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時間差(1 / 1)

緣一煮好了生滾魚粥和紅糖水煮蛋,發現家裡一個客人都沒了。他站在門口歪著頭,心想現在的客人都不興和主人道彆的?

外麵的樹影層層疊疊,一陣晚風吹拂著,吹亂了他的劉海,帶起幾片泛黃的樹葉。緣一抬頭看到清冷的弦月,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哥哥,正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就看到天邊有一抹銀亮的雪白。

緣一抬起有些酸澀的脖子,看到銀發少女飛翔在天際,毛茸茸的尾巴隨風飄揚,後麵還墜著一個人。兩人越來越近,銀發少女妖異的容顏十分美麗,冰藍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仿佛是月宮飛下來的仙子。

想到自己第一次見麵,對著她喊打喊殺,緣一就特彆不好意思。“對不起。”

落地的桐夜:???

桐夜茫然的看向因陀羅,因陀羅看向緣一,緣一鞠著躬看著地麵。

桐夜的詢問眼神太過明顯,因陀羅無奈的回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搖頭。心裡卻在忍不住吐槽,他為什麼要知道呢?

【彆以為我是人類,就完全清楚人類的想法。】

“煉獄說不回來了。”桐夜鬨不明白,就轉移了話題。緣一答應了對方去鬼殺隊,煉獄就要繼續巡邏自己的區域。

“好的。”緣一到不意外,身為鬼殺隊的柱很忙的。他們約定在半個月後,鬼殺隊派車過來接人。主要是宇多和孩子不適合趕路,家裡又有很多東西舍不得丟棄,鬼殺隊總要讓隊員沒有後顧之憂。

緣一請一人一狐去客間,點亮了一盞油燈,這是家裡唯一的光源。小餐桌擺好了,兩份一模一樣的食物,一碗生滾魚粥,一碗紅糖水煮蛋,都是主人家的誠意。

“很抱歉,家裡隻有這一間房。要不…桐夜大人去那邊住,我和因陀羅先生住這邊?”

桐夜彎著眉眼笑道,讓他早些去休息吧。“沒事,我們習慣一起住了。”

因陀羅:“……”

我們幾時一起住過?

喔對,不能給主人家壓力。

因陀羅端起碗開始吃飯,粥是熱的,味道還不錯,他喝完粥再吃糖水,就瞧見桐夜把大半碗粥,倒進了他的碗裡,隻是留個底子象征性的喝了幾口。

“你不餓?”

“我在路上吃了桃,這蛋你也吃了。”桐夜喝完了碗底的粥,仙桃蘊含的能量不是五穀雜糧可比的。

“嗯。”因陀羅有幸嘗過半邊桃子,桐夜說人類要是不適,不能吃太多。他吃下去到沒有不適,三天不飲不食也沒大礙,傷口恢複得賊快。

因陀羅吃著雙份的晚飯,有心和桐夜說他晚上出去睡,就看到桐夜又用尾巴,在扒拉自己的大袖子。他好奇的睜著寫輪眼,一邊吃飯,一邊看她找什麼。

嘩啦啦掉出來一堆東西,落在白色的毛毛上。有衣服挺多套,水果10籃,奇怪木頭玩具?麵具、鞋子、小盒子、小球。他不好意思的把視線挪開,終於聽到一聲‘找到了’。就看到桐夜拎出一個小布袋,裡麵是幾個圓滾滾,表麵有凹凸的黃皮東西,還有幾個瞧著也是什麼根莖類作物。

“這是什麼?”因陀羅蹲下來細看,上手仔細的摸摸。

“土豆和紅薯,是山治分的口糧。怕穿越沙漠缺糧,帶著應急的。可以埋在沙子裡烤著吃,滋味都是不錯的。”桐夜把布袋放一邊,又把倒出來的東西全塞回袖子裡。

“很高產嗎?”

“對啊,適合在沙土地生長。我回家種地去,你在這裡等緣一的種子。”桐夜很快做出了決定,現在去梅裡號那邊,也是來不及的。那邊的時間流速和這裡如何,誰都搞不清楚的。

桐夜左看看右看看,又補上了一句:“要是我太久沒回來,你就自己用井回去,用你自己的辦法解決問題。”

“等等,桐夜!”因陀羅追了出去,井裡冒出光一閃,伸出的手停在那兒,無奈的收了回來。

【ε=(~ο`*)))唉,根本沒聽我的意見。】

等因陀羅來廚房送餐具,緣一發現少了個人,連忙詢問道:“桐夜大人呢?”

“她有事,我要叨擾幾日。”

緣一略帶失望的歡迎因陀羅,那失落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嫌棄客人呢。聽因陀羅想借地方洗澡,連忙搶過去打水的活兒。

“您手還沒好全,我來。”怎麼能讓恩人打水?

因陀羅:“……”

手沒好全怎麼啦?

我前些天不是還燒了好幾鍋水麼?

