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機
李蘭雙眼一刻不離的盯著機場出口,生怕錯過黃濤的身影。當看到黃濤拖著行李箱走出來的時候,李蘭高興的衝了過去,一把摟住黃濤的脖子。因為太過突然,竟把走在黃濤身邊,推著行李車的一個大約六十歲的老太太嚇了一跳,這下,老太太不高興了,慍怒的嚷道:“沒見過男人呀!”
“那肯定是沒你見的多!”陪李蘭一起來的黃婷為李蘭打抱不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撞死你個不要臉的瘋丫頭。”老太太立馬怒火中燒,生氣的將行李車猛的打橫,朝黃婷撞去,但是眼明腳快的黃婷一下子跳開了,行李車不偏不依的撞到了從後來的一個女孩,車輪子直接撞到女孩子的腳上,隻聽她“哎喲”一聲,痛的蹲在了下來,捂住了被撞的腳腕。因為正值夏天,女孩隻是穿了雙涼鞋,連襪子都沒穿,沒有任何保護的腳腕被車輪一撞,立即擦破了一層皮,滲出了鮮血。
“哎呀,怎麼了?”走在女孩身邊的男孩一邊關切的低下身扶住女孩,一邊抬頭對老太太吼道:“你要乾嘛?把人撞傷了!你看怎麼處理?”
“咦!你們想乾嘛?想訛詐我老太太是不是,我在前麵,她在後麵,是她自己撞上來的,關我什麼事,你們是想碰瓷吧!告訴你,我老太太可不是好欺負的。”老太太理直氣壯,一幅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嘴臉。
“你怎麼不講理,撞到人不道歉罷了,還惡人先告狀,我們又沒要你陪償,怎麼就敲詐你了?”男孩慍怒的對老太太吼了句。
“算了,彆跟她吵,也沒什麼大礙。她老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受傷的女孩攔住了男孩。
老太太聽到那女孩這樣說,趕緊一聲不吭的,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的跑掉了,生怕她們反悔,要自己承擔責任。
“啊!鵬娟,怎麼是你?”剛才躲過老太太襲擊的黃婷轉過身來,發現蹲在地上的女孩子是自己認識的。
“咦,黃婷,是你,好意外,真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被撞到的女孩站起來,高興的說。
“哎呀,鵬娟,你也來深圳啦,太好了,我們有伴了。”剛才被老太太罵“沒見過男人”的李蘭也朝鵬娟跑過來,給了她結結實實地一個擁抱。
“趙輝。”
“黃濤。”
兩個男孩也相互喊了聲對方的名字,原來他們也是認識的。
“黃濤,聽說你考上了深圳的大學,你是來學校報道的吧?”趙輝問剛才被女孩抱住脖子的男孩。
“是啊,聽說你去年輟學後,就來深圳這邊打工了,老師和同學都為你可惜哩,你學習那麼好,如果繼續上學,考一本肯定沒問題,對了,你來機場乾嘛?”黃濤問。原來黃濤和趙輝兩人是高中同學,隻是趙輝因為家庭原因,上到高二便輟學出去打工,而黃濤則讀完高中,並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深圳的大學。
“噢,我是來接鵬娟的,她是我女朋友。”趙輝指了一下剛才被車撞到的女孩子,接著說:“她今年初中畢業了,考上了高中,你知道我們家鄉都是重男輕女的,她家裡不讓她繼續上學,我們兩家是世交,自小訂了親的,所以她就來深圳,準備和我一起打工。”
“哦,鵬娟,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但是對不上號。她是你女朋友啊!挺好的。我聽說今年我們鎮裡的中學隻有二個女孩考上了縣城裡的高中,一個是鵬娟,一個是李蘭。噢,這就是李蘭,是我的女朋友,她今天是來接我的。”黃濤指了一下剛才抱自已脖子的女孩。接著又說道:“她也是因為家裡人不同意她繼續讀書,所以就跑出來打工。唉!我們村裡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變,我們村實在是太閉塞落後了。你知道,現在高中比大學難考多了,全校隻有她們兩個人考上高中,但都因為是女孩,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世界對她們真的不公平。”黃濤說完,又指了指李蘭旁邊的女孩說:“那是黃婷,是李蘭的同學。應該和鵬娟也是同學了。”
“我都有一年多沒回過家了,咱們其他的同學怎麼樣?我也沒和他們聯係,還有沒有其他的同學也考上了大學。”趙輝問黃濤。
“噢,那年,咱們學校除了我們倆個,還有劉存瑞,劉海濤也都考上了高中。現在他倆也考上了大學,一個在廣州,一個在西安。唉!最可惜的就是你,為你家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其實以前我們四個人當中,你學習成績最好。老師也一直最看好你,還指望你能考上清華,為校爭光哩!”
