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渝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在上課期間來這個小巷了,每次逃課無處可去時,她都會來這兒,這,令她有一股熟悉感。
隨意地買了幾杯奶茶,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買了幾杯,大概是三四杯吧。溫熱的奶茶拿到手,一個男生走來,支支吾吾地問江落渝是不是喜歡和這家的奶茶,江落渝看了眼自己手裡提的三杯一模一樣的奶茶,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買給朋友的,我不喜歡喝奶茶。”
男生沮喪地離開,江落渝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她不想讓喜歡她的人傷心,但她必須拒絕,到現在,單單是搭訕方式,她就從這些男生中學到了幾百個。
江落渝一手刷手機,一手提奶茶,忽地,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擋在了江落渝額前,她皺皺眉抬頭。她要是再往前一點,就要撞到牆了,江落渝笑著道謝:“謝謝。”
男生看到江落渝的麵容眼中閃過一絲驚豔,轉瞬即逝,他掛上溫和的微笑,語氣溫柔:“以後走路要注意啊。我叫齊軒白,高中是在朝中讀的,能加個微信嗎?”
江落渝想著齊軒白剛剛才幫了她,狐疑地加了他的微信。江落渝把奶茶遞給謝閆,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齊軒白:你好
後麵跟了個打招呼的小豬表情包。江落渝不禁失笑。
沉魚L'雁:你好。
順便把剛剛偷的小豬表情包發了出去。
對麵沒再發來消息。江落渝關上手機,笑意晏晏的看著謝閆:“奶茶好喝嗎?”
“啊?好,好喝。”
江落渝一拍腦袋,把另外兩杯奶茶給了蘇楠和沈曦。沈曦拿到奶茶後一臉受寵若驚:“啊,這是,給我的嗎?”
江落渝點點頭。前方,一個男生跳到謝閆麵前:“最近怎麼都不找你嘉兄玩呀?”
謝閆淡淡掃了他一眼,男生立馬立正:“誒,我錯了,閆哥,彆生氣啊。”
男生目光一掃,看到了江落渝:“誒?你是江落渝吧?”
江落渝詫異地點了點頭,迅速在腦子裡搜索著這個人的臉實在沒結果,江落渝遲疑道:“你是……?”
男生:“你不認識我也怪。我叫陳嘉嘉,嘉賓的嘉,是隔壁6班的。”
“陳……嘉嘉?”江落渝驚異的重複。
謝閆的聲音傳來:“他爸媽本來想要一個女孩,連名字都起好了,乾脆直接用這個名字了。”
“哦。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江落渝,江邊的江,沉魚落雁的落,愉快的愉。”江落渝掛上燦爛的笑榮做著自我介紹。
窗外,幾個女生路過,蛐蛐聲傳來。
“不是吧?江落渝看上陳嘉嘉了?”
“那麼大一帥哥在她前麵她不要,她要陳嘉嘉?”
“嘁,肯定是謝閆看不上她唄,一小混混,謝閆看得上她才怪。”江落渝抬眼看去,是鄭燕和她的幾個小跟班,要她看,鄭燕才像那個小混混。
江落渝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筆,冷冷看著鄭燕道:“鄭燕,過來。”
鄭燕故作輕鬆地走來:“呀,落姐,怎麼啦?”
“彆裝,我都聽到了。”江落渝盯著鄭燕,一字一頓,緩緩道。
鄭燕臉都嚇白了,強撐著:“聽,聽到什麼了呀?”
江落渝盯著她不說話。
鄭燕腿一軟,差點跪下:“落姐,要講證據呀……”越說越沒底氣。
江落渝緩步走出教室,到鄭燕麵前,一腳踢到鄭燕的腿肚子上,鄭燕撲通一下跪在江落渝前,江落渝蹲下身,抓著鄭燕的頭發讓她抬頭,輕聲在她耳邊道:“鄭燕,不要在背後蛐蛐彆人哦。況且,蛐蛐彆人的本事還那麼爛,至少,彆讓我聽到吧?”鄭燕一直被溺愛著長大,從沒受過這種委屈,眼淚直流,眼中的恐懼快要溢出來似的。江落渝甩開鄭燕,掃視著其他兩人:“我討厭彆人罵我混混,更討厭彆人在背後罵我,滾。”
陳嘉嘉震驚且機械地鼓著掌:“我的天啊,落姐,太牛了吧?”
