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在上麵?
元真子愣住了。
他去人界之前,就已經掉到元嬰期。
這實力放在以前,那就是在名序碑上墊底的。
現在,他金丹期竟然還在名序碑上?
“能重回巔峰太好了!這幾年混元宗日漸落敗,不複以前了。上次大比倒數第一。”
“我本來都準備報天機宗了。要是他恢複了,我今天馬上改報名混元宗!”
聽著這些話,元真子心裡頗不是滋味。
曾經,混元宗為六大宗門之首,如今,在他的執掌下,成了倒數第一。
“獅乎乎,我們是倒數第一了嗎?”小手捧住元真子的臉,“不要難過哦,星星喜歡當倒數第一。”
“為什麼?”稚語童言讓元真子錯愕。
紀星叉著腰,奶聲奶氣地解釋:“因為倒數第一,有機會進步啊!雲端孤寂,窩喜歡進步!”
元真子一怔,哈哈大笑。
雖然明知倒數會造成無數資源的傾斜,知道自己一旦掉出名序碑會讓宗門招不到天賦好的弟子,他也釋懷了。
如果巔峰不再,那就重走巔峰路。
巔峰的風景固然好看,但千篇一律,倒不如路上美景豐富。
被眾人睹目的名字最終落到了最後一層。
周圍失聲片刻,有人驚訝出聲:“這……這怎麼可能?”
“他竟然又掉了掉到金丹期了!”
“完了……混元宗有個金丹期的宗主,那還有什麼實力?他們守護的恢崖城怎麼辦?”
在他們的討論聲中,元真子的名字,忽地就從名序碑上消失了。
他,終於還是掉出了名序碑,隻是心緒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低落。
“這……他這是隕落了還是掉到金丹大圓滿之下了?”
“不行不行,這樣子,弄不好還會掉出六大宗門,成為不入流的小宗門。說什麼也不能去混元宗了,我去問現在六宗之首的拔劍宗。”
“拔劍宗也不見得有多好,現在雖為六宗之首,可十二年前那場禍事,就是拔劍宗的那名入魔的女弟子引起的。”
“說起來元掌門也真是可憐,收的首席大弟子癡戀拔劍宗入魔女弟子,搞得混元宗損失慘重,連元掌門都……”
“我去天機宗。”
“哎……我去日照宗。”
“……”
他們扼腕長歎,但沒有一個選擇去混元宗的。
這時候,有人道:“那隻是個意外,我倒覺得混元宗好。元掌門護短,愛徒,絕不放棄弟子。如果他放棄喚醒弟子,不會受傷。”
即便受傷,最多也隻是受些輕傷。和彆的掌門一樣。
“他不放棄又如何?那弟子清醒了,看到自己傷了自己師尊,還不是無顏見人,自絕以謝蒼生?”
“也不知接下來會是誰當混元宗的掌門。”
這話說得,好似確定元真子已經隕落了一般。
紛擾的人群後,元真子神色複雜地趕緊布下一個防護陣,擋在小徒弟麵前,攔住沒注意要擠過來的人。
被攔住的人先是錯愕不解,在發現周遭的靈氣都往紀星身上湧動之後,直接炸了。
“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就要結丹了?”
“不會吧?跑這裡結丹?”
“不是結丹……”元真子解釋道,“她剛開始煉氣。”
“才開始煉氣?”圍觀的人被整不會了。
“這樣靈氣彙聚的陣仗,你告訴我是開始煉氣?”
“是啊,我結丹都沒有這麼大陣仗呢!”
“可是你們看……她這樣子,好像真的是才進入煉氣期……”
可……
兩歲的煉氣期,也是天才了。
眾人驚歎:“修真界有望了!前日金剛宗才收了個十歲結丹的體修天才做掌門親傳,今日又出了個兩歲煉氣的天才!”
元真子揚眉。
想不到,陸秋那個老匹夫竟然也收了個天賦不錯的弟子。
“誒?這位道友。”一個相貌清俊的人建議道,“今日是六大宗門招收弟子的日子,你快帶你家小孩兒去拜師,這天賦,至少也該是個內門弟子吧?”
“不必。”元真子掀了掀眉眼,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那人隻當元真子年老不知事,邀請道:“我名學無憂,是個符修。我觀道友頭上這支簪子是靈筆,想必也是符修。想必你家孩子在符修一道也有天賦。不必我們一道前往天機宗?”
“我們要去混元宗。”元真子也勸道,“混元宗集五宗之大長,也有符修,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混元宗?”
