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wonder第二次從魷魚偵探社手下逃脫了,你懂不懂這種含金量啊!那可是自從出道來就沒有失手過一次的魷魚偵探社!”
白夜被迫被剛剛認識的陽炎按在了距離漢堡店一街之隔的街邊麻辣燙小攤前,坐在零散著放著的塑料板凳上,想起漢堡店裡自己還沒來得及做完的惡魔學作業,感覺天都塌了。
陽炎激動地在他身邊一直在說怪盜wonder多麼多麼帥氣,並且硬拉著加了白夜的夜網聯係方式,給他轉發了一大堆網絡上關於怪盜wonder似真似假的猜測和……同人創作。
白夜瞪大了眼睛,他甚至在這些轉發中看到了魷魚偵探社同好者論壇的鏈接。
其中有好幾篇文章和神圖甚至都是他的產出!
陽炎:“和你推薦一個神仙太太,根號三,簡直是海產粉的鎮圈太太,雖然我是對家,但是也不由得被海產太太刻畫的友情糧感動。”
海產界文畫雙修的祖師級太太【根號三】對陽炎欲言又止:“這……”
後扣鴨舌帽,看上去就像體育生的少年攤攤手:“沒辦法嘛,現在wonder剛剛閃亮登場,同人糧實在是太少了!隻能在對家魷魚偵探社那裡吃點了!”
還是個同人男。
白夜:……你還對家上了!怎麼有人在彆人麵前踩彆人家牆頭啊!舉報舉報——
黑發藍眸的少年深吸一口氣:“那家夥和魷魚偵探社不一樣,是危險的怪盜犯人好吧?這麼推崇一個疑似惡魔使徒的家夥,真的沒問題嗎?”
陽炎的神情瞬間變得警惕起來:“莫非其實你是偽裝成同好的對家嗎?”
wonder本人白夜:“……我還真沒說過我是wonder的粉絲。”
麻辣燙的老板娘叫喊著陽炎的號碼,後者思考片刻,從自己的背包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個製作很精妙的書簽,整體造型是黑碎片鐳射的撲克牌,花紋是簡約精致的太陽紋與貫穿太陽的逆十字星。
“開玩笑的,其實我之前也是偵探社的粉絲,諾,這就當我的安利禮啦,wonder真的是相當有藝術感的怪盜,總之入圈不虧!”
小麥膚色的高中生笑著背上書包,將書簽塞到白夜手裡,起身準備去拿自己的麻辣燙晚餐:“再會啦,所羅門學園的白夜同學,謝謝你今天聽我‘傳教’,等下次見麵,兄弟無條件幫你一個忙!期待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變成我的同好了!”
白夜低頭看了看胸口處寫著自己名字與班級的胸卡徽章,紺色的底上,黑日之下,白色的荊棘鳥站在漆黑荊棘之上放聲高唱,是與Sun執法局類似的圖案。
陽炎看上去憨厚,但是卻意外的敏銳,還有……
少年看著手中的那張書簽,他總覺得這張撲克牌書簽非常眼熟,剛剛完全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接過了它,現在仔細觀察撲克牌背麵略顯熟悉的鐳射太陽紋路,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他消失時故意設計灑下的撲克牌嗎?
白夜記得當時自己設計道具的時候沒多想,就是隨便在sun執法局的官方撲克牌周邊的基礎上改了顏色,將白底彩光鐳射改成了黑底藍光紅邊鐳射效果,又在太陽紋中加了個貫穿的逆十字星來代表自己和Sun執法局的對立立場……
他能百分百確定,為了防止執法者們通過購買記錄追蹤到他的蹤跡,自己當時使用的撲克牌完全是由自己利用【奇跡魔術師】憑空生成的,也就是說……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才兩天沒錯吧?怎麼連周邊都已經做出來了?
白夜看著陽炎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這輩子都不會理解這個怪盜wonder狂熱粉絲這種人的腦回路。
他絕望地打開手機,在伊甸園app和平時常用的其他搜索引擎上輸入“怪盜”二字,wonder這個單詞的第一個字母還沒來得及輸入進去,下麵就跳出來了一大堆詞條。
【怪盜wonder,偷感很重】
【水色:上來就是魔神,已老實,求放過。】
【為什麼二字海產不在夜之心失竊現場?疑似魷魚偵探社內部決裂!】
【wonder:這是什麼?自殺一下!】
【wonder概念股上市,論誰會是怪盜概念股中第一個來臨的牛市?】
白夜兩眼一黑,隨便點開一個詞條,往下滑了滑評論,發現自己黑早了。
【wonder是為了救水色自殺的嗎?怎麼有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三好市民感?】
【你管試圖偷走夜之心的怪盜叫三號市民?這可是足夠進入夜潮的罪犯啊!】
【但是他不是還回來了嗎?不過確實,我愛我新牆頭並不耽誤我見到他的時候第一時間報警】
【笑死了,誰敢信魔神級的遊戲和他沒關係?說不定是惡魔使徒那邊自己分贓不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乾,所以才放過了水色。】
【這位怪盜和西區那些唯金錢主義的怪盜確實不一樣,偷了夜之心還還回來,完全就是在炫技啊!根本就是喜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那種愉悅犯吧?比起反社會人格,這種好像更危險啊!】
【我一點都不懷疑這種可以隨便自殺的罪犯把整個夜之城炸上天時估計也是笑著的。】
【不過罵歸罵,這位怪盜是真的帥啊,簡直無死角,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提前設計好的表演,恰到好處。】【wonder現場直拍照片x10】
【做夢也沒想到,怪盜居然也有生圖直出的一天。】
白夜看著那些一看就是在當晚霓虹之光大廈現場拍攝的,精細度高到可以看清自己衣褶的圖片,感覺社死的陰霾已經徹底籠罩了自己。
甚至還有人用現場拍的圖片給他p了表情包,看點讚數,傳播範圍應該不小。
不是,說好的人生中沒有任何觀眾呢?怎麼他被t173逼著演個怪盜,這些攝影大師全都跳出來了?
