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 X 兒童讀物 X 表達欲(1 / 1)

爬行,是一種早就被人類拋棄了的姿勢。

直立行走更加節約能量,還能空出雙手、拔高視野、促進大腦發育,所以爬行者怎麼配做地球的霸主呢?

但抱歉,我已經完全愛上了爬行的感覺。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喜歡陰暗地爬行,或者我是在練習作為丁克晚年如何獨自開門拿外賣……我隻是現在才發現,其實爬行的優點也不算少:

第一,爬行和學說話、聽故事等語言訓練項目不會同時進行,所以爬得越多,需要說的話和聽的故事就越少。

“爺爺”“弟弟”這種稱呼,我當然可以毫無包袱地開口,但“爸爸”“媽媽”我實在是不太愛說,畢竟我的“矯正胎齡”是他們兩個加起來才差不多。

PS:“矯正胎齡”,它原本的定義是按照原預產期來計算早產兒的月齡。

目前,僅代表我自己,我給它附加了第二個詞義,用以專門計算胎穿人士的年齡。我覺得這個定義比心理年齡更實用一些,就先這麼將就吧。

我的“矯正胎齡”當然屬於青中年範圍。

為了體現對認為自己是中年的中年患者、認為自己還是青年的中年患者和不認為前一位患者是青年的青年患者的尊重,我稱自己為青中年絕不出錯。

主要也是中年期的定義就不算統一,雖然我們曾經普遍直接刻板地按年齡區分,我個人也更傾向於(對女性而言)不到圍絕經期都不算中年的分類標準,這更看重女性生育功能自然衰老的時間點,相較之下更為靈活和科學,也能儘量避免女孩們的年齡焦慮(男人一般就不會在乎這個吧,他們的性功能可以保全到更老)。

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心理的年齡更為重要,所以自認中年也無可厚非。

扯遠了,繼續說回爬行。

更重要的優點是,它能擠壓我目前最抗拒的一項早教活動的時間,那就是聽故事。

前麵已經說過,我是真的隻受得了正經的嚴肅文學……更嚴謹一點,其實還有披著黑深殘、混亂、扭曲、邪惡、樂子皮的不正經的嚴肅文學。

呃,怎麼說呢,總之不能過於脫離“嚴肅文學”的定義,至少也要展現一些有意義的觀點吧,不然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做這些課外閱讀呢,工作可是很忙的,上班之後我連快餐小說和奶亠樂都懶得碰了。

而那些麵向揍敵客兒童的故事集,應該是那些夢幻美好但麵目全非的童話的黑暗原始成人版。

就有點像我小時候看過的美劇《米國恐怖故事》之類的,完全不記得有什麼具體意義,單純隻是在為了追求刺激而刺激。

更糟糕的是,比起電視劇,這些短篇故事受限於篇幅,有著更加嚴重的病情:劇情邏輯無敵稀碎、背景設定無敵空虛、故事推動無敵隨意、角色設定無敵離奇……總之就是搞不明白想要傳達什麼,寧願上大刑我也不願意聽。

讀這種東西真的有利於孩子的思維發育和邏輯培養嗎?

不開玩笑,我已經有相關方麵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了,我也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精神會如此強烈地應激……

直到現在也是,但凡開始回憶,哪怕隻有一秒,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會直接冒起來,身體也會控製不住地產生一些破壞的欲望。

上次一不小心回憶起那個狗屁的——還是不說了,真的太下頭,不僅無聊,而且涉及道德倫理和澀情描寫……***我是真的不支持讓伊路米聽這種東西啊,殺手課程也就算了,能不能放過隻是消磨時間的讀物——故事的時候,我不小心直接把那顆陪伴我多日的小心臟撕開了……

嘖,我和我的哈特(heart n.心臟)軟軟捏捏已經快處出感情了好嗎!生氣……尤其它當時還往外飆了紅色的不明液體。

就,怎麼說呢,非常的揍敵客,我當然完全不意外,見怪不怪了吧,還是醫學生的時候,我們練習四大穿刺的那些模型裡也是有水的,而且也是彩色的水。

之後我當然得到了一顆新的捏捏,比上一顆無論是外觀還是手感都更加逼真,甚至味道都……不說了,成熟的成年人要學會放過自己,成熟的醫生更是極其善於自我調理,有嗅覺隻是一件單純值得我感恩的事情,over。

