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把他一人留在這裡受趙誌敬的磋磨不說,還容易走偏,聽弟弟願意和自己離開,楊度微微一笑:“阿姐不會丟下你的,咱們這就下山。”
拉著弟弟,楊度回頭對宋德芳,李誌常輕輕施禮:“多謝道長抬愛,我們姐弟二人無福消受,就不打擾了。”說罷轉身離開了大殿,宋德芳見二人走的堅決,楊過也未曾出聲分明是不願意留下。
隻能長歎一口氣,看來命中注定無法收楊過為徒,見兩個孩子越走越遠他突然道:“鐘南山確實沒有孫不二道長,你們可以去彆處打聽。”
楊度聽言稍頓腳步,但並未回頭,慢慢和弟弟下山去。
宋德芳見兩個孩子的身形越來越遠,心中突然生起一股不明意味,有些意興闌珊,不願再看趙誌敬等人,搖搖頭往自己的丹房去了。
這邊下山的兩姐弟說起了話,“過兒可後悔和我下山?現在回去,宋道長還是會留下你的。”
聽姐姐這麼說,楊過不滿道:“阿姐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舍下你一個人留在山上,何況那個姓趙的臭道士那麼可惡,看他那張臉我肯定都吃不下飯的,什麼破武功我才不稀罕。”
被弟弟孩子氣的話逗笑,楊度繼續說:“全真教可不是隻有破武功哦,他們除了練武之外,儒家的四書五經為人之道,佛家的學說也都涉獵,煉丹術,岐黃術也能學到,過兒你真的不後悔嗎?”
姐姐一直說全真教有多好,楊過不高興的說道:“阿姐你是不是早就煩過兒了,那些東西有什麼稀奇的,等過兒長大了,非把臭道士們踩在腳下不可。”
聽著弟弟孩子氣的話,楊度笑出聲:“那姐姐就等著,以後看過兒名揚天下!”
“這是當然!”楊過自信的回道,末了又突然頓足惋惜,“啊呀!剛才光顧著罵臭道士,忘記讓他們給阿姐你看看脈象,都怪那個姓趙的。”
說完楊過心中生出幾分遲疑,如果鐘南山那群臭道士真的能治好姐姐的病,自己先前的舉動不是白白讓阿姐錯失了一次機會。
想到此處,楊過回頭看看身後的重陽宮,不知道現在回去那群道士還能自己和姐姐進去嗎,但又想到趙誌敬卑鄙的模樣,又不願意回頭。
楊度倒是不覺得可惜,她知道全真教裡醫術最好的是丘處機,隻是現在丘處機正在閉關之中,短期不會出來,其他人醫術都平平,也就沒有看的必要。
“丘道長不在,也不好勞煩其他道長為我把脈,何況你也看到了全真教眾人神思不屬,怕是有大事發生,估計也無暇顧及外人了。”楊度看弟弟剛剛還一臉神氣,轉眼就灰心喪氣的樣子,又繼續說:“李姐姐送的九花玉露丸還剩很多,我吃完這些身體就能恢複不少,過兒不要擔心。”
楊過不知道九花玉露丸對姐姐的傷勢沒有太大作用,但聽姐姐如此一說心裡果真輕鬆不少,讓他成日和姓趙的道士同處一地,他非難受壞了不可,不用和姐姐分開留在山上和臭道士眼對眼,很快這個少年又眉飛色舞起來。
兩姐弟沿著山路慢慢下山,一邊商量著該去何處,既然鐘南山留下不得,楊度打算和弟弟先在山下尋一處落腳地安置。
山下也算全真教的範圍,其他門派或者江湖宵小也不會輕易挑起事端,會安全很多,其他的事宜等安定下來再說,隻是兩人剩下的盤纏不多了,得精打細算的過一段苦日子了。
這邊姐弟兩人正在商議去山腳下哪一塊合適,另一頭巴其善和換班的弟子正義憤填膺大的往山上來,兩行人在盤虯的古鬆下遇到。
巴其善就是在山下言語為難楊度兩人的那個身材矮粗道士,他從換班師兄嘴裡聽說兩個小毛孩子被趙真人趕下山來,還差點挨了打,當即坐不住了嘴上嚷嚷著要給趙真人出口氣,上山來尋楊度姐弟的麻煩,勢要逞一逞威風。
遠遠看一群人來者不善的模樣,楊度拉著弟弟慢慢往路邊靠,等著他們從旁邊過去。
巴其善等人卻不願放過他們:“怎麼樣,我就說是兩個騙子吧,還說是丘真人的舊識,不知道從哪裡偷聽來的,謊話被戳穿現在灰溜溜的被趕下山了吧。”
“巴師兄慧眼如炬,就這兩個小子這幅樣子怎麼可能留在我們全真教。”
“可不能就讓他們這麼跑了!”
