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覺得仁安帝不講武德,仁安帝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
南枝問,他回答。
就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武德不武德的?
而且昭陽也沒和他說這需要保密,不需要保密的消息,小兒子又問了,那他作為一個好父親答疑解惑,完全沒毛病。
昭陽才不管有理沒理,如今她在南枝心中靠譜的姐姐形象崩塌,這是她不能接受的,因此她瞬間和皇後站到一塊,覺得仁安帝太討厭了!
皇後也忍俊不禁,她四個孩子當中性格最強硬的,就是這唯一的女兒,她在對方身上偶爾也能看到如果她沒有嫁給仁安帝的影子。
或許做不到昭陽的成就,但也是能成為護一方安寧的女將軍。
即使有些遺憾,她也不後悔嫁給仁安帝,有了這幾個孩子。
“好了,我還沒說你,你怎麼又孤軍深入北狄了?萬一被敵方大部隊發現了怎麼辦?太危險了!”笑歸笑,但教育也還是要教育。
昭陽行事太過肆意,帶著年輕人的一往無前,如同利刃狠狠打向敵人,這股銳意勢不可擋!
可以說有這樣的將軍自然是大夏的幸運,可作為一個母親而言,皇後憂心剛過易折,萬一有什麼不留心,她就會失去這個孩子。
昭陽心裡暗道一聲糟糕,之前光顧丟人,忘了皇後最怕的就是他們幾個不把自己當回事以身犯險。
之前她還看過老大老二的熱鬨,如今輪到她了,才知道這熱鬨一點都不好看,她被皇後批評的低頭耷腦,如同一直落水的小狗,看著就覺得可憐。
南枝不忍心,乾脆對著皇後賣乖,替昭陽說好話:“姐姐是要乾大事的人,做個一往無前的大將軍,總比深居府中當個沒有自由的嬌嬌小姐好吧?姐姐如今成就不說後無來者,也可以稱得上前無古人了,娘,你應該高興姐姐這麼出息才是。”
皇後伸手輕點南枝的頭,沒好氣道:“你又來哄我,兒行千裡母擔憂,彆說是昭陽,即使是在我眼皮子底子的,我難道少操心了?”
聽到這話,他縮了縮脖子,笑著說:“是我的不是,娘,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等她走了你又舍不得,何必把時間花在這個上麵?我想姐姐她也知道錯了。”
南枝對著昭陽使了個眼色,昭陽也機靈,顧不得心裡的尷尬,連忙安慰皇後。
皇後心中歎息,卻也知道孩子們是在哄她高興,真要碰上什麼事,他們誰也不會往後退。
“剛剛你說卜卜搶你餅是怎麼回事?還沒說呢!”昭陽想起來原本話題是怎麼轉到這個方向了。
南枝擺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卜卜可聰明了,它應該是看出我不想吃那個餅又不想浪費,乾脆它替我吃了。”
“它替你吃了?那餅特彆難吃?”昭陽古怪的重複。
“對啊,你們不知道它有多逗,明明一臉嫌棄,還往下咽。”南枝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皇後來了精神,她未出閣前也喜歡騎馬,對南枝的小馬駒來了興趣。
“這麼機靈?還挺通人性。”皇後結果南枝遞給她的茶,對小馬駒充滿好奇心。
昭陽被氣笑:“沒想到這還是匹會分人的馬!勢利眼!”
知道小馬駒和姐姐之間的恩怨,南枝自然知道她在不滿意什麼,這事真要細論,確實有點雙標的意味在裡麵。
“枝枝,姐姐沒說你,卜卜在軍營的時候貪吃又挑嘴,沒少折騰人,送你主要也就是它好看,不然早就用它來加餐了!”昭陽怕南枝誤會,連忙解釋,說到情緒上來了咬牙切齒。
南枝自然沒誤會,隻是他沒想到裡麵還有內情,卜卜嘴挑嗎?好像還好?
回想起他掏出農場產出的大白蘿卜,小馬一臉饞樣,也不算太挑吧?反正他養得起。
“卜卜性格很好。”南枝依舊不覺得小馬脾氣壞到哪裡去。
“那也是咱們枝枝和它有緣,就說我第一眼就相中了它,覺得這就該是咱們枝枝的馬。”昭陽也不掃興,在大營之中那麼多馴馬好手都沒能拿下的馬,可不就是和他們家枝枝有緣嗎?
原本隻準備讓漂亮小馬當個漂亮的花瓶,如今它和南枝十分投緣,完全可以往坐騎方向培養。
“騎馬可以,身邊必須有人護著才行,我記得你的伴讀是章惠長公主家的孫子吧?”皇後也沒攔著南枝騎馬,隻是要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進行。
萬一馬被驚到失控,那是會丟命的!
即使保住了性命,也有不少被馬踩斷骨頭的!
南枝這方麵向來聽話,從不做危險的事,聽到皇後提起顧清晏,他連忙回答:“清晏是長公主的孫子沒錯,他可厲害了!”
