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終於在新年之前迎來了這一年裡第一封信件。
她興致勃勃地打開信紙,先看了落款,是夏油傑,與她所想的一致。
畢竟明都也不是多熱絡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完成齊先生的任務,可能星露穀都沒有幾個說得上話的人,在這個世界熟悉的人更是沒有多少了,有寫信需求的也隻有小傑而已。
親愛的明都:
很久沒有和你聯係了,抱歉,明都。
我在寫下這封信之前還和卟卟在講話,卟卟勸我應該給你寫信,我才答應了卟卟,就收到了你的聖誕禮物。
謝謝你送來的藥水!效果真是太好了!!我從沒想過竟然真的有一天可以擺脫咒靈球惡心的味道……
現在咒靈球的味道變得五花八門了,就像怪味豆一樣,隻是沒有那麼奇怪,就在剛剛我吃掉了一個咒靈球,味道讓我想起某天在你家裡吃到的卡利科披薩。
我有些想你了,雖然有卟卟陪伴,但是有些話還是沒辦法暢所欲言,這些話我總是說不出口,卟卟說從我身上聞到了思念的味道。
我現在已經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我仍然期待著你告訴我的未來,真希望我預言中的摯友能夠早一些出現啊。
……
信的末尾,夏油傑簡述了最近的活動,並含蓄地表示希望明都能夠推薦他一些新的書單。
另外附上了現在的住址和夏油傑家政課時做的小餅乾。
在搬家以後夏油夫婦的工作終於迎來了穩定,再也不需要頻繁加班了,夫妻倆有了更多的時間陪伴小傑。
在小傑轉學以後,為了防止之前小傑被欺負的事情再次發生,夏油夫婦還專門精挑細選了一個武術興趣班讓小傑去上課,不要求小傑對著邪惡重拳出擊,但是至少要有一些反抗的意識。
在榆蔭小屋時,明都總是會講一些故事給他們聽,名人軼事、自然奇觀,總是天馬行空地去講,有時候講不完也就算了,明都會讓他自己去找書來看。久而久之,小傑很好地養成了和明都一樣愛好閱讀的好習慣。
對於書籍的選擇開始來源於明都給他推薦的書單,後來完成書單任務以後基本上來者不拒,上至有名的文學著作,下至市麵上的流行小說。
吸取了在上一個學校的教訓,小傑不再以有失偏頗的眼光看自己,以一本外國有名的魔幻小說為契機,和同桌大聊特聊,甚至直接被同桌引薦加入了新學校的文學社,成功的融入了新的集體。
小傑在榆蔭小屋的周末主要是做作業、答疑,然後看書,然後和卟卟打遊戲看電影。
明都會很多種語言,她讀書更多是讀原版書籍,不太愛看翻譯版,所以她書房裡的書有很多都是外語,為了能讓小傑看書,明都承擔起了教授小傑外語的責任。小傑現在的英語水平相當不錯,連不常用的俄語和中文都可以達到日常交流水平。
至於咒術的學習,明都並沒能給予他太大幫助,畢竟她學的是魔法,和咒術沒什麼相乾,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天生就會某種“魔法”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學習其他的魔法,對於咒術的挖掘還是主要靠他自己。
雖然搬到東京以後,咒靈的出現頻率明顯更加頻繁了,但是好在有明都長期以來投喂積攢下來不少咒靈,甚至有一隻攻擊力相當出色的形似獅子的一級咒靈作傍身,小傑再也沒有出現過被咒靈追趕逃命的危險情況。
明都是很能理解夏油傑為什麼這麼久以後才給她寫信的,夏油傑自認為自己從沒為明都帶來過什麼,自己離開以後明都就少了一份責任,作為一直向明都索取的一方,他很難在離開以後再“厚顏無恥”地纏上來。
但是正如夏油傑不會把這些事情主動告訴明都一樣,明都也沒有告訴過他為什麼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養著一隻整天打遊戲的小精靈一樣。
在卟卟和夏油傑離開之前,一直是卟卟在陪伴一個人的明都,明都是很高興夏油傑周末來找她玩的,他來的時候連冷清的榆蔭小屋也變得熱鬨起來。
雖然明都總是一副不在意所有事情的模樣,但是她也會感到孤獨的,好在現在她已經融入了早紀的小家裡。
明都回到小屋裡,坐在書房的書桌前,一邊吃著小傑送來的小餅乾,一邊翻出了一些信紙,準備開始寫下自己的第一封信。
親愛的傑: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這是我第一次給彆人寫信,很高興我買來以後放置了許久的信紙終於有一天可以派得上用場。
請你不必擔心為我帶來麻煩,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我活了很久,時間雖然在流逝,但是無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跡,一個人的生活太過孤獨,在農場獨居的日子我領養了一隻小貓,名叫塔塔。
現在生活在榆蔭小屋,一個人還是太冷清了,我特地找來了卟卟陪伴我,說起來卟卟還是榆蔭農場裡唯一沒有正式工作的祝尼魔。
我現在很好,認識了一位相當寬容、溫柔的女性,她沒有超凡的能力,但是她有著接受一切未知的勇氣,她和她的丈夫接受了我的不同。
就在前幾天,早紀生下了一個小男孩,叫做惠,他的父親說他是上天的恩惠。
我很榮幸能夠見證這一切,有他們一家作陪伴這讓我感到慰貼,我想我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
我的朋友,我真誠的希望你走向美好的未來。
