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戀(1 / 1)

張陽低估了李蘭的殺傷力,他以為隻是見到了一個氣質女孩,轉瞬間就會將她忘記,他可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世界各地,無數的貴族千金,美女名媛,也沒能讓他多看一眼,而李蘭隻是一個普通的服務員,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小女生,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物種。然而,人卻總會被極端的事物所吸引,自從離開酒樓後,張陽腦海裡卻總是浮出李蘭的身影,一會是被那個中年潑婦惡言相向時,將委屈掩埋肚裡,卻依然保持職業操守,想起就讓張陽心痛,受了那種侮辱,依然能泰然置若,一定是經常受到了顧客的誹謗和辱罵,才能變得習以為常。而李蘭暗自撕毀那個色棍的名片時的不屑,足見她是一個多麼自律的女孩子。更難得的是,一個初中生,居然能一邊打工,一邊自學,說出一口流利的英語,還能獲得最難的自學考試文憑,這種毅力與艱辛,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做到的,一個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的鄉下女孩子,肯定是家境貧寒,否則,以她的學習能力,如果有條件讀書,研究生,博士肯定不在話下。估計和柳明月比,也絲毫不會遜色。想到柳明月,張陽心裡驚,他怎麼可以把隻見過一次麵的女孩子和內心深處,隱藏最深,最不願提及的那個人相比?張陽掠過一絲自責,然後搖了下頭,想把李蘭從自己的腦海中搖出去,他不願再去想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女孩子,他不能對一個陌生女孩念念不忘,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第二天上午,張陽好象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明明準備開車去公司的,卻鬼使神差的把車開到了李蘭上班的魚鵝鮑粵菜大酒樓,而到了酒樓停車場時,卻又決定不去了,但調轉車頭後,卻又想來都來了,還是去吧。

小糾節一下的張陽終於還是進了酒樓,門口的迎賓將他引入大廳,張陽選定李蘭工作的區域,找了個位置坐下,李蘭便過來下單點菜,經過昨天的接觸,今天儼然已經成了熟客,但是兩人並沒有過多的寒暄,完全是公式化的點單下菜,隻是簡單的問候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李蘭依然象隻小蜜蜂一樣,穿梭在各個餐台之間,陽光而又充滿活力。張陽就一直偷偷地注視著她忙碌的身影,偶而兩人目光交接時,就假裝是看背後的人流,以避開對接的視線。李蘭也並不和張陽多說話,隻是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送了張陽一份水果。她心裡給自己的理由是拉攏熟客,但是潛意識裡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確切的說,是她也不想去想這些事,當腦海裡出現張陽的影像時,她會下意識的清除。

接下來的日子裡,張陽每天都會一個人來酒樓喝早茶,而且一呆就是半天,喝完早茶,吃中餐,一直到午餐結束後,才會離去,而同時也會將自己的筆記本帶上,好象是邊就餐邊工作,但其實工作隻是掩飾,真正的目的他知道,他驚詫於自己的心開始滿血複活了。但是令他不安的是,樓麵經理趙輝,甚至彭娟,黃婷以及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員都已經和他很熟絡了,不僅會聊天,而且還會經常開玩笑,唯獨李蘭,永遠對他隻是停留在職業化的基礎上,永遠隻是客氣的打招呼,禮貌的問候,除了每天送他一份水果之外,和他基本上是零交流。

一個星期,二個星期,功夫不負有心人,李蘭終於也開始和張陽聊些工作以外的話題了,甚至偶爾也會開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了。令張陽特彆高興的是今天,因為李蘭看起來特彆開心,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而且感覺神采奕奕,雖然平時李蘭就開朗愛笑,但今天卻更是陽光燦爛,整個一幅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看到李蘭開心,張陽當然更開心,他很快便從樓麵經理趙輝那裡得知,原來李蘭的全國自學考試本科課程全部通過了,一個初中畢業生,三年多拿到成人自考的本科畢業證,真是奇跡了。張陽打心眼裡為她高興,同時更是心痛,心痛她沒有讀書的機會,要比同齡的孩子付出多倍的努力,而收獲卻要少很多,象她這樣的學霸,完全應該在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不是年紀青青就為了生活,辛苦的打工賺錢。

