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上流法則 白絳 5674 字 2個月前

韓岱愣了一下,心裡發虛,麵色蠟黃地說:“是……我會的。”

盛廷舟沒有為難他,提起正事:“找我有事?”

韓岱不好意思就這麼直說,還有彆人在場,高燕京在一邊坐著,他看出了韓岱的示意,但也沒動,雖說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實際上不常在一塊兒玩,交情有深有厚,韓岱跟盛廷舟的往來並不多,全靠父輩那點淵源。

盛廷舟見他不好意思開口,說道:“燕京是自己人。”

有盛廷舟這句話,韓岱也不好說什麼了,點點頭,隻能接受高燕京的存在,心理建設了許久,說道:“就……最近家裡出了點變故,我聽說你剛收購了靈銳,想著能不能找你借筆錢。”

收購靈銳和能不能找他借錢是兩碼事,韓岱前言不搭後語,壓根不用提收購靈銳的事做托舉。另外,一個人借錢借到關係淺薄的人身上時,一般說明他身邊沒人可借,個人信用透支了。

高燕京差點笑出聲,他興奮地看著韓岱,說道:“不至於吧韓少,輸了點錢怎麼就能到這個地步?你們韓家家大業大,就是你賭一輩子也不會吃空啊,彆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韓岱捏緊拳頭說,“我們家早就不如以前了,更何況……”

更何況靈銳已經倒了,在那兒偷雞摸狗的投資全部打水漂了。

韓岱抿了抿唇:“反正現在就是很困難……我父親還在住院,這一次我也知道自己有問題了,絕對不會再碰賭了!”

“隻是學會不碰賭了?”盛廷舟無視他的疾言厲色,輕聲說。

韓岱尷尬道:“也……不會色迷心竅了。”

高燕京聽到了有趣的事,眯起了眼睛,在韓岱身上掃視。

“要多少?”盛廷舟沒駁他的麵子。

韓岱猶猶豫豫地說出了一個數字:“……四十個。”

“小泉,”盛廷舟喚來了助理,對韓岱道:“給韓少劃四十個,走我私賬上,彆驚動人。”

韓岱立馬站了起來:“謝謝你廷舟!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

盛廷舟笑了笑:“去吧。”

韓岱急著呢,也不敢耽誤,立刻跟著助理去了。

高燕京疊起腿,盯著那狼叼到肉的急切背影,說道:“這麼乾脆就給了?你要知道這四十個可能會打水漂的。”

“給出去就沒想著拿回來,”盛廷舟點燃雪茄,“賭徒的話我要是信了,家底早就賠光了。”

高燕京不理解:“那你還給他?”

盛廷舟看著賀思揚的身影:“都是朋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沉著晦暗的情緒,翻不明白意思,但肯定不是這麼簡單。憑借高燕京對盛廷舟這個人的了解,他從不做虧本生意,又足夠心狠手辣,白給的事不可能發生,他現在有點兒為韓岱擔心,但什麼也沒說。

賀思揚又打了幾球,仍然沒進,他的問題太多了,喪喪地走回來,看見盛廷舟和高燕京身邊沒了彆人,就問:“混蛋走了?”

盛廷舟不回且問:“就那麼不共戴天嗎?”

賀思揚說:“你要是知道他乾過什麼事,你也會覺得我應該跟他不共戴天。”

盛廷舟盯著賀思揚,神色深邃。

“那您覺得呢?”

忽地,耳邊傳來不屬於這一片的動靜。

盛廷舟和高燕京等人跟隨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在球場的不遠處,四五個人成群結隊,踩著草坪談笑風生,其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笑得妖冶頗有感染力,今日陽光正好,金絲描摹著明媚的笑臉和身段,讓周圍的一切都成為了陪襯的背景板,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落在那抹清雅的素白身上。

“邵逸青?”賀思揚最先認出人來,他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以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他完全沒有注意一邊的盛廷舟許久沒有抬手抽煙,雪茄燃著星火,他的目光也直直地順了過去。

久久未動。

“邵逸青?”高燕京說:“就是那個賭桌上一句話叫人傾家蕩產的Omega是不是?”

賀思揚沒搭理他,倒不是刻意晾著高燕京,純純是注意力太過集中,沒注意身後的聲音。

那明豔的笑容實在過於招眼,盛廷舟的雪茄被晾在風裡,一旁的服務生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慌著朝另一邊跑去。

賀思揚也跟過去了。

鄧素緊跟著邵逸青。

短短幾十分鐘裡,他見識了他的老板如何跟伊濤拉扯得有來有回,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教科書,不失熱情不失風度也不踩線越規矩,好幾次伊濤想動手動腳,但都被邵逸青恰如其分地消解了,那方式十分的舒適,不會讓人覺得刻意。

邵逸青就是有把一切尷尬化為自然的本事,也許是他情場走多了的原因,也許天生就有吃這碗飯的能力。伊濤跟他交流就一個感覺,可以深入,但又不能深入,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就是覺著對方又熱情又疏離。

身邊的服務生在向伊濤介紹,但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伊先生你看,這邊就是我們整個東莊視野最好的地方了,能看到我們整個球場的布局……”

就在服務生熱情的介紹時,看見自己的同事慌張地向他們跑來,對她質問:“怎麼回事?”

服務生不明所以,邵逸青等人也不明其意地看過去。

那個跑過來的服務生說:“你不知道這個區今天有貴客嗎?”