請不要吝嗇地向我傾訴你的煩惱吧,能夠幫到你,這讓我感到安慰。
願由巴庇佑你,平安順遂,長樂無憂。
——你忠實的朋友,明都
另附上一份書單和明都準備的農夫午餐一份。
PS:另外,餅乾很好吃,謝謝。
明都將信紙封好,寄了出去。
她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老師離開不久,她有很多任務要做。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周,在明都和甚爾的調理下,早紀的身體很快恢複到從前的狀態,隻是替身玩偶的生命還是即將迎來終點了。
明都對甚爾說:“做好準備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犯罪嫌疑人總會回到案發現場。”
甚爾不用明都提醒,他早就準備好了。
“爭取一擊必殺,否則後患無窮。”
替身玩偶終於還是在某個夜晚徹底不再動彈。
甚爾不準備在這個房子裡繼續住下去了,他和妻子在一起這麼多年,一直常住這裡,對方肯定知道他們的住址,哪怕這件事情解決了,這裡也不再安全。
早紀和小惠暫時還在榆蔭小屋,甚爾和明都都不準備讓她知道這件事情。
他們帶著替身玩偶回到了早紀家裡,明都發現早紀家裡的家具少了很多,現在的“家”更像是“房子”,缺少了生活氣息。
想來甚爾應該另有準備。
甚爾檢查過武器以後,把明都送給他的無限之刃拿在手裡,將醜寶變回球的樣子吞進肚子裡去。
明都沒有咒力,不過可以用魔法偽裝成咒力的波動,她會偽裝成早紀的模樣引那家夥上鉤。
終於,隨著夜幕降臨,替身玩偶在甚爾的注視下安靜死去。
詛咒,被觸發了……
終於到了這步了,去看看吧,天與暴君該是什麼樣的反應。
中村躍茂來到了禪院家。
禪院家一片漆黑,隻有主屋的燈亮著。
看來天與暴君已經發現他的妻子過世了。
中村躍茂悄悄地潛入屋裡,他需要確保禪院早紀已經死去。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從他踏入禪院家的範圍開始,一道他無法觀測的結界慢慢地籠罩了禪院家。
“來了。”
禪院甚爾不在?
中村躍茂隻看見了躺在床上失去生命的禪院早紀,那些隱晦的咒力殘穢隻有他看得見。
他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關於危險的預警頓時在他的腦中響起,他轉身就想從窗戶跳出去——“哧——”
中村躍茂額角青筋暴起,低頭看見利刃穿胸而過。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甚爾沒有拔出無限之刃,反手摸出一柄匕首砍向中村躍茂的頭。
“禁錮!”
明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窗前,手握一柄法杖。
中村躍茂沒有坐以待斃,他儘力嘗試把自己從利刃上拔出來——可惜四肢抽搐著停止了動彈。
他無力地癱倒在地。
甚爾把匕首直接捅進了他的太陽穴將他的腦子攪了個稀巴爛,在確認對方死後,才拔出無限之刃,“死透了。”
“感覺有些太順利了……”明都低頭看著那條奇怪的縫合線,“順著這條縫合線刨開看看。”
甚爾皺了皺眉,他沒有看到什麼縫合線,問她:“縫合線?什麼縫合線?”
明都立馬明白這就是這個東西的術式,她沒有立刻回答甚爾的疑問,隻是伸手給他指了一下位置。
甚爾嘴上說著,手上動作可沒停下,直接用匕首按著明都指的位置將中村躍茂整個上腦殼撬了下來。
他僵硬地頓住了——中村躍茂的腦殼裡躺著一隻長著嘴、咧著一口大牙的奇怪腦子,已經被他捅得稀巴爛了,暴露在空氣中以後,居然閃爍了一下然後突然消失了。
“是分身麼……?不過這東西的本體應該就長這個樣子。”
明都蹲著看完了整個過程。
甚爾惡寒,“真惡心啊……”
明都站身起來,把法杖放好,“他頭上的縫合線應該是類似束縛的東西,單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他身上的異樣,這具屍體才死不久,很新鮮,對方應該是寄生之類的術式。”
甚爾也把東西放好了,他很不爽:“真是狡猾啊,還是讓那個家夥逃過一劫。”
“本來也有這個心理準備了不是麼?能夠用出靈魂層麵詛咒的家夥沒那麼好解決的。”
明都把中村躍茂的屍體收進了背包裡,和甚爾講話。
甚爾處理起地麵上的血跡來,“話是這麼說,真讓它跑了還是不甘心啊……”
他突然抬起頭來看明都的動作。
甚爾:“……”
“你把那家夥的屍體收起來做什麼?”
明都麵不改色,“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反向追蹤它,不過你最好彆抱希望。”
甚爾沉默了一下,“我在你的書房裡看見了關於解剖的書,這就打算直接實踐了?”說到後麵語氣已經有些不可思議了。
這個外星人!行動力已經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甚爾還是決定放過她,“明天幫我搬家。”
“嗯?搬到哪裡?”
“你家隔壁,那棟棕色屋頂的洋房,我買下來了。”他故作淡定地說。
明都扭頭看他,“啊?”
“啊什麼,方便串門。”
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明都沒戳穿他,直接答應了下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