江落渝自信地揚了揚頭。蘇楠拽了拽江落渝的衣角:“阿落。”江落渝彎腰。
“我剛剛,好像看到蘇許歌在拍視頻。”
江落渝的臉瞬時黑了下來,但也懶得管了,搖搖頭表示沒事。
冬天的暖陽就是最動人的,江落渝將霧藍色的長發用一個發簪隨意挽起,隨手撩了撩劉海,白皙修長的手指和微卷的劉海相映襯,桃花眼掩藏在卷翹的睫毛下,看不清那之中的情緒。江落渝拿起琵琶,調好音,朝蘇楠和陳晉點了點頭。舒緩的鋼琴聲響起,後,琵琶聲介入,兩種樂器交彙,毫不違和,蘇楠隨音樂聲起舞。那個下午,音樂聲不停,舞步不停。
謝閆在窗外,江落渝不經意抬眼,對視,風起,宛如一幅畫般。
畫麵一轉,江落渝吊兒郎當地隨意站在王勇峰麵前,王勇峰被她氣得話都說不清了。
“江落渝啊,之前你就隨便鬨鬨我就不管了,現在是什麼情況?毆打同學?這相當於霸淩了啊!”
“落渝啊,老師也是為你好,你學學蘇楠,學學謝閆,乖一點,不要讓老師太操心!”
“那個鄭燕雖然也在霸淩彆人,但是證據不充足,你也不能當眾打她吧?”
江落渝忽地抬眼:“老師,你說什麼?鄭燕霸淩?”
王勇峰說得口乾舌燥,拿起水杯打開蓋子,喝了口水,語氣稍有緩和:“是,受害者好像是我們班那個沈曦吧,學校正在調查。誒,你彆插手啊。”
江落渝垂在眼,藏在身後的手默默握拳,故作乖巧地點點頭。
過了一個小時,江落渝上下眼皮打著架走出辦公室。五分鐘後,江落渝懶懶地翹著二郎腿,把手跨在沈曦的桌子上,打了個哈欠:“真的算我求你了,已經問你三分鐘了,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
沈曦自暴自棄般,語氣溫和:“好吧,我說。其實,從上個學期開始,鄭燕就開始找我麻煩了。”
江落渝皺眉,擺擺手:“行,你說了就行。”
沈曦:“?”
放學後,江落渝再次提著書包漫步到小巷邊,蘇楠跟在她身後打著哈欠:“阿落,你怎麼又來著呀。”
江落渝笑而不語,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又轉到這兒來了。冬季天黑得總是很早,路燈閃了幾下後亮起,江落渝和蘇楠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時間飛逝,周二晚上。待廣播通知後,江落渝換上白色魚尾裙,一字肩的設計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鎖骨,快拖地的裙擺點綴著幾朵白色的布料玫瑰和純白的禮裙毫不違和,襯得她純淨又嫵媚。江落渝感到一股視線正盯著她,一轉頭,謝閆勾唇望著她,江落渝回以微笑。
最後一遍排練,江落渝呼出一口氣,拿起琵琶,上台。舞台絢爛的光映在三人身上,江落渝的臉掩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鋼琴悠揚的音符飄出,江落渝抬手,波動琴弦,帶著鋼琴的旋律緩緩加快,蘇楠踮腳起舞,裙擺飛舞。江落渝麵帶自信的笑,那一刻,似乎整個世界的光都照在她的身上。霧藍色的長發被江落渝紮成丸子頭,幾縷碎發落在肩上,額前的劉海隨她的動作輕輕漂洋,眼角旁的淚痣顯眼,動人。幾片泛黃的楓葉從江落渝麵前落下,她勾唇,心中把握又多了幾分。
一曲畢,江落渝笑容不減,微微鞠了一躬,提著琵琶轉過身下台。台下掌聲雷動,她每次出場似乎都能引起轟動。陳嘉嘉故作誇張地捂著胸口,朝謝閆道:“我的天啊!落姐也太美了吧?”謝閆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腦子裡全是江落渝剛剛的回眸一笑,不自覺地勾唇。
風拂過夜色籠罩下的一切,吹動一切,風過,悸動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