一路人而已!”
“那你當初又為何糾纏我?”渡塵站起身,朝荼白慢慢俯下身去:“為何叫我“美人”?為何總愛盯著我的臉?也是因為可憐?”
他一股腦地將心中的疑問全說了出來。
“當然不是!”荼白脫口而出。
對,她是喜歡盯著渡塵看,她是愛犯花癡,但她隻對他一人花癡,其他絕色男子對她來說都是路邊風景過眼如煙。
“那是什麼?”渡塵眼神愈發深邃,似乎要把荼白看到底。
荼白被渡塵壓迫過來身體和目光弄得心跳加速,一時慌了神,腦中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詞彙。
渡塵越來越近。
“是……是……”
是什麼?是因為他是天界的人,是因為總是遇見他,是因為……是……
“是喜歡!”
荼白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說出這句話來,可是說完她便後悔了。她可從未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來,丟臉死了!
她也不想再與渡塵爭執,急匆匆跑下樓去。留屋內的渡塵,抑製不住地嘴角上揚。
荼白下樓後,就來到小麻雀和冷止天坐的那個桌子上,坐下對冷止天道:“沒關係,他不願治算了。這地方總有醫師的,我找醫師來幫你看傷。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冷止天謙遜一笑道:“冷止天。”
“冷止天……”荼白在腦中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好的讚揚話來,最後隻好說道,“是個好名字。”
“吱呀”
樓上一扇房門突然被打開。
渡塵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俯視冷止天道:“上來。”
冷止天走後,小麻雀偷偷對荼白一笑,“你對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荼白小臉一紅,從桌上的竹筒取出一雙筷子,躲避話題道:“吃菜,餓死我了。”
倆人吃飽後,冷止天與渡塵也從房間出來下了樓。
此時的冷止天雖然衣服依舊破舊,但身上已經乾淨了。
褪去泥汙的臉看上去更具魅惑性了些。加上耳垂的流蘇掛飾,更顯異域風味。
“老板,再來一份特色菜!”荼白朝櫃台喊道。
待菜上齊後,荼白對坐她對麵的冷止天道:“現在你可以邊吃邊慢慢說你被妖兵追殺的原因了。”
冷止天歉意一笑,“其實他們不是來追殺我的,而是抓我回去。”
“抓你回去?”小麻雀不解地問。
“對。”冷止天夾了一口菜吃進嘴裡道,“其實……我是妖族統領之子。”
荼白與小麻雀一時麵麵相覷,一個妖王之女,一個統領之子,妖族有地位的人居然這麼湊巧聚集在一起了。
“那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回去?”荼白又問道。
“我父上打算讓我繼承其位,教授我東西,但我不願。”冷止天說道。
小麻雀道:“為何不願?”
“我生性愛自由,不願做籠中鳥,權利地位之類我也不感興趣。”冷止天一麵說,一麵瞧著小麻雀的反應。
他的話的確令小麻雀深有同感,若讓她選擇話,她還是願做那個常去人間聽說書看戲文的小麻雀,而不是妖王之女。
一時間,小麻雀竟對冷止天有了同類人的相惜之感,也更覺得他親近了些。
荼白不禁為冷止天打抱不平,大義凜然地說: “那他們隻是抓你回去怎麼把你打成這樣?好歹你是統領之子,這些妖兵不怕回去交不了差嗎?”
“實不相瞞,這就是我父上的旨意。我這已經是從聖山出逃的第四次,他吩咐手下的人隻要不將我打死,打暈都要扛回去……”冷止天撓撓頭,似乎為他的任性出逃感到丟臉。
荼白震驚瞪著冷止天:“你父上也太狠了吧!”
接著又豎起大拇指道:“有骨氣!”