最後,爬行還有一個不致命的優點。

眾所周知!那個啥,我們是直立動物來著,是吧……而直立動物是特彆容易得痔瘡的,不用提醒也知道我上輩子是什麼職業吧。

“……”那咋了,我每天都記得撮穀道,在死前沒有掛過一次肛腸科的門診,沒有就醫就沒有診斷,沒有就醫就沒有病情的院內泄漏,沒人能肯定我是真有病啊。

開個玩笑而已,其實我們一般不太會避諱這種事吧。

但現在,在其位謀其政,行其權儘其責,作為嬰兒,我自然對爬行不會有任何的羞恥之情。

不想走動的時候可以直接就地躺好真的很爽,躺累了就隨意翻身,再無聊就起來隨便爬一爬……挺解壓的,有一種眾人獨醒我獨醉的快樂,好像我隻是揍敵客家散養的一隻貓。

嗯,貓。

一樣的豎瞳,一樣的爬行,一樣的獨居動物。

一樣的適應力,一樣的冷漠無情和邪惡,一樣的蔑視階級尊卑。

一樣的被人類係上代表喜愛的鈴鐺。

“……”至少不是狗牌。

前幾天德裡亞教授(就是之前來過的那個兒科精神衛生方麵的專家)又上門來隨診了,基裘這次的主訴是覺得我明明表達能力沒問題,表達欲望卻過低了。

不是那種有爆炸好奇心和賤“爪子”的貓真是抱歉啊。

事實上,我作為嬰兒確實有很多不稱職的地方,但曆史遺留問題不是那麼好解開的,希望他們能儘量理解。

不僅不愛說話,我還不愛爬的時候有家人(打工仔的話無所謂)一直跟在我身後,也不喜歡和他們玩躲貓貓的弱智遊戲,或者找被他們用拙劣的方式藏起來的各種玩具。

但那也能算是玩具嗎?那可是塑料版本的各種武器啊,連手術刀都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伊路米最後選擇針推科了……順帶一提我最喜歡的是指虎。呃,怎麼說呢,因為比較熟悉吧,而且和手術刀完全相反,指虎給我的回憶是相當輕鬆的,小時候我也玩過C*,甚至挺沉迷近戰模式的,長大了有錢買模型不相當於圓中二夢了嗎。

總之,我完全不喜歡做沒有必要的事,尤其抗拒做蠢事。

我是斤斤計較、心眼又小的“節能主義者”。

而之所以稱德裡亞教授為教授,是因為我已經從醫、患、第三者的三個角度都對他徹底佩服了,他不僅有麵對揍敵客的底氣、請基裘滾出門的勇氣,還有著非常敏銳的觀察力和清晰的診斷思維。

目前看來最了解我內心的人,第一也許是席巴和基裘,但第二就一定是他了。

當然,也是因為我最配合他的診療工作,那畢竟已經是必要環節。

所以他比較肯定地說我隻是沒有交流和分享的欲望,不是沒有表達欲。

Bingo,完全正確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基裘對我的“心電感應功能”怎麼時靈時不靈的,還是她根本就是在抗拒“我經常不想理人”的事實。

抱歉,但我可沒有故意區彆對待她,我隻是單純的誰都不太想理罷了。

拋開這一點,其實我是一個內心戲很多的人,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人一天能說的話是有限的,因為人一天的“能量”是有限的,尤其是我這種I穿地心的人。

上班的時候,溝通和處理人際關係總是需要說很多各種各樣的話,下班之後就無話可講不是很正常麼。強行逼我開口隻會傷害到彆人,我的嘴也就隻能在患者麵前講出點正常的話了。

我很用心地在上班,我儘力了……所以下班的我沒法有心,或者說隻有那顆麻木的心。

即使最近沒再繼續上班,我感到我的表達欲漸漸複活,但仍然……我不需要聽眾。

我沒辦法需要聽眾了。

我已經變成一個永遠沒法有聽眾的人。

所以,用負麵的、病理的詞彙來這樣定義我,其實使我感到有些屈辱。

但我知道完全不是他們的錯。

全部是我的錯……抱歉。

“侑路……有時候不想說話的話,比如爬累了,或者餓了,喜歡什麼,或者不喜歡什麼,就搖搖鈴鐺來告訴媽媽,可以嗎?”

這是醫囑……和母親的祈求,我不得不聽。而且我相當意外,理智狀態的基裘這次直接先退了一步。

對於讓她失望並使她被迫妥協,我感到真的真的很抱歉……所以我默許了她給我的雙手係鈴鐺的行為,甚至我也比較喜歡這種方式。使用這兩個鈴鐺,足以排列組合出那些我感到不必要所以不願開口的回應,而且照顧我的打工仔異常聰慧,完全不輸基裘,基本都能理解。

如果有一天我有這個權利了,我想給她升職加薪,隻要她到時候還活著的話。

其實我會更希望這個好姑娘直接辭職不乾了,揍敵客打工仔的人權保障比我上一份工作隻能說半斤八兩吧,如果說給前同事聽,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笑)。

隻是爬行就此成為了一種特訓,因為我必須保證在沒有想說的話時,我的行動依然是絕對靜音的。

可惡,為什麼不用小天才電話手表,揍敵客沒有這種東西嗎?那種按一按就可以說詞的、給貓貓狗狗玩的東西,其實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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