少年呆愣在麻辣燙攤位前,盯著手機發呆,臉上逐漸爬上了因為羞愧和怒意而產生的緋紅。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下定了決心:這年頭,連黑曆史都是高清的,無論在誰麵前,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是wonder的身份,否則……
一邊正在賣力煮麻辣燙的好心老板娘看到了白夜愣在原地出神的樣子,聯想到剛剛和這個孩子相談甚歡離開的男生,瞬間恍然大悟地誤會了什麼。
“孩子。”老板娘咳嗽兩聲,沉穩地開口。
白夜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曆什麼,茫然地下意識轉過了頭。
老板娘:“人總是會突然一見鐘情對的人的,剛剛那個男孩和你都還年輕,你們又都在這裡上學,很有希望啊。”
老板娘笑了笑:“看在浪漫的份上,剛剛那個男生忘了付的錢就拜托你幫他補齊吧!”
白夜:……突然很想變成麻辣燙。
霓虹的燈光亮了又滅,夜之城的夜像是被DM翻過的劇本,迅速走到尾聲,天光大亮,伴隨著刺耳的威斯敏斯特鐘聲,相對於其他高中作息表已經很溫柔的所羅門學園迎來了新的一天。
此時的高二年級13班教室裡隻有值日生,因為住校而到的最早的宥羽拿著兩盒從辦公中心薅來的粉筆盒,偷感十足地將粉筆盒放在講台上,準備趁講台上的人不注意偷偷溜走,可惜在他轉身的那一秒,索命般的低沉少年音就像是從地獄裡探出來的鬼手一樣,握住了他的腳腕。
“你說……”
正在擦黑板的水色猛地轉頭,銀眸下的黑眼圈濃重的好像惡魔學作業的厚度:“是不是隻要我買下全夜之城的鐳射撲克牌工廠,wonder就跑不掉了?”
夜之城最聞名的高中生偵探宥羽用他16歲的嶄新腦子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水色歎息一聲,屈尊解釋:“我們親眼看到的,他好像每次都是變成鐳射撲克牌跑掉的。”
宥羽同情地拍了拍水色的肩膀:“你應該慶幸鈴蘭姐不在這裡,要不然她多少要給你幾餐叉,讓你清醒清醒腦子。”
水色眉頭緊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果隻是一個怪盜的話,我根本不會被困擾到這種地步,但是他身上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說他是普通的愉悅犯,可大廈上那次魔神級的遊戲完全是惡魔使徒的手筆,如果說他是罪惡滿盈的惡魔使徒,但他又偏偏沒有在那次魔神遊戲中殺掉我,反而放走了我選擇了自殺——”
水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更重要的是,昨晚的夜之心經過鑒定,就是真正的夜之心,也就是說,他偷走夜之心後又還回來,這完全不是西區那些怪盜的作風,而且不僅僅是你,執法者也沒有捕捉到他的絲毫蹤跡和疑似線索。”
水色深吸一口氣,從講台轉回自己的位置:“有的時候我都要懷疑,那家夥不僅僅有多個靈魂標簽,這種程度……簡直就像是有看不見的高維存在在幫助他。”
臨近上課,來到教室的同學越來越多,宥羽聞言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像平常那樣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容,從講台上跳下來,坐在水色身邊:“我倒是覺得這些原因裡,對你影響最大的還是第二條。”
水色緊緊抿唇,銀色的雙眼死死盯著麵前木質課桌上的紋路,好像那不是所羅門學園批量訂購的課桌,而是wonder的臉。
“是啊……”
很快,淡藍如銀發色的少年像是接受了什麼一樣,長歎一聲。
“我確實想不明白,明明是妄圖偷走夜之心,疑似針對重逢之時的額外積分存在【十戒信物】出手,與執法者們宣戰的怪盜,但是……我卻沒有死在和他一起進入的那場惡魔遊戲中。”
“他如果真的隻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怪盜就好了。”
少年的眸光追隨著窗外投射的陽光遊離流轉,宥羽剛想開口,卻發現不知不覺間教室已經半滿。
而悉悉索索的聊天聲突然升高,壓過了他刻意壓低音量的話。
“聽說他就是那個剛獲得標簽技能就差點趁人之危殺了浮士德隊長的通緝犯!據說殺人不眨眼,還想殺了自己的同學,如果不是麥田鎮的那個隊長救下了那兩個學生……”
“我的天呐,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是好人,但是為什麼魷魚偵探社他們昨天卻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應該是執法者們拜托了社員們幫忙監督那家夥吧?不過所羅門學園肯定是安全的,諒他也不敢做什麼,一會兒逢魔之時給他點顏色看看好了!”
……
水色和宥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充滿惡意和懷疑的竊竊私語縈繞,而那些流言中心的少年卻隻是不緊不慢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坐下。
白夜明顯聽到了班裡的同學又在竊竊討論,但是他毫不在意,隻是安靜地翻開了書。
“各位,要上課了。”
水色向來看不慣這種行為,皺著眉想要開口,卻見眉眼柔和優雅的少女正站在門口,眼角彎彎,亞麻色的雙麻花辮在空中揚起輕盈的弧度。
身為紀律委員的鈴蘭雖然在笑著,但壓迫感十足,翠色的雙眸掃過班級裡的每一個人,視線所及之處,寂靜籠罩。
“可以安靜下來了嗎?”
13班的學生連忙噤聲,就連宥羽和水色都下意識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