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正選選拔賽的日子。

分組名單在由柳製定好後，直接貼在社辦的牆上，眾人紛紛上前，確認自己的名字。

悠月嫌人有點多，決定先完成訓練，再過去看比賽安排，誰知還沒等他做完揮拍訓練，就有人來找他。

“鬆田，我替你看了，正選選拔賽你排在b組，和柳前輩、仁王前輩同一組。”

說話的人叫浦山椎太，和悠月一樣是一年級生，算是悠月這一周多以來，在網球部交到的唯一一個相同年齡的朋友。

沒辦法，悠月雖然加入網球部的時間不長，可做的事不少，而且樁樁都是大事。

連續七天，與七個正選進行網球比賽，而且還不是那種一邊倒的戰績。

這種與同級生明顯有壁的網球水平，讓人在心生向往之餘，又有些畏懼，再加上悠月那種，一人孤立整個網球部的氣質，更讓人不敢跟他接觸。

隻有浦山椎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大，完全不在意悠月的展現出來的“高手氣質”，堅持主動和悠月搭話，漸漸的，兩人也熟悉起來。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向公告板走去。

公告板前，人群已經散去大半，隻剩下幾個還在討論著分組情況的社員。

悠月掃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b組，與柳前輩、仁王前輩同一組，這兩人都不好打，看來這次選拔賽懸了。

除此之外，他還關注了其他幾個，他比較感興趣的比賽。

真田副部長會在a組，和切原前輩打一場，桑原與丸井這對雙打，會在c組進行內戰。

相比起隻有柳生前輩在的d組， b組確實顯得競爭激烈，悠月已經聽到有人暗暗將b組稱為“死亡之組”。

他又記了幾個熟悉的人比賽時間，準備抽空去看看，接著不再停留，拉著浦山去訓練場。

“鬆田！”浦山訓練時也不安靜，即使累到滿頭大汗，也還是元氣滿滿的和悠月聊天。

“你和柳前輩的比賽在第一場，我一定會去場邊為你加油！”

“為誰加油？是鬆田嗎？我也要去看！”

在旁邊訓練的切原興致勃勃的湊過來，還嫌不夠，拍拍悠月的肩，鼓勵他。

“加油！到時候我也過去看你的比賽，一定要打敗柳前輩，贏下仁王前輩啊！”

末了，還邀請兩人來看自己的比賽。

“這次正選選拔賽，我一定能打敗副部長，一雪前恥，你們一定要來看！”

切原滿臉自信，摸摸鼻子囂張說道。

浦山信以為真，語氣崇拜，幾句誇獎把切原說的飄飄然。

看著麵前兩人，一個敢說，一個敢信，悠月尷尬捂臉，想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悄悄溜走。

結果還是被纏上了。

站在網球場上，悠月摩挲著網球上的絨毛，聽著場外，把整個網球部的視線都吸引過來的加油聲，頗感無奈。

這種既感動，又覺得丟人的感覺，真奇妙啊。

恰巧，對麵的柳也有種奇妙的感覺。

連續兩年奪得全國冠軍的立海大，在其他學校的口中早已成了惡魔般的存在。

作為其中一員，柳每次比賽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那種，仿佛客場作戰的壓力。

但在自己學校裡，這還真是新鮮的體驗。

賽前禮儀環節。

兩人走到網前，柳突然開口。

“鬆田君，我對你的表現很感興趣。”柳的聲音平靜而深沉，卻透露出不容忽視的認真。

“從你加入網球部以來，你所展現出的實力和進步速度，即便是我也感到驚訝。期待你這場比賽能給我驚喜。”

