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中之後,自己確實變了不少,在山下她隻要聽到陸這個字就會火冒三丈,怒氣橫生,即使有些陌生人隻是姓陸也會讓自己很不喜,回山之後發生的這種種,好像讓自己多了一些溫和的力量,再次聽到山下的事,沒有那麼的激動了。
但終究是多年仇怨,李莫愁始終還是釋懷不了,她對洪淩波說道
“那邊的事暫且放一放,我另有打算,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現在來了就好好住在,勤加習武為以後打打基礎。”
師父以前隻要一提到姓陸的,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如今這麼反應平淡,聯想到師父之前說自己受傷,洪淩波慌了
“師父......你.....你是不是你的傷。”師父一定是受了重傷,才不得不避。
小徒弟擔心的模樣讓李莫愁心緒複雜,自己往日已然偏執到這步田地了嘛。
“為師的傷早已痊愈,隻是回到這山中想到了你師尊的囑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至於報仇的事情…到了年限我自會與他定個分曉。”
觀師父的臉色的確不像重傷未愈的樣子,態度也氣定神閒有條不紊,洪淩波才相信自己的師父是真的有意把仇家放一放,安定一段時日。
師父意欲如此,聽話的洪淩波很快適應了山上的生活。
師姐的徒弟前來投奔,還是個活潑伶俐,聰明能乾一口一個師叔的漂亮小姑娘,楊度心下的歡喜,做了不少好吃的飯菜,給洪淩波接風洗塵。
她的廚藝自然不必多說,沒兩天就把洪淩波籠絡的的師叔上師叔下,半步也不願離開,就指著楊度她他做好吃的。李莫愁見她適應的好,與幾人合得來也樂見其成,除了每日早晨指點她的武功之外,並不限製她的其他行動。
性格外向的洪淩波很快和楊過打成了一片。早上和楊過一起,在李莫愁的指點下練功,練功結束就和楊過兩個人一起到山間去禍害動物。前日就和楊過商量好第二日吃什麼,兩人輪流磨著楊度給他們做,姐姐性格沉靜,小龍女也甚少出門,楊過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年齡相仿,性格與自己相和還聽話的師侄兩人就像脫了疆的野馬似的成日在山林裡玩耍。
天氣漸暖,洪淩波時常看到楊度端著一盆盆的東西往後山去,她看楊度生的瘦弱就想著幫忙乾活。楊度每次都笑著拒絕了她,她以為楊度還把她當客人,就主動說要幫忙,楊度也隻說讓她再熟悉熟悉環境再說,還說這個忙不是誰都可以幫的,度師叔給自己做了那麼多頓好吃的,自己怎麼能連點小忙也不幫呢,自己也能搬很多東西的。
半月後的一天,李莫愁還在教楊過新武功,楊度又搬著陶盆一趟趟往後山去了,洪淩波趁機說
“師叔,你一個人搬太慢了,我來幫你吧。”
弟弟那邊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看洪淩波殷勤的模樣,楊度不覺好笑“那就麻煩你了。”一會可彆嚇到才是
“不麻煩不麻煩”終於可以給度師叔幫忙了,洪淩波還有些興奮,自己師叔什麼都好就是太客氣了
“師叔,你這盆裡的東西不輕啊。”
“裝多些就不用來回跑了,要是沉就先放著,一會讓過兒來搬。”
“沒事師叔,我也搬的動,師父說今天教小師叔新招呢,小師叔學的可真快。”
“那你小心些,彆勉強,過兒學的晚就多用功了些,你學的也快。”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後山去了。
洪淩波認出這是她剛來山上遇到楊度的地方,跟著走了很遠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半圓形的神秘圍牆,這圍牆修的好生古怪,整體向裡微拱像顆雞蛋似的,又像個倒扣的盆。
她看自己師叔將盆子往地上一放,搬起樹下的竹梯子搭在圍牆上,打著呼哨招來一隻紅色的小鳥向上巡視,小鳥鳴啼一聲師叔才攀上圍牆,讓自己把地上的陶盆遞上去,將盆放在圍牆邊上,抓起盆裡的東西往圍牆裡丟。
這裡頭約莫是養了什麼家禽,她見過鄉下人家飼養雞鴨,就是沒見過這樣式的圍牆,隻能聽到一些小小的摩擦聲,這讓她更好奇了,裡麵難道養著什麼稀有的家夥不成。
看她在底下躍躍欲試,打量了周遭沒有危險。楊度開口道
“裡麵這東西有點嚇人的,你確定要上來?”看她實心要幫忙,楊度想著多一個人幫忙自己也能鬆鬆手做彆的事,要不就讓她試試?他們這山上就沒有怕蛇的。
“師叔,早些年我還見過狼呢,家禽這有甚好怕的,我這就上來看看。”
“.....既然如此,那你上去看看吧,小心點扶著梯子。”楊度順著梯子下來,示意洪淩波上去,家禽的話,自己養殖的應該也算吧。
學著師叔的模樣,輕鬆爬上竹梯,“師叔,你把陶盆給我吧。”洪淩波腦袋還未冒出圍牆上,就信心滿滿的說,說完眼神往圍牆裡一瞥
“啊.....”眼前的一幕讓洪淩波一生難忘,圍牆裡密密麻麻翻騰著全是麻花狀的生物。被她叫喊聲刺激到,那些動物冰冷的眼神開始四處遊動了起來,嚇的她趕忙無助了自己的嘴,雙腿發軟小聲怯怯這“師父.....師父救我!”