因陀羅看著緣一忙活,還要給他洗衣服有點後悔。他不想麻煩緣一的,可那邊的村子太乾旱,水資源非常珍貴,他不好意思洗澡、洗衣服,那會讓人有負罪感。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慢,又過得特彆快,看著緣一總是進進出出,每天跑了這個村子,又跑去那個村子,帶回來一包一包的種子。還在山上打獵送禮給老農戶,記錄他們的種植經驗,這些都是需要彙總的。

因陀羅看到緣一寫的文字,眼皮不由的跳了下,他這是變成文盲了呢。“你念一遍,我記。”

緣一眨巴下眼睛,麵無表情的坐著,一字一句的念著。看因陀羅用左手不太自然的寫字,這才恍然明白是文字的不同。他的語速不快,看著那字越來越工整,不由對因陀羅更佩服了。

他能遠道而來找種子,可見是真的關心治下平民。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緣一托著熟人把小判花了出去,隻是還沒把種子賣好。在這個年代農戶會自家留存些種子,但不會留出太大,其他主糧都是官府管製的。

桐夜以為一個小判儘夠了,但門路沒走對的話,一層層人員克扣下來,錢沒了,事沒辦成。最後,還是鬼殺隊聽說了這事,托了人搞定的。

緣一帶著妻子和孩子離開,因陀羅坐在空屋子理看著天空,身邊是準備好的包裹。他在等桐夜回來,按照現在的時間算,村子那邊還沒有兩個月,還能再等一會兒。

這一坐就是小半日,也沒見著桐夜從井裡出來,因陀羅悶悶的從口袋裡拿出一隻耳夾。那黃金的耳夾墜著一顆通體湖綠色的珠子,是桐夜借他使的玄龜避水珠。珠子圓潤有光澤,還帶著龜甲的暗紋,瞧著特彆有質感。

他不能在水下呼吸需要這個,其實桐夜也是需要的,否則濕漉漉的出來,就會到處甩水呢。

“跟狗甩水似的。”就算桐夜沒在,因陀羅的吐槽也超小聲。

因陀羅回憶起那畫麵,不由勾起了嘴角。抬手把耳夾送到左耳上,輕輕拉了下,確認不會掉,就拿起裝種子的包袱,走到了井邊準備‘投井’。

水井綻放了耀眼的華光,接著就聽到嘩啦墜落的水聲,因陀羅聽到怦然加速的心跳,感覺世界都明媚起來了。隨著水花飛濺出來,一抹濕漉漉的銀色破水而出,對著那雙冰藍色的眼眸。

水花落下來打在因陀羅身上,卻被一層薄薄的光暈阻礙,在正午的陽光下,身形挺拔的少年,戴上瑩瑩碧光的耳墜,珠光寶氣襯得他的氣質更加高雅。

桐夜的眸子劃過讚賞,一個人類戴上耳飾,就有這份氣質著實難得。她眯著眼睛笑話因陀羅,調侃了一句:“很好看,身上帶點散發妖氣的東西,你會被認為是人形大妖的。”

“是麼?”心情很好的因陀羅,也不介意她調侃。被認為是大妖的話,在妖精那邊是讚許的話吧?

桐夜揮袖拉上來一個圓柱形的大麻袋,鼓鼓囊囊的泛著碧綠的熒光,那紮扣子的地方是另一個耳夾。水花再次飛濺,桐夜有點忍不住了,下意識的把腦袋瘋狂甩動,綿綿細雨就這麼在周圍小範圍的降臨。

抖毛!

沒乾?

再抖!

帶著一層保護罩的因陀羅勾起嘴角,眸中的笑意特彆明顯:o(* ̄︶ ̄*)o出現了!

桐夜正在甩乾身體上的水,沒注意到因陀羅嘴角的笑意,還在交換關於時間差的情報。“過去多久啦?”

“16日。”

“那是種子,你有辦法收一下嗎?”

“你袖子裡塞滿啦?”因陀羅去拿那個麻袋,摘下那個耳夾,拽著麻袋去旁邊展開封印卷軸。

“回家了一趟,媽媽說我瘦了,爸爸說我臟了。”桐夜的袖裡乾坤,都是爸爸媽媽沉重的愛。塞吃的喝的怕她吃不飽,穿的用的讓她每天能換一套。

在妖怪的親子關係當中,陪伴是群聚小妖怪們的專屬,大妖的性子都比較獨,最多在幼崽時段有陪伴,長大後是靠‘打錢’來表達愛。所以,殺生丸認為鬥牙王偏心,是有事實根據的。

那偏心眼子的老舅,認為殺生丸不需要就不給了,腦子一定被驢踢過。

因陀羅已經封好了種子,茫然的轉過臉詢問:“妖會給孩子準備這些?”

父親好像從來沒管過這事?

“會啊。像我哥要是出門不歸,舅娘會派妖給他送生活用度。那家夥嬌生慣養的程度,絕對不輸給我。這個不吃,那個不愛,衣服都隻喜歡一個花色。”桐夜還不忘拉踩殺生丸,冷著一張臉又窮講究,身邊伺候的妖怪總不順心,所以到現在一個家臣都沒有。

“你有家臣?”

“我不要,太麻煩了。”

因陀羅:-_-||那你怎麼知道你哥不是嫌麻煩?

“喏、給你。紅薯和土豆的種植日記,我讓狐族的小妖怪弄的。不同地區畝產不同,最肥的地方畝產2500公斤往上。擴種後才種了兩茬,剩下的要再看看。”桐夜伸出爪,遞給他一個本子。

狐族?

因陀羅眨了下眼睛,拿過本子一翻就被暴擊。上麵的文字一個都不認識,他再次成了文盲。他淡定的合上本子,換了一個話題:“你那邊過去了多久?”

公斤是什麼?

妖怪還會種地?

“也就三年。”

“就?”望眼欲穿的因陀羅沉默了,妖精是真不把時間當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