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啊,能進入宗門就是最厲害的!”許田田因為通過比試,心情格外風和日麗,“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內門弟子!我聽說內門弟子得到的資源都是最好的,他們資質佳悟性足被視為宗門重點培養的對象,什麼天材地寶,丹藥之類的分配都是上乘的!而且就連住宿都是單人單間!”
“哇,內門弟子有這麼多優待?”
廣場上和他一塊買題目的少年張琥珀和同伴魏禧這會兒湊了過來。
許田田:“是啊是啊,我還聽說外門弟子一般都會成為宗門內的雜役弟子,總之修煉的增益一定是比內門弟子少的,畢竟資質限製嘛,因此隻能把他們往各方麵的人才培養了。”
魏禧:“那就沒有外門弟子逆襲成為修煉天才的勵誌故事麼?外門弟子也不想一輩子隻當外門弟子呀!”
“當然有,不過都是極少數,還是得後期靠自己的秉性天賦之類的吧。”許田田下了結論。
沒多久,幾百人被帶到清竹閣,旁邊是澗月閣,再旁邊是溪水閣。眾人分成幾撥住在這三個院子,幾天後會正式分配院落。
人群湧動中,許田田忽然想起一件事,拉了拉聶更闌的衣袖。
“哎哎,你不是不能與男子親密接觸,那這個大通鋪怎麼辦?要不要我去找安師兄說說,讓他給你安排個單獨的住處?”
聶更闌搖搖頭:“不必這麼麻煩,我總得學會克服。”
前方領頭的朔師兄聞言,微微轉頭瞥了眼聶更闌。
很快,許田田聶更闌被領進清竹閣。這院子有九間廂房,他們隨人流進了最東邊的房間。
一進去,才發現裡頭有二十多個通鋪。
“哇,這清竹閣看著不大,居然一個廂房能容得下這麼多人。”
“不過環境還是比俺村裡那個破茅屋好多了嘿嘿,我喜歡!”
許田田一本正經道:“也比我之前乞討睡過的破廟好多了。”
他興奮地問聶更闌:“聶道友,你想睡哪裡?咱們倆挑個好位置吧,嘿嘿嘿。”
聶更闌指向一個角落:“我睡靠牆的——”
“咚!”
話未落,他整個人轟然倒地。
“聶道友!!”
***
靈音宗,玉髓峰。
盤在柱子上的龍盯著男人看了半天,吐吐信子,出聲道:“最近幾天宗門弟子大選我玩得很開心。”
清鴻劍尊闔上眸子:“嗯。”
“我不僅玩得開心,還碰到了一個心上人。”
“我喜歡他。”
“心上人?”
“對。”
清鴻劍尊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淡漠的眸子微睜,很快又合上,“嗯。”
“我想追求他,日後打算把他接到玉髓峰上住,這事兒你沒意見吧?”
清鴻劍尊再次睜開眸子。
龍對上那雙冷若冰霜的瞳眸有一瞬間的畏縮,繼而又梗著龍首理直氣壯道:“我又沒有洞府,有了心上人自然是要將他接到玉髓峰住了!”
清鴻劍尊聲音淡而渺遠:“情之一事,兩情相悅為上佳。”
“嗬嗬,像我這麼威風凜凜的龍,他不可能不喜歡我,隻要我展開追求,他必定動心!”
龍驕傲地擺了擺尾巴,腦袋又開始左右搖晃,“你就說答不答應嘛!”
清鴻劍尊蹙起眉峰,從喉間溢出冷哼,“從前也不是沒有隨侍弟子住過玉髓峰。”
龍瞬間興奮地扭動軀體狂甩尾巴。
“當真?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
聶更闌醒來時時,已經是一天後。
許田田趕緊端了飯菜過來,開始碎碎念,“真是難為你了,身上新傷添舊傷,要不是你暈倒我都快忘了你受傷的事兒,先吃點東西然後繼續休息吧,對了,我看你昏迷沒征求你的意見就給你喂了丹藥,你不介意吧?”
聶更闌搖搖頭。
“那、那……要不我喂你?還是說你自己能動彈?”
聶更闌點點頭,身上有力無氣,看起來確實很虛弱。
許田田得了準許,把聶更闌扶起靠牆坐好,端起一碗粥慢慢喂他, “這可是宗門裡的靈粥,都是用靈穀製成的糧食,對修煉大有裨益,你多喝點。”
聶更闌慢慢吞咽這靈粥,隻覺得寡淡無味,嘗不出什麼滋味。
“味道不好?”許田田偷偷摸摸看四周一眼,“其實我們也是可以吃點兒有滋味的。”
他悄無聲息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
聶更闌眼神透出疑惑。
許田田擰開塞子往靈粥裡抖抖抖,抖出一些淡褐色的粉末,“嘿嘿,胡椒粉,我拿了你一塊中品靈石問廚房換來的,你快嘗嘗!”