巴其善一聽師兄弟都站在自己這邊,更是來了勁,“臭小子,今天就讓你們試試巴爺爺的厲害。”說罷,踢腿作勢就朝著楊度踹過來。
這一腳力道不小,若真被踢中楊度必然受傷不輕,幸好楊度常年練習童子功,如今雖然身體不好,還是借著本能反應和弟弟的的力氣躲過這一腳。
巴其善踢了一腳後,非但沒覺得解氣,反而更生氣,“狗雜毛,還敢躲。”
楊度躲開一腳之後,穩住身體,看一眼來的人群當中並沒有帶他們二人上山的那名張姓道士,心下微沉,又見來人都帶著佩劍,巴其善一擊未中惱羞成怒,保不齊就要拔劍相向。
思考片刻,楊度從楊過身後走出來: “眾位師兄,我和弟弟初來寶地不懂規矩,多有得罪還望各位師兄海涵,我們兄弟兩身無長物隻有這些許盤纏,權當賠禮,師兄們收下做個茶水錢。”
說罷從懷裡掏出荷包,將幾枚碎銀子遞給了巴其善。
楊度如此識相,巴其善暫時壓住火氣,眼饞的看著小荷包,伸相出手來不耐的從楊度手裡一把奪過,將荷包扯開倒出裡麵的碎銀子。
“就三兩銀子,你打發叫花子呢。”看清手裡的碎銀子,巴其善黑了臉色,這兩個臭小子穿著新衣服,手上肯定還有錢。
“死到臨頭,還不肯老實!眾位師兄弟們,今天咱們就給這兩個不識相的臭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敢在我們全真教的地盤上撒野,活得不耐煩了。”
和巴其善一起上山來找茬的都是些慣會欺上瞞下,恃強淩弱的人,不管楊度姐弟兩有沒有得罪他們,找個由頭施展拳腳也算是解了的山上無趣,說不定兩個臭小子手上還有更多的銀子。
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自己和姐姐本來就不強,原本看姐姐拿錢消災,楊過心裡不爽,但想著若能用身外物化解也還合算,畢竟自己多少武功,姐姐還有重傷,再遭皮肉傷會更糟糕。
誰知這群道士貪心不足蛇吞象,不僅嫌少還仗著人多不肯放過他們其實他們真的沒有多餘的盤纏了,本來家中為母親治喪,後麵為姐姐抓藥,家當就差點就用了精光。
沿路來的吃食都是最便宜的材料做的,前日裡置辦的新衣服也是為了來全真教不讓人看輕。若不是李莫愁相助,兩人能不能到鐘南山還難說。
四五個二十多歲的道士,拔出佩劍向著兩個孩子逼了過來,意圖將兩人團團圍住。
意識到了此事不能善了,楊度抓緊弟弟的手,倒退著往後麵慢慢走去。剛才她看過了,山路下是斜坡,萬不得已隻能跳下去了。
包過來的道士們嬉笑著“這兩個臭小子怕不是眼睛瞎了,自己往絕路上跑。”
說罷突然一劍朝楊度刺了過來,他們也看出來了兩個孩子之間,楊度的身體顯然要瘦弱些。
“無恥!”楊過萬沒想到,看著風光霽月的修道之人竟然能下作到如此地步。
劍被兩個小孩躲了過去,幾人對視一眼一起出手
“這下看你們怎麼躲!”
多數劍都是朝自己來的,情急之下楊度鬆開了弟弟的手,那邊巴其善的劍眼看就要刺中自己的手臂了。
突然一道火紅的流光衝了過來,對著為首拿劍的巴其善狠狠一啄。
“阿姐!”
“我的眼睛!”
原來是林中的血鳥見主人有危險,忍不住前來助陣,狠狠地啄傷了巴其善的眼睛。
突然的變故,讓圍住楊度二人的道士慌了手腳:“巴師兄你沒事吧.....”
“巴.....巴師兄,你的眼珠好像.....好像掉出來了.....”
“啊!!!我的眼睛,我要殺了你們,小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巴其善的怒吼打破了樹林中的寧靜,驚得林中鳥禽紛紛逃竄離開,喪眼之痛下的巴其善突然迸出一股大力,他一手捂住流血的眼睛,一手持著劍毫無章法的亂砍著朝楊度衝來。
“小雜種,去死!”
楊度迅速拉住弟弟,來不及丟暗器了。
“過兒,跳!”
姐弟兩人一胎出生,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的默契非常人能比,一聽到姐姐的話,楊過不就假思索的背對斜坡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楊過用力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眾人,狠狠地把他們的麵目記在腦海裡。
此仇不報,他楊過誓不為人。
下墜翻滾之際,低矮的灌木樹枝劃傷了皮膚帶來陣陣刺痛,身體也碰撞的生疼,晃動間楊度察覺到弟弟將身子墊在自己下麵,顯然是想給自己做肉墊下。
楊度本想說些什麼,一塊小石頭卻突然砸到了她臉上,同時,連日來的趕路加上這場突發的鬥爭短時間內驚懼交加,還未開口,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之際,迷糊間楊度全身都感到疼痛,尤其是左腿好像骨折似的失去知覺,“我的腿!絕對不行,我的腿不能瘸!”
楊度瞬間被這個念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