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回溯

“果果，果果，果果...”躺在艙內的付妄北眼中的一滴淚滑落下來，伴隨而來的便是實驗室裡“嘀嘀嘀---”的響聲。

“第一次回溯時間，失敗。”

忽地有一個程序員大聲喊道，“宋總，程序出現紕漏。”

隨後又有一個程序員喊道：“宋總，運行程序出現了很大的紕漏。”

“修複，快點修複...”宋雲琛也在敲打著鍵盤，努力的修複程序。

“宋總，付總躺的那輛艙的艙門要打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跑來氣喘喘的說道。

“走，過去看看。”宋雲琛停下了自己手邊的工作，讓自己旁邊的另一個程序員接替了自己。

幾人一起來到觀察艙門的玻璃前麵，“宋總，我們正在收集數據，五分鐘後，付總就可以從艙裡出來了。”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緊緊盯著屏幕同時又鼓搗著鍵盤。

五分鐘後，“噗呲---”一聲，艙門打開，白煙向四周飄散，穿著一身黑色病號服的付妄北隨之坐起。

宋雲琛隔著玻璃看到付妄北起身之後直接走了進去，緩緩的朝付妄北走去，伸手，“歡迎回來，付妄北。”

付妄北的眼神本來很是憂鬱，看到宋雲琛之後，臉色才勉勉強強地有所好轉，伸出手，“我回來了，宋雲琛。”

“哎...他現在能不能下地行走？”宋雲琛走出這個空間問了問那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

“宋總，付總按理來說是能行走的，畢竟付總隻是在艙內躺了24小時。”

此時，付妄北走到了宋雲琛的旁邊，挑著眉，有氣無力的說道，“宋雲琛，我沒那麼脆弱。”

宋雲琛一隻手拍了拍付妄北的肩頸，一隻手插進了自己的褲兜，“看你這樣子，成功了嗎？”

付妄北垂下頭，不語。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沒有成功，是嗎？”

付妄北還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徑直的從實驗室走出，順帶還換了一身便服，坐在了實驗室外麵的休息室裡的沙發上稍稍休息了一下。

半晌後，宋雲琛也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大遝全是英文的文件。

當即坐在了付妄北麵前的那個沙發，還將文件擺在了付妄北的麵前，“付妄北，看看吧。”

聽到宋雲琛的話之後，付妄北直起來了身子，同樣也睜開了那微微泛紅的眼眶，“這是什麼？”

他拿起那一大遝全是英文的文件，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看了一會兒後，付妄北就把這一大遝全是英文的文件摔在了桌子上，吐出淡淡的三個字，“看不懂。”

宋雲琛拿起那一大遝全是英文的文件再次質問道：“看不懂，付妄北，你玩我呢。”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付妄北耷拉著雙眼，扯了扯嘴角，還翹起來了二郎腿。

宋雲琛的很是無奈的將那一大遝全英文文件再次放在桌子上，“好好好，我也真的是服了你了，我來跟你說，好不好。”

“這份文件上說的就是我們現在研究的這個回溯時光的機器在運行程序上出現了紕漏，也就是說不是程序在支撐著你回溯時光，而是你自己身體本身蘊含的力量在支撐著這個機器。”宋雲琛說到此處時稍稍停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茶，又開口，“這麼跟你解釋吧，人類本來就是一個超自然的存在，每個人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異能，恰巧這個異能也是由人類自身體內的超分子離子團來支撐的。但是，人類身上的異能都是需要一個特殊的機關來開啟，而你，付妄北，你身上的異能已經被剛才回溯時光時遇見的蟲洞激活。同樣，這對你的身體也是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每使用一次，你身體裡的超分子離子團就會減少百分之三十，超分子離子團減少意味著你的壽命也會因此減少。”

付妄北也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所以說，你想對我說什麼，宋雲琛？”

宋雲琛皺了皺眉，“付妄北，停手吧，有必要一命換一命嗎，而且這個過程也不一定會成功，有可能也會搭上你的性命。”

付妄北淡淡的開口，好像壽命減少的不是他一樣，“那怎麼了，對我來說無所謂，死就死了，她活著就行。”

他又緩緩的開口，“這個程序什麼時候能再開啟？”

宋雲琛回答，“大概明年這個時候。”

“好，我等著。”付妄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離開了。

對於付妄北來說在這一年的每一天之內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在這一年的每一天內，他都會去許梅果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上是23歲的許梅果，是抿唇含笑的許梅果。

他每每都會望著這張照片發呆，一呆就是一整天，以至於他在這個墓園旁邊建了一座房子，默默地守護著早已冰冷的她。

“如果當時沒有宋雲琛告訴我可以把你救回來的方法，恐怕我早就下去陪你了，小丸子。”他的頭緊貼著墓碑，越垂越低，“小丸子，對不起，還要讓你獨自一人待在那冰冷的魔窟裡待一年。”

付妄北的嗓音已經哽咽的快說不清楚話了，他的嘴角也一直在抽搐，“小丸子，你在那邊再等我一年好不好，你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你從那冰冷的魔窟中重新拽回到這片暖洋洋的大地上...”