皇後觀察小兒子的神色,確認他確實喜歡這個伴讀才點頭。
“這次出宮也是他陪你去的?”
“這是自然,爹讓我隻要出宮就得帶上他。”雖然不太自由,但比起宮內,能活動的範圍好歹更大了。
“差點忘了!這次出宮我用姐姐幫我找的甜菜做出了糖,用它做白糖糕,味道挺不錯的,顧清晏也覺得好吃。”南枝後知後覺才想起他還要做白糖糕的事。
“白糖糕?”昭陽率先坐不住了,“你親手做的?”
南枝無奈:“怎麼第一反應都是白糖糕?重要的難道不是製糖方法?”
“真是你親手做的?沒燙到吧?”皇後關注點在另外的點上。
“沒事,很簡單,不會被燙到。”隻是蒸個糕點,難度並不算大。
“爹知道了要吃,乾脆我多做一點大家都能吃到,做好了我讓青禾給你們送過來?”南枝接著把話說完。
昭陽一拍桌而起:“你還要做?父皇一點都不心疼你!為了一點口腹之欲折騰你!”
南枝連忙拉著昭陽讓她再坐下,又端起桌上的茶杯,讓她喝口茶消消氣。
“哪有那麼誇張?不過是清晏吃到了,他沒吃到心裡不舒坦,所以也想要吃。”南枝清楚仁安帝在某些方麵到底有多幼稚。
皇後搖頭:“兒啊,你還是太小,你爹能坐穩朝堂就不會是這麼幼稚的人,這必定有深意,讓你做這有損皇子威儀的事,恐怕就是在敲打那些想要支持你的大臣。”
堂堂一個皇子卻乾廚子的活,可不就是故意刁難?多年夫妻她還能不知道他的那些手段?
南枝心中哀嚎——
又來了!
怎麼又陰謀論上了!
為什麼就沒一個人發現,他爹身上偶爾會出現的傻白甜呢?
“……那白糖糕?”南枝一言難儘。
“還是做!你們父子還說了什麼?”皇後斬釘截鐵。
南枝疑惑,但還是點頭:“爹…父皇他說大哥住宮外不方便,這次白糖糕就不用做他的了。”
沉默半晌
皇後拍了拍南枝的肩膀:“你父皇說的對,就按照他說的做吧。”
怎麼就又說得對了?南枝更迷糊,看向昭陽,昭陽卻衝他點頭,表示站在皇後這一邊。
“娘,你不是說有損皇子威儀?”明明不認同仁安帝的做法,卻還是讓他照做南枝是真不知道該怎麼理解。
“雖說有損皇子威儀,但你是為了孝順,這自然就不一樣了。”皇後解釋。
“啊?”不一樣嗎?南枝遲疑,既然他娘說不一樣,那就不一樣吧。
宮內仁安帝、皇後和昭陽默契達成統一戰線,一致將大皇子踢出了品嘗白糖糕的名單。
確認皇後沒生氣,南枝沒有久留,畢竟他下午還要上課,得抓緊時間把白糖糕做出來,說不得先生也能嘗個鮮。
南枝回紫宸殿不久,帝後的賞賜就一前一後送到,看著一堆賞賜他帶上了痛苦麵具,他的庫房真的放不下了!
他父母瞅準機會就喜歡以各種名義賞賜他,讀作賞賜,名為給他塞錢,深怕虧待了他。
他二哥的商隊是他掏的本金,每年利潤都會分他五成,還是稅前。
南嶺的原話就是:既然出了本錢,利潤自然有你一份,這是我的生意,自然該我交稅。
恐怕沒人不想要他這樣的合作商,操心的事一點都不用做,坐等收錢就行。
可以說全部加起來,他才是整個皇宮最有錢的那一個,其他人都以為南嶺才是荷包裡最鼓的那一個。
打南嶺錢袋主意的人不少,還有和仁安帝上眼藥參他賺的是不義之財,應該上繳國庫。
仁安帝毫不留情駁回,倒不是因為幫南嶺,最開始仁安帝的態度十分曖昧,甚至起過讓南嶺見識見識官場的險惡,順帶充盈國庫的念頭。
隻不過聽到南嶺的生意有小兒子一份後,他的態度就堅決起來。
笑話!當然要守好屬於他們家枝枝的錢袋!
顧清晏看這架勢也覺得有點驚訝,素日知南枝受寵,如今親眼目睹才知道他想象之中的受寵還是含蓄了。
帝後絲毫不掩飾他們對於南枝的偏愛,並且都十分大方。
“殿下,這些東西……”青禾上前請示。
“還是放庫房。”南枝揉了揉太陽穴,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青禾沒動,南枝有些困惑的望了過去:“嗯?”
青禾一臉為難:“殿下,庫房……庫房堆不下了!”
“哈?”從沒盤點自己到底有些什麼的南枝不可置信。
什麼叫堆不下了?怎麼就堆不下了?
青禾肯定的對南枝點頭,就是堆不下了!
“那紫宸殿還有多餘房間嗎?清一間出來當臨時庫房吧。”震驚也還是要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