學無憂愣了一愣,失笑:“若是十二年前,混元宗到是不錯的選擇,混元宗掌門於符修一道有大造化。但現在……”
他搖了搖頭,話說到此停住,轉而道:“你家孩子還小,你還是要為她的前程考慮。還是和我一起去天機宗吧。”
“你的意思是,她這天賦跟著我會沒前程?”元真子瞪眼。
哪怕自己現在隻是金丹期,也是到過合體期的人!
聽說動靜過來打探消息的兩名混元宗弟子一眼認出元真子,各含著兩泡熱淚就要行禮,聽到這話,轉而怒瞪說話的學無憂。
“你是她的師父?”學無憂愣了。
自己還是在煉氣期,瞧不出元真子的境界,有些疑惑這個老頭的身份,莫不是什麼他不知道的大能?
“正是。”元真子一臉驕傲。
兩名混元宗弟子也愣了。
他們打量著紀星,兩歲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奶娃娃,正在開始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周邊的靈氣朝她這裡瘋湧,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這動靜,比他們突破築基期時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再看元真子,眼淚到底沒掛住,落了下來。
他們兩個都到金丹期巔峰了,他們的師父,卻掉到了金丹後期。
好消息,師父回來了,他們有事可以搖人了。
壞消息,師父境界比他們低,有事隻怕要倒過來搖。
思忖片刻,學無憂固執道:“如果你在名序碑上,也不會誤她多少。敢問道友名諱?”
元真子麵色微沉。
他兩名弟子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休要打擾人突破!”
在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不管有什麼緊急的事,哪怕是兩方正在決鬥,一方要突破,都得暫停下來,等人突破好了之後再說。
擾人突破,猶如毀人前程、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更為正道修士們所不恥。
“不就是煉氣期,眨眼就……”學無憂卡殼了,“……行……”
話未說完,他已經徹底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因為紀星入進煉氣期後,並沒有就此停止。
“噗”的一聲,突破,到煉氣中期。
又“噗噗”的兩聲,到煉氣巔峰。
還可以再突破,但紀星選擇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白澤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修真界靈氣充足,你還可以再突破,直接築基。你就會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才,仰視你。”
紀星是已經修煉過千年的人了。
雖然很多記憶有缺失,習性也被限製得等同於肉身大小的孩子,但她在修行一道的記憶很清晰。
被天雷淬洗過,她的筋脈比在上輩子同煉氣期時要寬上許多,如果她願意,現在直接到結丹期都可以。
她還不太了解這個修真界的情況,但現在就結丹,她這個才金丹期的師父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羞憤欲死?
“不啦!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喜歡師尊,也喜歡有人疼愛照顧的感覺。像以前一樣,一個人衝在最前麵,高處不勝寒。”紀星淡然地穩住境界,回答白澤,同時又問,“小白,我若是築基,會有雷劫吧?”
白澤一愣,答不上來。
它能通人言,能通古今,知世間事,但它也無法預估天道什麼時候會給紀星一道天雷。
正常來說,築基不會有雷劫,但以天道喜歡劈紀星的程度來看,天道劈紀星,差的隻是“走失一隻兔子就能開戰”這樣的理由。
睜開眼,紀星就看到了一臉懷疑人生的學無憂、與有榮焉的元真子,除了圍觀的許多人之外,還有兩個站在元真子身邊的漂亮少年。
“小娃子。你這是……”學無憂不確定地問著,“馬上要築基了?”
“你是誰?”紀星歪著小腦袋,小大人樣地打量學無憂。
“我叫學無憂,準備去報名天機宗。”學無憂猶不死心,“你和我一起去天機宗好不好?以你的天賦,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成為內門弟子。天機宗的長老至少在化神期,隨便哪一個都比你現在的師父強。我也會一直照顧你,不會叫你受委屈。”
元真子的兩個弟子都為自家師父捏把汗,但見元真子一臉鎮定的模樣,心下覺得:你師父還是你師父,光這心性,就能把自己丟下幾座山。
元真子麵上不顯,心裡犯嘀咕:自己立天道誓的時候,就沒想過限製小徒弟,要是紀星當真被彆人拐走了,自己似乎也隻能順從?
一人搶不如眾人搶。
又有一人開口了:“你還是個小娃娃呢,筆都拿不穩,做什麼符修?劍修和體修都太暴力,我看,不如和我一起去日照宗做丹修。我姐姐是日照宗的首席大弟子孟鈴……”
紀星紅著臉,羞澀地問:“日照宗有廚修嗎?”
學無憂:“……”
孟鈴弟弟:“……”
與之鮮明對比的,混元宗兩個弟子挺直了腰杆。
十二年了,他們終於找回了一點能把另五大宗門比下去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