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1 / 1)

夜幕四攏,華燈初上。

一輛普通的越野車停在了這座城市裡最高檔的酒吧門前,車上一前一後下來了兩個人。男的身著西裝氣質非凡,女的穿得倒是很普通,寬大的帽子把整個腦袋都罩在了裡麵,墨鏡、口罩,一樣沒少。

透過裝飾高檔奢華的玻璃門,裡麵的繁華世界可見一斑。

帽子之下,溫拾儀的眉頭皺得很緊:“我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時間,你帶我來這?”

“彆走!我這不是看你壓力太大了嘛,帶你過來放鬆一下。”溫拾軒一把抓住轉身欲走的妹妹。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溫拾儀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對那些人沒有興趣。”

“什麼這些人那些人,我就帶你進去坐坐,走走走。”溫拾軒不由分說地把自家妹妹拉了進去。

酒吧門口,兔女郎很貼心地為他們開了門。兔女郎聲音甜甜的,詢問他們有沒有預定卡座或是包廂,溫拾軒出示了二維碼,兔女郎在前台核實了一下,然後帶著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

即使沒有看到臉,溫拾軒依舊能感受到從自家妹妹身上散發出來的凍死人的氣息。

“真就放鬆一下,沒什麼。”溫拾軒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

這家酒吧為不同的顧客安排了不同的樓層。地下一層是傳統的酒吧,動感的音樂,身材火辣的女郎在舞台上跳著勁辣的舞蹈;二樓三樓則是安靜的酒館,古典的裝修風格,舒緩溫柔的輕音樂,適合閨蜜或是小情侶們坐下來聊聊天;到了四樓以上就是專門為高檔人士準備的包廂了。

沒想到的是,電梯停在了地下一層。電梯門打開,撲麵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噪雜的人聲,還有酒味混雜著各式各樣的香水味。

溫拾儀的動作有明顯的拒絕。

“彆扭啥,走走走。”溫拾軒強硬地把人扯進了這一片熱鬨之中。

耳邊是直擊耳膜的噪音,是男男女女魔性的笑聲,是玻璃瓶相撞發出的清脆的撞擊聲......

“我特麼的,堂堂一個男人,他們居然要我去乾這種事!”

“我特麼的,你都不知道,在那個煞筆俱樂部帶著我有多憋屈!”

“我特麼的,當初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乾出轉會這種煞筆事!”

“我特麼的,真的難受啊,我們五個人,什麼時候才可以再在一起......”

著一聲聲的“我特麼的”太過突兀,溫拾儀下意識地去尋找這聲音的來源,目光鎖定到角落裡的兩個男生,一個男生明顯是喝多了,說一句話拍一下桌子,紫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奶fufu的一個男生,說出來的話卻與長相一點都不相符,另一個顯然是扮演了一個聆聽者的角色,時不時地點頭附和。

那個情緒激動的男孩子似乎是察覺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突然就停住了動作四處尋找視線的來源。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對上了視線。

見自家妹妹突然停住了腳步,溫拾軒順著妹妹視線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來酒吧買醉的男孩子。這在酒吧真的很常見,沒有什麼好稀奇的。溫拾軒拉著妹妹繼續往裡走,跟著引路的兔女郎來到了他之前預訂的卡座。

很巧的是,他們的卡座在那兩個男孩子的旁邊。

溫拾儀繼續伸長耳朵聽著那個男孩子慷慨激昂的演講。

“你喝點什麼?”溫拾軒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我都可以。”

周圍的聲音太大了,溫拾軒沒有聽清楚,隻得大聲地又問了一遍:“喝什麼?”

聽故事被打擾到了,溫拾儀有點不開心:“我都可以!”

“真的,我現在都記得,我們當時秋季賽止步四強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火鍋。當時誰都沒有動筷子,幾個人圍著桌子就這麼一坐著,沒有人說話。小韓是第一個哭的,他當時突然說,明明是可以打得更好的,明明是有希望再衝擊一個冠軍的。他當時情緒很激動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沒有怪彆人的意思。不像現在這群,意識意識沒有,開團沒人跟,不會打入侵不會保野區,我真的......”

餘心寶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眼睛也有點濕了。

“我們五個,明明還能再打的,當年為什麼要......為什麼要......”

氣氛都到位了,餘心寶隻覺得鼻尖一酸。他抬起頭,眼前突然多了個人,飽含太多不易的眼淚突然就硬生生的被憋回去了。餘心寶一手握住任欽嶼的手臂,神色有點冷了。

電競選手也是有很多粉絲的,遇到那些理智的還好,如果是遇到了那種偏激粉絲或者是黑粉,那簡直就是災難。兩人出來喝酒,都沒有戴口罩。他本以為這裡這麼吵,人又這麼雜,跟任欽嶼在這裡喝一場應該也沒有什麼,但是眼前的人......