柳是認真的，作為安排比賽名單的人，把自己和悠月的比賽排在前麵，他當然有自己的私心。

身為網球部的大主管，訓練單製定者，柳天然掌握著所有人的訓練情況，悠月在其中最為特殊。

每個人的訓練效率都有起伏，有時是因為狀態不好，有時是因為身體情況，哪怕是正選，也不能保證自己每天的訓練狀態。

但鬆田悠月，就是那個奇葩。

自從他加入網球部以來，柳一直記錄著他的訓練情況，他的訓練效率始終保持在一個令人驚歎的高水準，每天的訓練都會帶來網球水平的提升。

作為一個數據網球選手，柳必須相信自己收集的數據，但這個數據柳很難信任。

於是他決定親自出手，在比賽中確認鬆田悠月的數據。

如果他真的天賦異稟，那麼現在的訓練單就必須隨之更改，可以增加一些不具有普適性，但提升顯著的訓練項目。

悠月不明白柳短短兩句話所蘊含的深意，隻把它當作，正常比賽前前輩的鼓勵，乖巧回應。

“這場比賽，我會儘我所能。”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悠月深吸一口氣，準備發球。

經過一周多的相處，柳前輩的網球風格他早已熟悉，雖然他還是不明白，數據網球是怎麼做到，在場上這麼短的時間內，算出那麼大量的數據。

但，憑此製定比賽戰術，已經足夠。

既然是通過收集的數據打網球，那隻要打出數據之外的球就好了。

他先嘗試著打了一個，平時開局時很少用的側旋發球，然而等球打過去，柳卻仿佛早已料到，腳步輕盈地一側身，球拍輕輕一揮，那帶著詭異弧線的球便穩穩落在了他的球拍上，稍作停留，隨即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反彈回來，直逼悠月的死角。

悠月心中一驚，但身體反應迅速，憑借著出色的移動能力和敏銳的直覺，他勉強救回了這一球。

然而，這隻是開始，柳的攻勢如潮水般湧來，每一個球都似乎經過精心計算，既不過分用力，也不留有餘地，恰到好處地壓迫著悠月的防線。

與此同時，柳開始了他像預知一般的數據網球分析。

“50%可能為截擊球，網球落點為網前5.32米……”

悠月又一次體會到了，與數據網球選手比賽的痛苦，絮絮叨叨的分析，像精神壓迫般縈繞耳邊。

總是會將對方的分析預測，與自己的擊球結果做比較，隻要預測結果一樣，就會不自覺的想要改變打法，進而製造出更大的破綻。

悠月不斷嘗試變換打法，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先打一球看看。

可在收集了充足信息的柳麵前，全都無功而返。

球場上的情況膠著，悠月卻感覺，自己仿佛一隻蝴蝶，不小心粘在蜘蛛網上，越是掙紮，束縛便越緊。

柳的每一擊都像是精準無誤的絲線，逐漸將他纏繞得更加牢固，悠月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次揮拍都顯得愈發沉重。

結束的哨聲響起，悠月呆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著網球緩緩滾落在地的瞬間，耳畔還回響著裁判宣布比賽結束的聲音。

他未曾料到，即便自己傾儘全力，與柳前輩的差距仍舊如此鮮明，仿佛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不對，我真的拚儘全力的嗎？

他捫心自問，我的網球水平原來這麼低，如此簡單的被人全部掌控，連一點實質性的掙紮都沒有。

真是，太難看了。

渾渾噩噩的走到網前，與柳前輩完成賽後禮儀，看著前輩投來擔憂的視線，心裡五味雜陳。

拒絕過來安慰他的朋友，悠月獨自一人，來到網球場後的大樹旁。

此時，大家都忙著關注正選選拔賽，平時也很冷清的地方，此時空無一人。

他三兩下爬上樹，坐在粗壯的枝乾上，悠月背靠著樹乾，目光穿過稀疏的樹葉，凝視著灰蒙蒙的天空。

微風拂過，他閉上眼，任由思緒在腦海中翻騰。

這場比賽其實他早在開始前，就已經做好了輸掉的準備，畢竟前兩天，才和柳前輩比過一場。

就算他的網球水平坐火箭似的攀升，一時間也爬不到這樣的高度。

那又為什麼會有不甘的情緒？隻是因為輸的太難看了嗎？

思來想去沒有答案，下一場比賽又即將開始，他甩甩頭，索性將問題轉到選拔賽後再考慮。

等到落日西垂，正選選拔賽也按下結束鍵，悠月以5勝2負的成績憾居b組第3位，第1名和第2名分彆是柳和仁王。

等到真田公布正選名單時，果不其然，沒有悠月的名字。

還沒等他收拾失落的心情，緊接著。

“……正選候補：鬆田悠月。”

“正選候補？”

“國中網球比賽，需要參賽學校網球部一隊8人，在比賽現場進行登記。幸村住院後，名額空出一人，經正選討論，一致決定選擇你為正選候補，跟隨正選參加比賽。”

一旁的柳溫聲解釋。

“成為網球部正選候補，意味著要代表網球部參加比賽，以後的訓練時間也會和正選同步。”

悠月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懵逼，隻呆呆地點頭應是。

真田捏緊帽子，嘴張了張，最後隻說了一句：“不要鬆懈！”

切原則是另一個極端，從聽到悠月成為正選候補的消息後，他就激動的手舞足蹈，比當事人還要興奮。

來不及等網球部訓練結束，他已經開始琢磨，要去哪裡慶祝這個好消息了。

看著周圍的大家都在為他開心，悠月嘴角也輕輕翹起。

這樣的網球部生活，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