師侄在梯子上的退顫抖的動作越來越來,楊度都怕她下一瞬間就會掉下來,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讓她再嚇到,小聲安撫道
“淩波,彆害怕圍牆修的又高又滑那些麵條上不來的,你彆慌......”
楊度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洪淩波眼淚都快掉出來,身子動也不敢動的一個勁往後推,可她站在竹梯上身後哪裡還有可以退的地方呢,往後一仰就要倒下來,楊度眼疾手快,一腳穩住梯角。
“我扶著梯子,你彆慌,慢慢兒往下來。”
洪淩波顧不上回答,盯著眼前的東西就怕它們一下子爬上來,一步滑兩個階梯,眨眼跳了下來。
楊度觀她臉色煞白,趕緊寬慰“嚇著你了吧,彆怕著圍牆它們爬不出來。”
李莫愁曾經提到過洪淩波幫她炮製過蛇毒,楊度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怕蛇。
緩了緩神,洪淩波才乾澀的開口
“以前幫師父製毒藥,我都戴著幾層手套,也沒見過這麼多蛇,一時沒緩過來。”
“來,我扶著你去樹下坐一會,我看你一個人現在也走不回去,等等我把食喂完就回。”
洪淩波心有餘悸的點頭,她剛才心跳的快要跳出嗓子眼這會正難受,靠在樹下看師叔喂蛇
楊度端著陶盆不停的講梯子在圍牆外麵來回換位,確保每一個地方都撒下食物,這些麵條長肥長粗可都是白花花銀子啊,想著想著她不禁念叨起來
“吃吧....都多吃點,好孩子們都多吃點....”
洪淩波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師叔正帶著笑容慈愛的一把把撒著食物,想到師叔慈愛的對象,她不禁打了個顫抖。師叔她....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啊?她好像看到師叔笑容後麵隱藏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雖然那天回去後,師叔給自己做了一桌愛吃的飯菜,還特意煮了安神湯,可那天起,每次看到師叔奇怪的笑,洪淩波就背後一涼,自己師叔雖然不會武功但絕對不能得罪,這是她潛意識裡接受到的信號。
數十年後,每當聽到外人誇自家師叔如何技冠群雄舉世無雙,運籌帷幄翻雲覆雨是不可多得的濟世之才,她都會想到這一天師叔神秘的笑容,而師叔也成了除了師父之外,她最聽話的人。
天氣越來越熱了,灌木叢綠油油的葉子倒是散發著充沛的生機,洪淩波和楊過從山下背回集市上買來輕薄的布料,一股腦全堆在堂屋的長條椅子上,孫婆婆要給他們做夏衫呢。
“呼.....走了半天,渴死我了,阿姐有喝的沒有?”楊過屁股剛挨著板凳就嚷了起來。
楊度拿出提前冰在水井裡的果飲倒給兩人,洪淩波接過一碗邊喝邊比劃
“師叔,你真該和我們一同去的,趕集的人烏烏泱泱的,有好多鮮豔的料子呢,我看一匹桃紅的正襯師叔的臉色,小師叔非說土氣,一會子功夫就被彆人搶了去。”說完,還有些不服氣,楊過說她眼光土,師叔一個男孩子懂什麼美,如今的女孩們就愛穿俏麗的顏色呢。
“下回有喜歡的,你就直接買回來。”洪淩波這個年齡最喜愛鮮豔,自己雖然無所謂什麼顏色,一匹布料哄哄師侄開心也是值的。
“阿姐,這麼多料子夠咱們的夏衣用了吧。”
“夠了,孫婆婆說古墓裡還要彆的布料,我想著太貴重的料子咱們也不好白用,才讓你們下山到集市上去買。”
“說到集市,對了師叔端午節也沒幾天了,那日我們吃什麼?可要包米粽,我知道山上哪裡有筍殼。”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艾草香囊,洪淩波記起來端午節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