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口罩,一對好看的眉眼在紫色燈光下亮晶晶的,讓人一時間聯想到了星空下的薰衣草地。幾縷淺色的碎發搭在額前,有點調皮,還有點可愛。

“我能在這裡坐坐嘛?”溫拾儀聲音軟軟糯糯的。

“不好意思,有點不方便。”餘心寶的警惕性很高。

他們聊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可以放到台麵上來說的話,如果被有心人錄下來做文章,又會是鋪天蓋地的節奏。

見他們並不是很歡迎,溫拾儀一時間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著聽著突然就很感興趣,但是耳邊又是音樂又是哥哥嘰嘰喳喳的聲音,實在是打擾到她聽了,她索性就端著杯子走了過去。

但是這真的很不禮貌。溫拾儀有些懊惱。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唐突的。

“對不起......”

任欽嶼抬頭揮了揮手,說:“坐就坐吧,女孩子一個人在酒吧也很不安全,你坐。”

這人前麵七倒八歪的倒著幾個空瓶,餘心寶並不確認他是不是在說醉話。但是他同意了就坐吧......餘心寶盯著任欽嶼,擔心他又義憤填膺地拍著桌子演講。

好在任欽嶼還是有點清醒的,之前的話題就此打住,他拿出手機翻出相冊裡的照片,問小寶:“你看,這好看嗎?”

餘心寶有些驚訝地看著照片裡染著星黛露紫色頭發的女孩,不可思議地問:“這誰,溫拾儀?臥槽兄弟,單身二十年你終於要開竅了嗎?”

本來是想來聽故事的,可她這麼一坐下來人家就換了個話題,溫拾儀頓時就覺得有些無趣。隱隱約約的,她好像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些無趣,溫拾儀端起酒杯打算走。剛起身的時候,任欽嶼突然瞪大眼睛喊了聲“等等”,

等什麼?溫拾儀一愣。

但是還是來不及了,幾個頂著一頭花裡胡哨的頭發的男生靠近,然後突然伸手摘掉了溫拾儀的帽子。霎時,一頭柔順的星黛露紫長發披了下來。

這情況太突然了,溫拾儀一時間沒緩過來,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手腳也逐漸冰涼起來。

在頭發披散下來的那一瞬間,任欽嶼立刻就認出來了眼前的的人。眼看著那幾個流裡流氣的男生沒有安什麼好心,任欽嶼的反應超級快。趁著溫拾儀還沒轉頭,趁著那幾個男生還沒有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那個女明星,趁著旁邊看熱鬨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任欽嶼一把翻過桌子,踢翻了椅子橫亙在溫拾儀與那幾個男生之間,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快走”。

眼前的男生來路不明,跟著他一起走也並不意味著能脫離危險,但是溫拾儀並沒有反抗,跟著一起跑了起來。

周圍的人反應了過來。一聲聲驚呼甚至掩蓋了原本音樂的聲音:“溫拾儀!居然是溫拾儀!”

當紅流量明星,一部劇正在熱播,兩部劇已經定檔,這個名字一出,誰會不激動呢?

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眾人就跟瘋了一樣。喝酒的扔下酒瓶跟這眾人一起盲目地擠了起來,蹦迪的也不蹦了,腦子還沒清醒呢,一雙腿跑得飛快。那一頭星黛露紫色長發實在是太惹眼了,眾人很快就發現了目標並且瘋了似的向目標靠攏。

更有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在那裡瘋了一樣的叫:“溫拾儀!真的是溫拾儀!”

場麵一時間失控了,

所有酒保放下手頭的事以維持秩序,他們通知了警衛室,警衛室很快就派人下來了。但是電梯門一打開,就是烏泱泱的一群人,大家斷定女明星會往電梯這邊走,直接堵在了電梯門口。

動感的音樂停下來了,廣播裡傳來了管理人員焦急的聲音。

“大家都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但是並沒有人理會,眾人依舊在擠。

手臂被人抓得生疼,但是溫拾儀並沒有吭聲。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兩個跟個失心瘋了一樣在跑在叫。眼見四麵八方的人都要圍了過來。任欽嶼微微一鬆手,準備脫下外套,手上的力道一鬆,溫拾儀整個人都慌了。

今天不過是跟哥哥一起出來吃個飯而已,一個保鏢都沒帶,誰知道會這樣......

一件外套突然蓋在了頭上,遮住了她顯眼的頭發。手臂再次被人抓住,那個人帶著不容分說的力道把她往外麵帶。

“拾儀拾儀,給我們簽個名吧!”

“拾儀!拾儀!”

“老婆!彆跑啊!”

“啊啊啊啊啊!!!老婆!!!!”

混雜的腳步聲,粉絲瘋狂的呼喊聲,酒瓶被撞掉在了地上碎裂的聲音,有人摔倒之後被踩發出的尖叫聲......

溫拾儀腦殼嗡嗡的,腳步卻沒有停,手臂上的力道讓她很不舒服,卻讓她莫名安心。

任欽嶼來過幾次,對這裡的地形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帶著人七拐八拐找到了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門。

“走。”任欽嶼把人往前一推,

讓她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