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林淺淺被痛醒,眼皮沉重,掙紮了好半天才看清周圍。
腐爛的樹枝葉片散發著陣陣難聞氣息,堆在交錯纏繞的樹根附近。
而她就躺在枯枝爛葉上。
林淺淺晃了晃頭,有些艱難地保持思緒。
她在做夢?這是什麼鬼地方?難道是最近考研複習壓力太大了,所以陷入了夢中夢?
幻覺,一定是幻覺!
距離2024年12月21日隻剩五天了,她明明在極限背誦肖四呀,剛剛她還掃了眼鬨鐘,才半夜十二點十八分,距離她睡覺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四十二分鐘,怎麼會突然睡著了呢?
林淺淺決定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實在是這裡的味道太難聞啦,還臟臟的,她要換個地方,就算做夢也要舒舒服服的。
從小她家老林就教育她,做人生來就是享受生活的。於是在父母的溺愛下,林淺淺成功養成了“好吃懶做”,咳咳,不,應該說是善於在逆境中找到最優解的性格。
她絲毫沒有辜負老林的教導,人如其名,凡事都淺淺的對待不往心裡去,嘻嘻哈哈的過到了大四。
考研是她第一次這麼堅持並為之付出極大努力的事。
因為怕在家裡過的太舒服,沉迷享樂主義忘記目標,她還特意從家裡搬了出來,一開始爸爸媽媽特彆不放心她,倆人天天來她的獨居公寓看她,一呆就是大半天。
林淺淺睜開眼睛就能吃到父母現做的早餐,中午是現做的午餐,晚餐同樣,真材實料超級健康。
時不時二老還敲門進來噓寒問暖:“淺淺,累不累呀?媽媽/爸爸好心疼。要不要休息一下?”
或者:“寶貝,餓了嗎?吃點水果,我和你媽媽去早市排隊買的無農藥無汙染的應季水果哦,還切成了你喜歡的愛心和星星形狀。”
……
鑒於以上擾亂軍心的種種行為,林淺淺在經過一番痛苦掙紮之後,終下定決心,忍痛拒絕父母的關愛,並與他們約法三章:一、不要給她送飯;二、不要對她噓寒問暖;三、不要來公寓看她。
又經過了好一番激烈“討論”,父母終於妥協,答應了她閉關的要求。
“哎……”
想到這,林淺淺不由自主歎了口氣,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過關女士和老林先生了,還怪想他們的。
一會夢醒了,她要立刻給他們打電話!
林淺淺邁動爪子,咦?
等等,爪子?
她低頭一瞅。
天。
她的腿呢?腳呢?
而且她怎麼離地麵這麼近啊喂。
借著昏暗的光線,林淺淺仔細觀察抬起來的“爪子”,短短的黑色絨毛,尖尖的指甲。
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嗚……
腹中的饑餓感突然襲來。
她力竭,軟軟地倒了下去,身上傷口的疼痛也在放肆的摧殘她的神經。
不至於吧,她不就是不小心早睡了兩個多小時,就要做這種夢來懲罰她吧。
又疼又餓,還要被腐爛氣息熏著,她好慘,嗚嗚嗚。
林淺淺兩眼一閉,氣昏過去。
……
“園長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因為我的身份而區彆對待。”
“這是哪裡的話,完全沒有,殿……楊先生。”猛獁野生動物園園長克勞得額角滲出汗珠,回答顯得有些心虛,他這樣嚴謹的人,不應該犯稱呼上的錯誤。
麵對這位年輕人,雖為一園的園長,克勞得的氣場仍有些弱。
要知道,動物園在星耀帝國的地位是僅次於國王陛下政府的存在。更不用說,冠有“野生”二字的動物園,級彆更是高一等。
克勞得可是首相先生都給麵子的人物。
楊冠一麵目平靜,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克勞得額頭上的冷汗,仍冷靜的指出不公:“園長先生,入職培訓後,米斯洛加入到了元朗教授的丹頂鶴研究團隊,愛麗絲因為有照顧雪狼的經驗直接成為一隻成年雌性雪狼的飼養員,林……”
他觀察到克勞得麵色逐漸變得難看,很大度的停止了列舉,直接得出結論。
“而我,已經過去一周了,仍沒有得到任何工作安排。”
克勞得被盯得有些發毛,要他怎麼回答?難道直接說您身份太特殊,給你分配一般的工作不合適,不一般的工作更不合適,尤其是在那位氣憤您沒有聽從安排而是來了動物園工作的情況下。
他一時有些感慨,這年頭動物園園長真是不好當,尤其是野生動物園園長,還要受這種兩頭不落好的夾板氣。
“楊先生,誤會了不是。情況是這樣的,尋獵團上月出發,到禁區原始森林執行尋獵任務,差不多該回來了。”
“這次的消息來源很可靠,我們準備得也很充分,大概率會帶回動物。”克勞得畢竟混跡職場多年,深諳畫餅之道。
“所以您的意思是如果帶回動物,便由我負責飼養?”
額,噯?
他是這個意思嗎?