“你今天看起來格外高興,有什麼喜事,說來分享一下。”張陽主動和李蘭搭訕。

“我每天都很高興,對了,你怎麼每次都一個人來,你不喜歡和朋友一起嗎?是不合群,還是喜歡一個人。”李蘭現在和張陽說話已經沒了之前的拘謹。

“我以前喜歡一個人,現在喜歡一個人。”張陽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那是因為你以前喜歡錯了一個人,所以現在一個人。”李蘭接著說:“但願你以後能喜歡一個人,不再喜歡一個人。”

“現在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張陽有些興奮,忍不住的想要表白。但是就在他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有其他桌的客人招呼李蘭,李蘭便迅速跑開了,以至張陽的話隻說了一半,便卡住了。

李蘭忙完再過來的時候,張陽開門見山的說:“聽說你拿到了自考的本科文憑,今晚我請你吃飯,慶祝一下吧!”張陽怕李蘭會拒絕,接著說:“叫上你和老鄉和同學一起,我剛才問過趙輝了,他說大家都有時間。”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今天晚上我男朋友會過來,我們準備一起慶祝一下。我男朋友在深圳大學讀書,今年大四。我初中畢業的時候就和他確立了男女朋友的關係。”李蘭覺得應該向張陽說清楚,她當然知道張陽對自己的想法,她也承認自己第一眼見到張陽時,就對張陽有好感,但是愛有先後,既然她一開始決定了要和黃濤一起,就不會再接受其他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張陽的腦神經被這一條信息震暈了,他簡直覺得要天崩地裂,整個人都傻了,自已費儘心思和她的老鄉朋友混熟,為什麼他們各個都不告訴他李蘭已經名花有主了?為什麼他們各個都說李蘭隻是個單純的女孩子?而現在卻是李蘭親口告訴他,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又如同晴天霹靂,直接把他霹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張陽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失落,卻再也無法有風度的給李蘭一聲祝福,唯有快速買單走人,留下一串失魂落魄的背影。

其實李蘭的心裡觸動並不亞於張陽,她一方麵自責自己傷害了他的情感,一方麵也感慨他給了自己一份從未有過的心動,是心動,不是感動。但是這又如何,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是不可以也不會對彆的男人有非份之想的,否則自己就成了那種自己平時最鄙視的人,李蘭的自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還是挺強的。她絕不允許自己背叛自己的男友,思想上的也不行。

儘管李蘭以堅強的意念讓自己不受張陽的影響,但今天張陽的提前離開,卻真真切切的讓李蘭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她也一直不安排其他的客人坐張陽的那張台,後來乾脆就在張陽坐的那張台上放了“留座”的牌子。她不想理會自己為什麼這樣做,反正她就是按照自己最原始的本能這樣做了。

張陽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家裡,五年前的情景再次重演,他再次成為了一個被愛情拋棄的可憐蟲,好不容易點燃的愛的種子,還沒有萌芽,便已枯萎,這一次,他將徹底的失去愛的能力。他想橫刀奪愛,但他卻沒有半點勝算,他想公平競爭,但他卻沒有半點機會,難道他命中注定就不能擁有愛情,難道他的情感就要永墜黑暗?他心痛,他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奈何?

在無邊困苦中自我摧殘的張陽,想到晚上李蘭將和她的男朋友見麵,便是鑽心的刺痛,想到他們可能會拉手,還可能會擁抱,甚至會有更親密的接觸,張陽簡直要發瘋,他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可是又能如何呢?畢竟他和李蘭之間除了連朋友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關係,他無權要求李蘭,更無權乾涉李蘭的生活。

就在張陽在忍受撕心裂肺的劇痛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趙輝打來的電話,趙輝告訴了他李蘭在他離開之後,在他的桌子上放了個“留座”的牌子,以避免有其他的顧客坐他的位置。這無異於一劑救命神藥,張陽立馬滿血複活,他立馬又有了信心,他要去爭取他的愛,哪怕是不擇手段,他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勇奪吾愛。他下定決心,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