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一輪的資料到了。
班上最後的垃圾桶裡,滿是塑料膜。
周六下午放假後,輪到薄芝這一組值日,薄芝和蔣易同桌兩個去倒垃圾。
蔣易墊著大桶,薄芝墊著小桶。回去的時候大桶小桶全在蔣易手上。
薄芝:“真是歲月不饒人,馬上就要高三了。”
蔣易撇她一眼,“都要開始一輪了,你已經是高三生了。”
薄芝:“謝謝提醒。”
回教室放垃圾桶時下起小雨,都沒帶傘,在教室多待了一會兒,沒想到雨越下越大。
雨是斜的,打到外麵的走廊上,濺在窗戶上,薄芝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雨下大了,咱們怎麼回去?”
蔣易說:“咱們怎麼回去?咱們不回去了,留在教室陪雨。”
薄芝淡淡的說,“好啊好啊。”
輪到蔣易無話可說了,“我帶手機了,我問問看誰有傘。”
問了問群裡的同學,還好陳熙有把傘在教室。
蔣易拿起傘向薄芝炫耀起來,“看到了沒,我朋友的傘。”
薄芝簡直沒眼看他了,“嗯?陳熙也是我朋友。”
無語歸無語,兩個人還是要擠在一把傘裡,上半身勉強不被淋到,下半身的校服褲子已經被淋成了深黑色。
薄芝說:“咱們這樣不行啊。”
“確實不行,打了跟沒打一樣,去超市再買一把。”
兩個人互相扶持終於來到了學校超市,蔣易進去買了一把傘出來。
褲腿濕噠噠的黏在腿上,薄芝感覺很不舒服,就把褲腿往上卷到了膝蓋,並帶動了蔣易。
沒想到出了校門,雨就變小了。
薄芝看向他:“或許當時應該再多等一會兒。不過現在也不錯。”
“為什麼?”蔣易看看她卷起來的褲腿,以及自己進水濕噠噠的鞋子,覺得莫名有些好笑。
“就是很不錯”,薄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走在前麵的蔣易,“我們現在好滑稽的,像兩隻落湯雞。”
剛好到岔路口,蔣易揮揮手向右拐,“沒有我們隻有你。”
“拜拜!周一見。”薄芝在原地喊。
到了周一上午班主任語文老師的課,老師沒有講課,而是放了她自己做的PPT,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讓大家熟悉一輪提前適應。
上周其他老師也是做的ppt講的各個科目一輪複習的重要性,話術挺統一,一輪是大範圍的轟炸,二輪是重點攻破。
“所以你們之前沒好好學的同學,一輪又給了你們一次機會。今天今天校領導要講也是一輪複習動員大會。”
講來講去也就是那麼幾句,好好學習,夯實基礎。
開完大會,回到班,班上也沒有老師,薄芝前桌米斯蘭正在討論暑假過後學校的安排。
米斯蘭同桌方承宇說:“你咋知道的?”
米斯蘭:“咱們學校高三暑假返校,學校就會要求住宿,這都是老傳統了。”
方承宇:“好像聽說過。”
米斯蘭繼續道:“還有彆的,到時候會多一節早自習,晚自習增加到四節。”
“???!真的假的”聽他們說話的薄芝按耐不住了。
“當然真的。”
方承宇聽完看起來都滄桑了不少,“學校想乾什麼?一上來就上強度,不能過渡一下啊。”
米斯蘭:“讓你高二就這樣你又不樂意了。”
薄芝表示讚同,行,說的是這個理。
米斯蘭:“就這就不行了,還有呢。”
方承宇:“姐,您能一次性說完嗎”
米斯蘭:“我怕你接受不了,到了你最關心的事情了,這次暑假最多也就一個月。”
方承宇一臉天塌了生無可戀的表情:“哈哈”
“還有一點,不能帶手機。”
方承宇還抱了點僥幸心理,“你說的住宿是一周一放假,對吧。”
米斯蘭:“怎麼可能,兩周一放假,就是從周五下午到周日下午。再往後可能就是一個月一放。”
薄芝:“啊?那我們洗澡怎麼辦?”