“好的,我知道了。”楊冠一乾脆利落,不給克勞得一絲說話的機會,徑直離開了園長辦公室。
你知道什麼了,就說知道了。
克勞得不顧形象地對著空氣揮舞兩下拳頭,恨恨的想不愧是家裡有王位要繼承的人,就是不好忽悠。
......
林淺淺這一覺睡得實在是不太舒服,剛想起來伸個懶腰,在叫點一份大餐吃吃,犒勞一下辛苦的自己。
但沒有消失的饑餓感和疼痛感提醒她此刻還在夢中。
可惡,怎麼還不醒啊喂!
還有她真的很餓!
對美食的巨大渴望使她現在這個小身軀爆發了強大力量,她七扭八歪地站起來,眼神堅定地盯著麵前粗得一眼看不到邊界的樹乾,猛然衝了上去。
“嗷——”
【疼疼疼】
?
“嗷嗷嗷?”
【我怎麼會發出狗叫聲?】
“等等,你們有沒有聽見某種動物發出的叫聲?”走在隊伍前方的短發乾練女子停步,握緊腰間的激光麻醉木倉。
“遊裡,彆扯了,我們在這片原始森林裡轉悠了快一個月,彆說動物影子就連動物糞便也沒見到。哪來的動物叫聲?”特西弗迪斯嗤笑一聲,仿佛遊裡在發神經。
“有誰聽到了嗎?動、物、的叫聲哦。”他挑釁的問身後的隊員們。
無人應答助長了特西弗迪斯的氣焰,他轉回頭意味深長地盯著遊裡,似笑非笑。
“這次情報是誰搜集的?最好彆讓我知道,讓我抓到她定給她也扔到這吃一個月土。”
遊裡神情冷漠,無視對方的刻意挑釁。
“嗷嗷嗷——嗷。”
突然傳來的狗叫聲好似一張無形巴掌打在他臉上。
聲音清晰到甚至能分辨其中帶有憤怒意味。
“都看我乾什麼!”特西弗迪斯斥責隊友投來的目光,“你們剛才不是也沒人聽到,還不趕緊去找聲音來源。”
“夠了,弗迪斯,認清你的身份,尋獵團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將情況如實上報給園長先生。”
遊裡冷酷的聲線接著響起:“聲音從左邊傳來,離我們很近,不需要追蹤器。”
“卡恩,你的能力是嗅覺,負責領路。其他人屏息,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這次行動一定要成功。”
林淺淺無語死了,撞樹撞的她眼冒金星,疼的她靈魂出竅,竟然還沒用。
看來必須得上極端手段了。
她神情凝重的盯著麵前深得發綠的河水。
水中倒影的熊貓幼崽形象軟萌極了,根本看不出她的決絕。
哦,對了,剛剛她在林子裡摸索發現了這條河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樣子。
她不是狗!雖然但是她絲毫沒有歧視狗子,她超愛的。
她是熊貓幼崽。
和她為了緩解考研壓力看的熊貓視頻裡的熊貓幼崽一模一樣,剛剛她還矯揉造作的變換姿勢欣賞了好半天自己呢。
不對不對,跑偏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睡醒,她有好多資料沒背完呢,怎能將時間荒廢在噩夢裡,怎麼也得是充滿腹肌帥哥的美夢裡啊。
呸,說漏嘴了。
不重要。
她兩眼一閉,不管了。
趕緊脫離噩夢最重要。
跳!
尋獵團趕到現場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一個黑白相間的小毛絨團子徑直衝進水潭輕生。
遊裡麵癱的臉上出現裂痕,眉毛緊皺。
她快跑幾步超越眾人,迅速伸手將水中掙紮的不明生物撈了出來。
小團子在遊裡懷中掙紮幾下後失去力氣暈了過去。
“它傷得很重,需要儘快帶回園中係統性醫治。”萊美給幼崽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和清洗並注射了能量劑以維持它的體征。
“這是什麼動物?從來沒見過。”萊爾撓頭問姐姐和遊裡。
遊裡搖頭:“沒見過。”
“我也不知道。”
“不過還怪可愛的。”少年笑的陽光燦爛。
“還長了兩個黑眼圈哈哈哈哈。”
“姐姐,給我也抱抱小寶寶。”
“嗤。”特西弗迪斯站的離他們幾個遠遠的,“不知道是什麼變異雜種,看你們幾個不值錢的樣子。”
話是酸酸的,眼神是直勾勾的。
萊美聞言挑挑眉,朝遊裡溫柔一笑。
“可是它怎麼會想要跳河?還有這一身傷,難道是有其他人或者動物追它。”卡恩也加入討論。
“還是幼崽,沒有母親在身邊照顧,是走失了?”萊爾問,“我們要不要找到它的母親一起帶回去?”
遊裡搖頭:“它堅持不了那麼久,況且這一路尋來並沒有發現其他動物蹤跡,找不到不說,就算找到了,物種未知,很危險。”
遊裡輕輕撫摸幾下小家夥的頭。
“收隊。” 她收回手,在背後偷偷搓了幾下手指。
嗯。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