渡塵白她一眼,他已經吃完飯了,但也不走,就乾坐在主位聽他們聊天。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繼續躲避妖兵的追擊?”小麻雀問道。
“不。”冷止天笑笑,堅定地看向小麻雀,“獨自逃亡也無趣,如今能夠認識熱心的你們是我的幸運,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成你們中的一員,與你們同行。”
他懇切地看看荼白和小麻雀,期盼她們的回答。
交朋友這事荼白最喜歡了,她想都不想地點頭答應道:“好啊好啊,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渡塵冷哼一聲:“路上的一條狗你都願意與他交好友。”
沒人理他。
小麻雀多想了一件事,她對冷止天道:“可我們就是要去聖山,你與我們同行豈不違了你的願?”
冷止天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沒想到她們竟然也要去聖山,這讓他怎麼扯謊。
為給腦袋反應的時間,他先是笑了笑,反問道:“你們去聖山做什麼?”
現在輪到荼白和小麻雀頓住,她們對視一眼,小麻雀搖搖頭,示意荼白不要說。
這一幕被冷止天看在眼裡,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未獲得他們的信任。
默契對視完後,荼白莞爾笑道:“我準備修煉成仙,所以要去找妖王獲取入天符。他倆都是陪我來的。”
“竟這樣。”冷止天也笑道。但他心裡清楚,荼白周身靈力低微,到了聖山都不用測驗,被他父上看一眼就知達不到入仙的標準。
可他也沒揭穿這件事,他的目的是與他們同行,隻要融入他們便好,其他的不必在意。
“看來你與我們無緣咯。”荼白單手撐在桌上,托住下巴微微搖頭道。
渡塵倒在心底竊喜。
“無妨!”冷止天突然想到了理由,“我到聖山城門前再離開便是。從這到聖山的路線我比較熟悉,由我帶路,想必你們能到的更快些。”
荼白驚喜:“這倒是個好主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她高興拍掌,與小麻雀相視而笑。
唯有渡塵的眼眸冷了冷。
幾人又閒聊了一會後就各自準備回房睡覺了。
臨走前,渡塵叫住了荼白。
“仙子大人這是沒吃飽,讓本小妖陪你?”
荼白的腦回路總是這麼新奇。
“明日卯時,來後院。”這間客棧有個後院,他在房間開窗時發現,正適合用來練劍。
荼白瞪大眼睛:“卯時!這麼早?”
“你不是想早日修仙?連這個點都起不來還是早日放棄這個想法。”渡塵看著荼白,語氣雖冷淡,目光卻輕柔。
“仙子大人這是想教我修仙的秘訣?”荼白高興地湊過身去,盯著渡塵的眼。
這種目光總讓渡塵無所適從,他瞥開視線,道:“不過教你幾套劍術,用來護個身。看你就會幾個簡單的法術,實在擔憂你今後的處境。”
“原來仙子大人這麼關心我呀!”荼白笑彎了眼,心裡美滋滋的。
渡塵嘴角欲要上揚,又忍住了。他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若明日見不到人,今後可彆求我教你法術。”
“遵命,仙子大人!”荼白挺直身板,眼神堅定地目送渡塵進了房間。又偷偷一人竊喜了好久才回屋入睡。
夜深以後,冷止天借著月光從床上起來。他打開窗戶,從遠處飛來了一隻黑鳥,停到窗台上。他將一張寫好的紙條綁在黑鳥腳下。
黑鳥嗖的一聲撲棱翅膀,化為煙霧消失在夜空。
它腳下的紙條內容為:殿下要去聖山,他們已允我同行。殿下身邊的小妖十分好相處,唯有另一名叫渡塵的天族中人保持惡意。”
不一會兒,黑鳥又嗖的一下現身。冷止天將它腳下的新紙條打開,上麵寫道:很好,此天族中人為父已查清,最愛殺惡妖,我會在你們去聖山的路上製造困難,你務必要把握機會。”
看完信後,冷止天返回床上入睡,然而此時他隔壁的房間,荼白還瞪著個大眼看向床頂,她精神尤為興奮,靜候明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