“哎!人各有命,有時認命是最好的安排。”趙輝輕歎了一口氣。
黃濤發現趙輝眼神黯淡下來,忙改口說:“不過象你這樣也好,早點出來打工,早點賺錢,以你的能力,隻要積累一定的經驗,將來肯定是自己當老板的,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我相信你將來肯定會混得很好。其實讀大學也是一種冒險。現在不是說,好多大學生畢業後都找不到工作,畢業就是失業。而且大學四年還要花那麼多錢,到時候如果找不到工作,不僅錢白花了,時間也浪費了,所以很多時候我也在想,到底是該選擇上大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讀大學也是人生的一項賭博。”
趙輝知道黃濤是安慰自己才說出的這樣一番話,便也說道:“有機會的話,我覺得還是要上大學的,大學生成功的機會肯定比沒上過大學的人要多得多。那些大的公司,沒讀過大學的,連進去的機會都沒有,更彆說發展了。象我現在這樣,又沒文憑又沒技術,隻能進工廠或者當服務員,做最基礎性的工作,哪裡會有什麼發展?我現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連鎖酒樓上班,上班雖然挺辛苦,但我覺得還是挺適合我的,我不喜歡工廠裡對著機器,我喜歡和人打交道。”
這邊兩個男生邊走邊聊,那邊三個女生更是嘰嘰喳喳聊個沒完沒了,很好的詮釋了三個女人一出戲的傳統。
五個人邊走邊聊,然後一起坐上地鐵,按趙輝提議,先送黃濤去深圳大學報道,然後再請他們一起吃飯。
地鐵是起點站,五個年青人上車剛坐下,無巧不巧的上來了剛才撞到彭娟的大媽,而她上來時,正好位置坐滿了,她便徑直走到李蘭麵前,做出示意讓座的手式,李蘭便乖乖的站了起來,那大媽大冽冽的也不道謝,直接做在了原本李蘭的位置上。原本坐在李蘭邊上的黃婷立馬起身,對著大媽做了個嫌惡的表情,拉著李蘭朝車廂中間走道走去。黃婷的表情和動作恰倒好處,其他幾個人忍不住微笑了一下,這一笑可是激怒了大媽,“你們幾個小流氓,想乾什麼?想欺負我老人家,一點教養都沒有,一看就是鄉下來的民工。”
“為老不尊!”趙輝和黃婷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四個字,但李蘭,鵬娟立即把他們拉走,喊上趙輝,五個人一起離開這節車廂,李蘭說道:“犯不著為這種人影響我們的心情,惹不起,我們躲得起。”
“對,年青人和老年人計較,有理也是無理。”彭娟附和道。
幾個老鄉、老同學一起送黃濤到深圳大學報道,黃濤因為要辦理入學手續等事項,到了學校之後便與他們告彆。趙輝帶著三個女孩子一起,到他上班附近的城中村裡的一間大排檔裡聚餐,幾個人邊吃邊聊,原來李蘭和黃婷一起來深圳也才一個多月,因為年齡尚未到法定用工年齡,正規的公司進不去,就隻能在一家私人開的日用百貨批發行裡做些配貨擺貨之類的工作,工資雖然比較低,但好在包吃包住,而且老板也很和藹。而趙輝則是在深圳著名的連鎖酒樓裡做樓麵主任,這家名為“魚鵝鮑”的酒樓不僅遍布全國各地一,二線城市,而且在世界上很多國家都設有多家分店,並且在香港,美國都有上市。以高端酒樓的定位成為行業標杆。彭娟這次過來,趙輝便打算將她安排在酒樓裡當服務員。現在正好在機場偶遇同學老鄉,便建議李蘭和黃婷一起來他們酒樓上班,這樣一來收入會好些,二來大家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至於三個女孩年齡的問題,離法定的用工年齡16周歲也就差一,二個月,而現在正好是暑假期間,趙輝可以找關係,內部通融一下,先以暑期工的形式入職,等到暑假結束,三個女孩也到了法定的用工年紀。再辦理正式的入職手續。
新的工作是新的機會,也是新的挑戰,三個女孩子在趙輝的幫助下,順利的進了酒樓,並被分在了同一間宿舍,在深圳這座機會與競爭並存,溫柔與殘酷相依的城市,開啟了各自跌宕起伏的人生旅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