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上下打量這個看起來有些不靠譜的免費經紀人。
細細的胳膊細細的腿。怎麼看都不像個能靠得住的人。而且他裸露在外的一些皮膚上,還纏繞著一些白色的繃帶。
他不會是從哪家病院裡逃出來的吧?
“你…真的可以?”我有些遲疑的看著他,語氣中充滿不信任。
“當然!”他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對付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沒有人比我更在行!而且,我想要報答小姐的恩情。”
“什麼恩情?給你紙箱報紙的恩情?”我理所當然的猜測。
即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隻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有些讓我捉摸不透的東西。
“那麼經紀人君,你準備好了嗎?”我重新把手放到門把上,表情如臨大敵。
他站到門前,給裡我一個堅定的眼神“交給我吧!”
我還是不放心,再一次確認“這扇門的後麵——是地獄。你真的…”
他打斷我的話,平靜地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愣住了,大受震撼!小看他了,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麼有擔當的人!
“那麼——”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堅定了眼神“去吧!經紀人君!希望你的前路有光指引!”
沒有想象中的開門一擊,也沒有預測中的亂鬥追逐戲。我和經紀人君一連幾個小時地毯式搜索迪土尼在逃員工的蹤跡,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在不斷的搜查中,我開始產生懷疑,是否是自己太累了看錯了。我向另一個在場者求證,但得來的答複卻是“小姐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仔細回想上一次開門時的場景。尖尖的嘴,灰撲撲的身影,以及爪子在地板上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沒錯的,肯定是它。
“說不定今天齧齒動物不會出現了,小姐不要再擔心了。”他試圖安慰我。
“你是說…它跑出去了?”我懷著一線期待。
“嗯,這個很難說呢。說不定它很早以前就居住在這裡了,隻是今天才露出馬腳。所以小姐有沒有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呢?”
“你是說?”我開始緊張,不安的咬著嘴唇。
“是呢。一般都會有一些跡象。比如,晚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啦,家具上有一些可愛的小牙印啦,食物上…”他還沒說完我就狂抓頭發,焦慮的打斷他。
“打住!快停下!”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鼓起勇氣回想有沒有類似的證據。這個房子隔音不好,晚上能聽見一些聲音很正常,不能完全確認一定是它的腳步聲。家具是租房時自帶的,年代久遠,有劃痕和磕碰隨處可見,難以辨認是不是咬痕。這些是似而非的小細節讓我疑神疑鬼,心裡的疑雲沒有被打散反而愈來愈濃。
正在我急的要用頭撞牆的時候,經紀人慵懶的攤在沙發上像一隻黑色的貓,他悠悠的說“其實,小姐也不需要太擔心。”
我回頭望向他。他繼續道“夜行小動物們能幫助抓一些蟲子,小姐家裡沒有蟲子說不定就是它們的功勞。”
“它們?”我快碎了。
“是啊,是群居動物呢。”一邊說著,攤著的黑貓緩緩從沙發上起身“今天就先告辭了,我得去公園占那個椅子了。”
“等等!”我慌亂的叫住他。“請稍等!”
在內心做了許久的掙紮,但是對齧齒動物的恐懼,還是戰勝了其他理智。
於是我艱難的開口,“黑貓君,啊不對!經紀人君,不如,今天留下來吧。”
他頓了頓,眼睛眨了眨,有些詫異,“小姐不是不太方便嗎?”
“剛才是不方便,但現在可是太方便了。”我正色道。
已經有了彆的小租客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還是說,“而且外麵這麼危險,我怎麼好放我的第一個經紀人出去獨自麵對呢?”我語氣堅定,顯得非常正直。
“如果經紀人君不建議的話,這個沙發可以讓給你。”我拍了拍破舊的沙發,示意這以後就是他的家了。
“天呐,小姐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他激動的雙手捧住胸口。
“也不用這麼客氣。如果晚上那些東西有行動,你幫我處理一下就好。”
我拿了一個毯子和枕頭鋪在沙發上,心裡為多一張嘴吃飯而憂愁,手下動作不禁也顯得有些焦慮。
看著這個躺在沙發上,腿超出去沙發幾節的青年,我感覺肩頭養家糊口的責任越來越沉重。
算了,就當養了隻貓吧。我偷偷歎氣。
雖然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齧齒動物,但津島修治自此就在我家的沙發上住了下來。
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內心複雜地看向在被金發男人扯著領子左右搖晃的那個毛茸茸的黑色腦袋。當年津島修治突然的出現,之後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以為他乾什麼去了,沒想到換了個藝名去當票房銷冠去了。
人和人怎麼就如此不同!幾年歸來,人家早已是當地娛樂圈的頂流,而我,還是一個靠野草為生的小模特。分彆之後依然混的這麼差,真是讓人無地自容。
就著亂步的“因為他們這些凡人都太笨了。”“那種事情我一看就透了。”的專訪背景聲音,津島修治滑溜溜的掙脫了金發男人的桎梏,邁步走到我麵前。如同第一次見麵那樣,他微微俯身托起我的手,“命運縱然周折輾轉,百轉千回之間依然讓我們相遇。不要參加戀愛綜藝了我們直接私奔吧!”