米斯蘭一臉嫌棄的表情,“咱們學校有獨立衛浴。而且都高三了,還不想著好好學習。”
老師進來了,薄芝把注意力又放回眼前厚重的一輪複習資料上。
藍白拚色的封皮,隨便一翻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光是附贈的答案厚度可以和課本肩並肩,還有全藍練習冊。
看著頭都大了,先前因為動員大會鼓的勁兒,有點消散了。
再看看旁邊的蔣易,專心學習,外界的紛紛擾擾與他無關。
看他專注的樣子,薄芝想起剛轉來那天陳熙說的話,聰明是一方麵,努力是一方麵。
最開始的時候,薄芝把蔣易當作男主,她自以為是的認為,蔣易應該是費不了什麼勁學習就能非常好,他應該是高冷的,應該是不近人的。
她簡直錯的可怕,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這樣,現在明白也不晚。
蔣易不是npc,是個活生生的人才對,還是一個可愛的努力怪。
言歸正傳,薄芝剛才走神,第一頁還沒填完就下課了。
非正式成為高三生疲憊的一天,過得非常快。
晚自習下課前五分鐘,班主任進到班,“快下課了,我再說幾句。咱們一輪還需要回歸課本,之前的資料用不著了,今天放學後可以把之前的資料帶回去,高一高二的課本要留在學校。老師講課的時候就要給我放在桌麵,指哪兒翻哪兒。”
下課鈴準時響起,“行了,都回去吧,注意安全。”
薄芝蹲下去,找書,她的書非常多,抽屜裡放書,桌子放腳的地方放書,其他同學也這樣,除此之外她和蔣易中間的地上也放了書框,滿滿當當,有七成是她得,三成蔣易的,還有就是她的書桌上也堆了座小山,方正的山。蔣易有時會給她整理,碼的整整齊齊。
她把收拾好的書裝進書包裡,還有一摞在凳子上,再加上底下的書框,一趟能走,往書框上摞幾本就行。
見薄芝搗鼓了一陣子,這會兒歇下來了,是收拾好了,蔣易背上他的包,把薄芝凳子上的書放在書框上,拿起書框,“走吧。”
薄芝很驚喜,“!你要幫我搬書。”
“對啊,帶路吧。”
“好嘞,小白。”
經過跟薄芝的相處,蔣易知道她經常會按衣服顏色叫一些小稱呼,不過今天他穿的是校服外套,黑色占主要部分。
薄芝走在前麵,蔣易跟在她後麵,又趕上她,蔣易問她:“誰是你小白,解釋清楚。”
薄芝憋笑,“你很白,所以我叫你小白。”
蔣易彎了彎唇,“那還可以”又看見她要笑不笑的樣子,“你笑什麼”
薄芝略微思索,“你……剛剛有點像……”
此時下了樓梯到了一樓走廊出口,薄芝上次嚇錯人的地方。
蔣易問她,“像什麼?”
“不告訴你。”薄芝沒說,總不能告訴他,他剛剛像戀愛中的人,讓對方給個解釋。
“哼,那我也不想知道。”見她沒要說的打算,蔣易沒再問。
走了一會兒,蔣易看見她不背她的白色包了,改為抱在前麵。
“啪!”,蔣易抱著的書框上的書掉了。
薄芝聽到聲音,蹲下去撿書。
蔣易也把書框放到地上,指了指書框,“你先把書放在這上麵,歇一會兒再走。”
“好,那往邊上靠靠。”
休息好了準備走了,薄芝背上她卸下來的包,又想抱起那一摞書。
蔣易把手按在書上不讓她拿,“我嘞個大力士啊。”
薄芝疑惑的看向他。
薄芝看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身上,以為他還沒休息好還不想走 ,就問很誠懇他:“怎麼了,你沒好嗎?”
“不是,你把你書包給我我背著書包,你抱著這一摞書,要不這幾本書不固定容易掉。”蔣易的表情比之前更差了。
蔣易原本是想讓薄芝抱書,自己背她的包,讓她輕鬆一點,沒想到薄芝居然以為他累了,還要再給自己加點書,這不是適得其反嗎。
我服了,我服了這個呆瓜。
“好的,小白。”薄芝又問“我的書包比這個書沉你能嗎。”
“能。”
薄芝接過那幾本書,她自己輕巧不少。
蔣易把她送到小區門口,蔣易讓她分兩次來拿,他自己在門口等。
蔣易看著她走的那個方向,等了幾分鐘,就見她跑來了,擱老遠就開始揮手。
“給你。”薄芝雙手奉上一瓶飲料。
蔣易看見的是,一瓶飲料擋住她的眼,飲料瓶下移露出一雙笑意盈盈的眼。
蔣易接過飲料,不自在的摸摸脖子。臉慢慢變紅,薄芝以為他被累的。
蔣易覺得他這個狀態不對,連忙要走“行,我走了。”
薄芝:“等等!”
蔣易有點慌張,深呼了一口氣,“你說吧。”
薄芝看他這樣鄭重,於是也放慢語速,“你書框裡的書忘拿了。”
說完這句話,薄芝就感覺蔣易臉上的表情像裂開了一樣,“你怎麼了?”
蔣易說:“我沒事。”還重讀了沒事兩個字。
“走了這次真的走了”,他說完就一溜煙的走了,走的飛快。
薄芝不太理解,他這是怎麼了,遇見討厭的人了?
回到家以後,陳熙發消息問她到家了沒。
薄芝:搬書,晚了一會兒。
之前剛轉到一班,陳熙每天晚上都要送她回來,倆人家在反方向,再說了能有什麼事,就把陳熙勸住了。
不過還是每天要問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