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資料室(1 / 1)

“喂hagi,看出點什麼來了嗎?”餐廳裡,鬆田陣平搭著萩原研二的肩膀,暗戳戳的觀察正在打飯的希安。

“沒有......所以到底是要看什麼啊......”萩原研二有些無語。

“那家夥明明很優秀卻默默無名的原因啊。”鬆田陣平理所當然。

“或許人家隻是比較低調而已,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那麼囂張啊?”降穀零在餐桌對麵回懟鬆田陣平。

“哈?你是又想打架了嗎?”

話還沒說完,伊達航就打斷了兩人的爭吵,指了指希安即將要路過的地方:“喂!你們快看!”

隻見希安前方的甬路兩邊,坐著的兩個學生正笑的不懷好意,似乎密謀了什麼。

“日奈森君!”側麵的一個同學忽然大聲叫了一聲希安的名字。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希安下意識的轉頭朝聲音的源頭看去,但是腳下卻沒有停下步伐,這時,希安斜前方靠著甬路坐的那位同學就暗中伸出了腳,一看就是打著絆倒希安的壞主意。

“糟糕,小心!”

五人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注意力被轉移,希安沒有及時注意到腳下,於是被絆到,重心不穩,身子朝前傾,眼看就要絆倒了,手中端著的飯菜也向前傾斜,撒出去看起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是希安卻沒能讓肇事者得意,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他就做出了反應。兩隻手將托盤鬆手的同時儘量上揚,左胳膊迅速轉動以增加力度,從而帶動整個身體轉動,以此改為麵朝上,右手則是在轉身之後迅速拖住托盤底部,牢牢的穩住托盤,這時左手也跟上,轉為雙手托住托盤,這才重重的倒地。

“厲害——這樣也行?!”鬆田陣平低聲驚歎。

雖然摔倒了,但食物沒有撒的一地都是。鬼塚教官的血壓可以穩一穩了。

希安鬆了口氣。

好吧,剛剛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不過他也確實沒想到,都已經到了警察學校,怎麼還會有人對他搞這種惡作劇啊。

“喂!你們太過分了!”伊達航作為班長,不能容忍班裡出現欺淩同學這種事情,尤其他剛剛才收拾了對降穀零的發色搞歧視的家夥,此時更是充分發揮班長的職責,衝上去就逮住伸腳的同學一頓教育。

見狀其他四人也趕過去幫忙,諸伏景光幫忙端走托盤,萩原研二則和降穀零則是扶起了希安,鬆田陣平則是抓著喊名字的同學質問。

“喂,你和那個家夥其實是一夥的吧?!”

“哎——我們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是欺淩,不是玩笑!”伊達航嚴肅的訓斥,“我們將來是要成為一名警察的,難道你是要他們把信任寄托在一群會伸出腳絆倒同學的家夥身上嗎?!”

“對不起,班長......”

兩個“開玩笑”的同學被伊達航壓著和希安說對不起,希安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

“啊......嘛,沒關係。”希安笑了笑,向兩位同學回鞠了一躬,然後接過諸伏景光手裡的托盤,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道謝,“非常感謝。”然後一一報了對方的名字並淺淺鞠躬之後,就找地方坐下來了。

“啊,沒關係,舉手之勞......”

五人回到座位上,還有些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降穀零吃了一口米飯。

“就是覺得有種很奇妙的感覺......”諸伏景光咬著勺子接話。

“說起來,剛剛日奈森同學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一向擅長觀察彆人情緒的萩原研二說道。

“那家夥身手那麼好不會是因為沒有人幫忙還經常被這樣捉弄吧?”鬆田陣平忍不住猜想。

伊達航盯著坐在角落安靜吃飯的希安,沉默無語,若有所思。

而這邊吃東西的希安,也確實,是在驚訝。

畢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一起來幫忙的。

說起來......那五個人從一開學起存在感就挺高的,看起來好像也確實是能乾出這種事的人。希安默默地想。

當初被陣推下懸崖,然後就順著山崖下的河水一直流到了下遊,然後又恰好遇上了當時正在破獲的一起大型兒童拐賣事件,之後被恰好當成幸存者救了起來,最後又被警官先生收養,才導致他有了這個潔白無瑕的身份。

但是他的不同之處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尤其是一度被先生引以為傲的記憶力,在這個和組織完全不同的世界似乎成了某種招人仇恨的麻煩,一度迎來了同學的不滿,於是類似剛剛的那種小動作就接踵而至。雖然在那些人看來可能惡毒至極,但是在希安眼裡也就是些無聊的小打小鬨。

隻是有些煩而已,沒有影響到什麼。希安也想過是不是應該反擊,但是搜索了一下大腦,又覺得這對他們來說可能有些過於殘忍了,而且他的身份也確實......