我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目光犀利“比起那個!”
“我的工資卡!”害怕大聲喧嘩讓周圍人注意到,我對他做著口型。
我怎麼會忘記!我的工資卡莫名其妙被綁定到了他的賬戶上,結果他一走了之,導致我那幾年白乾!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兩條不一樣的腿突然伸過來把前任經紀人踢飛了。
“太宰!!不要騷擾其他參演嘉賓!”金發男人怒吼,氣勢強到快把他臉上的眼鏡震碎。
“死青花魚!給我安靜一點!!”頭戴禮帽的男人怒不可遏,語氣仿佛忍了很久。
前任經紀人像浮在空中的死青花魚一般,華麗的飛了出去,直直嵌進牆裡。
那邊專訪完亂步的導演,聯手其他工作人員合力把他從牆上摳下來。
金發男人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們家的藝人給您添麻煩了。您是…黑崎小姐是吧?我是太宰的經紀人,國木田獨步。”
“是的是的。”我機械的點著頭。
“接下來的綜藝,麻煩您了。還請您多多關照本社的兩個藝人。”說完他微微鞠了一躬。
“哪裡哪裡,彼此彼此。”
雖然嘴上客套著,但談話有點進不到腦子裡去。我的視線一直牢牢粘在戴禮帽的人身上。
這不是粉絲君嗎!
今天的訪談,連續兩次給了我暴擊。
橫濱真的是,哪哪兒都有熟人。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我儼然已經把粉絲君劃為熟人行列。
粉絲君一隻手扶著禮帽,“那個,好巧啊。又見麵了。我是中原中也。”他伸出一隻手。
“久仰久仰,中原先生,我是黑崎莉莉絲。”我禮帽的握住他的手,上下晃動。
“嗯,我知道。不用那麼客氣,叫我中也就好。”他仿佛有些不適應我的熱情。
維持著握手的姿勢,我湊近悄聲問他“所以,那個頭盔,還記得嗎?我怎麼還你?”
他微微側著頭低聲說“下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直接給我就好。”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我的手。
那邊被采訪的太宰看見我和中也先生的互動,頓時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要過來,“啊!可惡的蛞蝓居然敢搶跑!”
導演急忙試圖製止,金發男人也動身前去壓製。
“太宰先生,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為什麼決定參加《心戀》?”導演迅速拋出問題。
所以這個是必答題嗎?我暗中猜測。
“當然是,”他回答導演。
“為了找回一個特彆的人。”鳶色的眼睛看向的卻是我。
四個嘉賓都結束了專訪,導演把我們聚在一處。
“明明專訪可以後期剪輯到一起,為什麼還把你們都安排在了同一天。你們是這麼想的吧。”導演賣關子。
“那是因為!什麼專訪都是幌子!從現在開始正式開始綜藝!綜藝施行軍事化管理,你們即將入住節目組準備的場地。準備好了嗎?請記住,戀愛和戰鬥都要出其不意!嘉賓們請就位,現在正式開拍!走起!”
隨著導演開拍的指令,一大群穿著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過來把我們圍住。
現場炸開了鍋。
“國木田!快打包我剛才我剛才買的零食!”
“嘖!導演你認真的?!”
“啊啊啊這幾天的行程規劃又被攪亂了!”
“哎呀,這種小事國木田君不要緊張啦。”
隻有我收到了真正的暴擊。
“這不合理!我抗議——!!!”我向導演呐喊。
“抗議無效!”導演駁回。
“我們需要準備行李!需要打包生活必備品!”我看向其他同僚試圖拉幫結派。
“名偵探未卜先知,在來的路上已經買好了零食。”亂步置之不理。
“彆擔心,生活用品節目組應該會準備好的。”中也真誠關心。
“小姐你就是我的生活必備品~”太宰趁亂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