聶更闌喝了一小口,有味道了,果然變成了能入口的粥,就連裡頭的豆腐和蘑菇都美味不少。
一碗粥喝下肚,恢複一些力氣,他這才發現四周一丈內的範圍毫無人影,而在一丈外的通鋪上滿滿當當都睡著人,並且都在偷偷打量這邊。
很顯然,這些人都不想靠近兩人。
許田田放低聲音:“彆搭理他們。”
他把盤子端出去,片刻後回來時,看到聶更闌依舊靠坐在角落裡,頭低垂,房中的燭光昏暗,少年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因為是側臉所以看不到那道疤痕,在弧線流暢的光影力,不知為何生出一絲漂亮的靡頹感,。
許田田輕手輕腳過去,在聶更闌身旁的鋪位拉過被子鋪好,輕拍他肩頭,“彆難過,我們做好自己,無愧於心便好。”
聶更闌抬眼,安安靜靜衝他揚了揚眼尾。
許田田看得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同伴。
廂房那邊這時有人在嘀咕:“也真是可笑,小乞丐抱小倌的大腿,也不怕被染病,想想都瘮得慌……”
“哎,不過看小乞丐在他旁邊睡了一夜似乎沒出事,我們要不要……”
“得了吧,就算他沒病,就不怕他大半夜爬起來對你動手動腳?我可沒有龍陽之癖,他要是摸我,我估計會恨不得懸梁自儘吧。”
“哈哈哈哈,嶽道友,你說話可真是幽默風趣。”
許田田掀開被子倏地站起來,對那些嗤嗤發笑的人怒目而視:“你們說夠了沒?!”
“喲喲,小乞丐這是急著維護飼主,生怕沒人養啊?”那些人嘻嘻哈哈嘲笑,“小乞丐,你用著小倌伺候男人得來的靈石,能心安理得麼?”
“也不知道啊,那是小倌被多少個男人上過才換來的錢,在杳鶴城時就聽說他們逛街買丹藥符篆小倌都是買雙份,小乞丐也有一份呢!”
“嘩啦!”
許田田再也忍受不了,踩了一腳床鋪直接跳下床,發出的動靜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狗東西,小爺我要把你們都打趴下,看你們這張嘴還胡說!”
許田田張牙舞爪要衝過去,衣角卻被人扯住。
回頭一看,是聶更闌。
許田田怒不可遏:“彆攔著我,我不會把他們打死,放心吧!”
聶更闌雖然麵有慍色,卻是搖頭:“打架的話。”
“算我一個。”
幼時他也曾有一段時日做過乞丐,但為了保住吃食從來都是忍氣吞聲,而進了綠苑後一直被老鴇和護院鎮壓,就更沒有了。
許田田愣住,本以為聶更闌要阻攔,沒想到他即便受著傷還要和他一塊打架,可見他有多生氣。
怒氣像忽然被澆了盆冷水,迅速熄滅。
“算了。”
他走回去,對聶更闌搖頭:“不與傻瓜論長短,咱們三日後還要拜師,先拜師了再說!”
聶更闌原本打算陪他放縱一次,畢竟,是自己連累了他。被許田田一勸後,聶更闌也迅速冷靜下來,陰沉沉地盯著那些人。
張濤嘲笑:“隻有內門弟子才有資格拜師,你們這話是否說得太早了?哈哈哈哈!”
嶽道友附和:“沒錯,我聽說這小倌可是個四靈根的廢物,最多也就做個灑掃的外門弟子,還想拜師,嗬,簡直癡人做夢!”
旁邊的弟子大笑:“哈哈哈,笑死老子了,真是會做白日夢!”
許田田拍拍聶更闌的被子,低聲道:“忍一忍,等過了這幾天再說?如果你實在忍不了,我可以陪你和他們乾到底。”
聶更闌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他一個人出事不要緊,但不想連累許田田被執事堂責罰。畢竟這踏入仙門的資格實在來之不易。
於是兩人蓋好被子一同躺下。
在許田田的解釋下,聶更闌才明白,白日裡周炎帶著汪淼淼來過,大肆宣揚了他在凡界的出身經曆。
這之後,張濤他們足足在背後議論了聶更闌和許田田一整日。
聶更闌忽然不知該說什麼,隻是眼眶慢慢冒出許多紅血絲。
許田田以為他氣昏了頭,扯了扯他的被子,“莫氣莫氣,就把他們都當做時一隻隻胡言亂語的大蘿卜就成。”
“是我連累了你,”聶更闌出聲,“我是小倌是事實,卻拖累你一塊被嘲笑。”
許田田:“你說什麼呢,誰也不想生來就當那伺候人的玩意兒,難道我一出生就樂意做乞丐嗎?你記住,這並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錯。”
聶更闌眼眶忽然湧上熱意,偏頭定定地看著許田田。
因為怕聶更闌不適應,許田田是隔著一個鋪位躺下的,不過兩人挨得也極儘。
這意味著,許田田沒有因為旁人揣測的“臟”、“不乾淨”而嫌棄自己。
許田田嘴唇又動了動:“彆管他們怎麼嘴碎,就當聽不到,休息吧,你身上還有傷。”
說完,他給聶更闌遞了兩團東西。
聶更闌看了過去。
是兩團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