一年之後，也就是2033年的7月6日23：59分，付妄北再次躺在了艙內，回到了2027年的7月6日00：00。

剛回來，付妄北一直翻看著自己手裡的手機，“太好了，終於又回來了，小丸子。”

“上次你是突然間知道的這個事實，這一次如果我提前告訴你真相的話，說不定你就不會被嚇到了。”

於是付妄北一整晚沒有睡，準備在第一時間把這個真相告訴許梅果。

早上8：00，他就把許梅果邀到了小區裡麵的公園裡。

許梅果坐著蕩來蕩去的秋千，仰起頭，問道：“宋雲琛，感覺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果果，其實，我一直有一個事情瞞著你。”

“什麼？”

“其實，我不是宋雲琛，我是你的朋友---付妄北。”

許梅果蕩著的秋千忽地停了下來，她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在說什麼呀，宋雲琛？”

“我都說了，我不是宋雲琛，我是付妄北。”

許梅果再次聽到他的話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浮現出了以前的影片，好像腦子裡模糊的片段變的清晰起來了，“啊，我的頭好疼。”

“小丸子，你沒事吧，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付妄北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打120。

可就在這時，許梅果將他製止住了，聲音有點嗚咽，“不要，付妄北，彆打電話。”

付妄北在聽到許梅果能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付妄北很是開心，這也就意味著許梅果的病有所好轉了，於是他雙手放在許梅果的肩膀上，晃了晃，“小丸子，你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許梅果垂著眸，先是不語，半晌後，緩緩開口，“對，我都想起來了，付妄北，我想起來了宋雲琛他已經跟葉晚禾結婚了。”

“你沒事吧，小丸子。”

許梅果抬頭，即使眼眶裡的淚止不住的流，但是她還是強撐著擠出笑容，“我沒事的，付妄北。”

付妄北看到許梅果這個模樣有些許不解，“怎麼回事，按理來說小丸子知道這一年是我一直以宋雲琛的身份陪著她，應該會恨我的，但是為什麼她沒有恨我？”

“小丸子，你還有想起彆的事情嗎？”

“彆的事情？難道我還忘了其他什麼事情嗎？”

“沒有，沒有。”付妄北連忙搖頭，“也許不讓小丸子知道那一年的事情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那之後我應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陪伴在小丸子的身邊呢？”付妄北發起來了愣，“繼續以朋友的身份吧。”

還沒等付妄北反應過來，許梅果就起身回去了，回去之前還和他告了彆，“付妄北，那我走了，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付妄北心裡還是泛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於是他拿起手機給季聲聲打了電話，準備將真相告訴她，讓她替自己來讓許梅果把藥給吃了。

“...”

“好，我知道了。”季聲聲知道真相之後，她便跟自己的工作單位請了一天的假。

請完假之後，她以極快的速回到了她和許梅果一起合租的房子中。

“果果。”季聲聲一用鑰匙打開門，進去就看到了許梅果把自己蜷縮在沙發上，還有一束光從窗戶外麵透過來打在她白皙的臉龐上，看上去有點病態的美。

季聲聲看到許梅果的這副模樣，心裡泛起了一陣酸楚，眼裡的淚呼之欲出。

她快速的跑向許梅果，將她緩緩的擁入自己的懷抱中，她哽咽著語氣，“果果，對不起呀，都怪我，我還說是你最好的朋友呢，最後連你喜歡的人是宋雲琛都沒有察覺到。”

“果果，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季聲聲說著說著就放聲大哭起來。

兩人維持了這個姿勢很久很久，良久之後，許梅果才抿了抿唇，強撐著笑容，開口，“聲聲，沒有關係的。”當即她還幫季聲聲擦拭了眼淚。

“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許梅果還是強撐著笑容，但眼中的淚還是沒有藏住。

兩人這個狀態維持了好一會兒，直到季聲聲提議出去玩，兩人的這個狀態才稍稍有所緩和。

兩人剛坐在出租車上，季聲聲就給付妄北發了一個定位和一個“ok”的表情讓他放心。

到了地方之後，季聲聲先帶著許梅果去吃了個飯。

“第二次回溯時間，失敗。”

付妄北在回到現實世界穿越過蟲洞的時候，這個聲音再次響起，“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又失敗了，對不起，小丸子，對不起...”

“宋總，艙門要打開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走到宋雲琛身邊說道。

“走。”宋雲琛還是進入到了艙門內，來歡迎付妄北回來，但這次付妄北的嘴唇比上次更加蒼白，麵色也沒有上次紅潤。

宋雲琛再次伸出手，“歡迎再次回來，付妄北。”

付妄北搭上他的手，臉上的表情很是憂鬱，“我又回來了，宋雲琛。”

“付妄北，還要再來一次嗎？”

“再來。”

“付妄北，我不同意，你要是再回去一次的話，如果成功的話，你就隻能再活20年，甚至更少，如果失敗的話，那麼對你將造成逆轉不回來的傷害。”宋雲琛猛地扯了付妄北一下，讓他麵對著自己，“你知道嗎，付妄北。”

“那又怎樣，宋雲琛。”付妄北拍開了宋雲琛的手，撕心裂肺的大喊，“救不回她，我也是一個死，但是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她的命，那我在所不惜。”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付妄北瞪大了雙眼，額頭上的青筋也冒了起來，全身的肌肉也緊繃了起來。

宋雲琛放棄了勸說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好吧，我成全你。”

又要等待一年，在這一年之內，付妄北反複觀看著上一次許梅果去世前發生的片段：

許梅果在餐廳的廁所裡割腕自殺，雖然付妄北也在那個餐廳，但是等他和季聲聲發生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坐在許梅果的墓碑前以最虔誠的姿勢懇求著，“小丸子，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就一分鐘，就一分鐘好不好，就給我一分鐘我就可以把你從那冰冷的魔窟中重新拽回到這片暖洋洋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