於是懷著這種希安自己並沒有察覺出來的心虛感,希安以自己那個過分正直又溫柔的收養人為參考,開始不斷的努力“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包括但不限於日常聊天對話的反應、成績不能過於突出、表情管理等等。

效果也確實喜人......類似的惡作劇什麼的確實少了很多,但潛在的問題希安卻是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下午上完了逮捕術訓練的課程後,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了。按照往常的行程,他應該去便利店打工的,畢竟他一個人,如果不打工的話,就沒辦法生活下去。

但是希安隨即又想起來,前幾天和他排班的店員找到他,表示他過幾天有要事抽不開身,想要和他換班。鑒於他自己每天也就隻有晚飯後的這點時間有空,所以他們兩個合計了一下把班移到了這個假期。

簡而言之,今天不需要去打工。

突然沒了要做的事情的希安頓時有些迷茫,不知道要乾點什麼。一般學生們可能會出去買一些必需品,或者在寢室裡自習。但是希安沒什麼可買的,至於自習......更沒必要了。

對了,說起來,那位鬼塚教官......

希安抿了抿唇,從床上下來。

雖然當初參與跟進十二年前那場大型兒童拐賣案件的不是鬼塚八藏,但他作為收養人的同期......應該了解的也挺多的,之後收養人去世後,他也時常來接濟一下自己。從這個視角來看,自己的遭遇似乎確實挺慘的。

但問題是......他並不是那場拐賣案件的受害者。

而且對於那場案件不能說毫不知曉,隻能說是略知一二,因為他以什麼都不記得為由搪塞了過去,但也因此讓收養人以為他留下來什麼很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從不會在他麵前提起那個案子,就算他想問也會被同樣的搪塞過去。

之後他一個人生活後,雖然也試著搜索了一下,但因為時間過去很久了,他在不考慮一些比較非法的手段的情況下能找到的資料也不多,而且那時候他自己生活,也不會有人過來詢問他這件事,所以對於這個案件的了解他就一直擱置著了。

不過現在不同......他進入警校了,而且正好是鬼塚八藏手下,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希安覺得自己還是好好查一下當年的案件比較好,包括自己那個可憐短命的收養人的死亡案件。

警校裡是有資料室的......之前希安見過,但是因為沒什麼需要查的,所以也就沒進去過。

或許今天需要進去查一下了。

天已經黑了,資料室裡也沒什麼人,希安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打開電腦開始檢索。

十二年前......大型兒童拐賣案件......

啊,有了。

畢竟這件事當時在東京鬨得沸沸揚揚,也算是轟動一時了。如果在外麵僅靠著報紙獲得信息,得到的消息或許確實比較零散,但是如果是警校的資料室的話,應該會比較全麵吧。

唔......團夥作案,並且已經作案了兩三年才被發現,把從各地拐來的孩子關在東京郊外森林裡的一個小木屋,然後進行買賣交易......小的隻有三四歲,大的也隻有十二三歲。

那自己當時的年紀還算比較中等了。希安算了一下,按照他現在用的這套年紀,那個時候他大概是十歲左右的樣子。

警方追查到之後選擇了包圍整個山頭進行逮捕,所以這群歹徒見出逃無望就選擇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把拐來的孩子都殺掉了......

嗯?這麼凶殘?頗有幾分組織的畫風啊。希安吐槽了一句,隨即惡意猜測自己現在會在這裡是先生和陣合夥做的陰謀,目的是來一波現實版楚門的世界......

被捕的犯人已經安全判刑了啊,那看來不是組織了,不然這些人不可能留到判刑。希安打消了先前的猜測。

因為這些人在殺小孩子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麼嚴謹了,所以有好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逃了出去,但隨後被追出去的歹徒一一殺害——用的是刀子。

還好當時自己身上也都是刀傷......當時他和陣會去懸崖是因為組織裡出了叛徒,而那個時候叛徒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所以才會用匕首作戰。

這麼說來,幸存的......啊,兩個人。

也就是說,當時除了這個完全狀況外的他,還有另外一個孩子也活下來了,隻不過警方為了保護,沒有留下那孩子的名字和樣貌,但當然,他自己也是一樣。

等等......根據口供作案團夥的人數......誒?跑了一個啊。希安有些訝異的翻著電腦,果然警校的資料室查起來比較全麵,他都不知道那場案件竟然有一個人潛逃了。

警察不是包圍整個山頭了嗎......這樣也能逃跑嗎......希安抿了抿唇,先生對警察嘲諷的話又在耳邊縈繞。

算了......他簡單記錄一下吧,然後寫好關係網,雖然事情他還知道了,但是展現出什麼樣的情緒還需要他琢磨,這個對他來說才是最難的。

一個最不應該當警察的人當了警察。希安感覺心裡怪怪的。

誒?他的筆記本呢?

希安摸了摸口袋,發現不在。仔細回憶了一下,原來是上次打工的時候落在工作服裡麵了。

看了看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又想到筆記本裡寫著一些不便被彆人看到的東西,希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便利店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