那服務生很是尷尬,朝另一邊看過去,露出驚慌的眼神。

說完,發起質問的服務生又向幾人表明:“不好意思各位先生,這一區有客人,可能是咱們這邊弄錯信息了,非常抱歉,現在這兒不能參觀……”

“逸青。”賀思揚從一邊小跑過來,打斷了服務生的話,兩名服務生麵麵相覷,皆愣在了原地。

邵逸青看過去:“是你啊。”

賀思揚看了看邵逸青身邊的人:“帶朋友來玩?”

邵逸青介紹道:“我的貴客,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賀思揚回眸看過去,笑著說:“沒有,就是幾個朋友一起放鬆放鬆,那個……你還不認識廷舟吧?我帶你見見唄。”

邵逸青向那邊看過去,果然看見了幾個身影正在打量他們。

“走吧,”這時候賀思揚已經熱情相邀,不容拒絕,“大家都認識認識,以後湘江活動都不眼生。”

對邵逸青來說,人越多越好。

拒絕性騷擾的方式,其實就是要有第三人在場,這才能限製對方的動作,他答應了,伊濤雖然不想答應,但麵上依然沒拒絕。

幾人跟著賀思揚來到了另一個休息區。

盛廷舟看著他把這夥人帶來,也沒阻止,高燕京也是一樣,他的心思跟盛廷舟不同,他就是想見見這個花名在外的Omega,方才隔著距離,不能看得真切,他想知道這個Omega到底什麼模樣。

的確沒讓他失望,他一個對Omega並不來電的人,竟然有片刻的春心萌動,那實在是個特彆的Omega,或者說……邵逸青根本就不像個Omega,他像個極妖豔的A,因為他的眼神具有攻擊性,和alpha相同,但比alpha要多了份勾人的媚氣。

“操……”高燕京小聲唏噓,“這麼頂。”

在邵逸青等人靠近以後,高燕京站了起來,邵逸青對他禮貌一笑,隨後看見了那個無動於衷,但眼神“言之有物”的盛廷舟。

盛廷舟不同於那天的打扮,他這套休閒服朝氣蓬勃又陽光,完美地修飾了骨相的野蠻感,甚至能感受到他學生時代的風采。如果神色要是少一點穿透性就更好了,他夾著雪茄的手搭在藤椅上,直勾勾地盯著邵逸青,邵逸青見過虎豹的眼睛,放鬆和看見獵物時,完全是兩種姿態。

那還不能是普通的獵物,那得是肥美稱心的獵物,才配得上那樣深邃的眼神。

“跟大家介紹一下,咱們湘江第一大美人,嘉創邵總邵逸青,這是他的朋友,”賀思揚莫名的興奮,“逸青,這位是高燕京,搞安防的,最近也有涉獵醫藥,手底下人才多,以後有需要你吱一聲就行。”

邵逸青道:“我們本家也是搞醫藥的,說不定真得需要這個關係呢。”

“不敢當,”高燕京笑眯眯地說,“我這小打小鬨的,跟邵總本家產業可比不了。”

“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一竅不通,都是我哥在搞,”邵逸青隻言片語哄得人高興,“我很佩服能吃透這個行業的人。”

高燕京還是重複著不敢當。

他確實不敢當。

沒有人敢跟京城邵家碰撞一二。

賀思揚也說:“他跟你那個肯定是不能比的,也就是玩玩而已。”

接著,他又道:“現在跟你隆重介紹一下,咱們歸國不久的高材生盛老板——盛廷舟,你應該聽過,最近靈銳的事情鬨得風風火火,後麵一把手就是咱們盛老板,歸國第一單,乾掉全湘江最大的龍頭企業,這戰績沒得說。”

賀思揚的語氣莫名驕傲,好似他跟盛廷舟身份互換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兩個人哪裡還需要多餘的介紹?他們早就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永世難忘。

“盛總,”邵逸青那麼輕鬆的語氣,“幸會。”

他說的不是好久不見,顯然不願意揭穿上一次不算愉快的碰麵。

盛廷舟跟他的想法是一樣的,二人都沒有廢話,說一些容易誤會的事件,就當首次見麵那樣,回了邵逸青兩個字:“幸會。”

一番繁瑣的客套介紹之後,雙方了解了彼此今日聚集在此的目的,賀思揚為了讓氣氛熱絡起來,提議大家一起攢一局。

“我沒意見。”高燕京說。

“逸青應該會玩吧?”賀思揚說:“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邵逸青說:“略通一二。”

賀思揚說:“不會也沒關係,咱們這兒有大神,廷舟可是玩這個的好手。”

邵逸青笑了笑:“那真是榮幸了。”

說罷,幾個人動起手來,紛紛欲大展拳腳似的,盛廷舟本來打算這一局結束之後離開了,但誰也料不到他會碰見誰。

他勉強加入。

作為這個場區的東道主,賀思揚頗為照顧幾個客人,讓邵逸青開球,邵逸青則把這個權利交給了伊濤,伊濤沒有推搡,順利開了一個好球,旁邊的人給力地叫了一聲“好球!”

筆直的一杆,看得出是有水準的。

接下來的標準杆分彆按照開球順序依次打完,盛廷舟排在最後,由於其他人的水準有限,揮杆預備要許久,他有足夠的時間觀察,標準杆打的有好有壞,看不出實際水準,邵逸青接在賀思揚後麵,每一個不好的球都受到了賀思揚的鼓勵。

頗有點小情侶甜言蜜語哄著人的意思。

賀思揚的諂媚嘴臉盛廷舟觀摩了一會,他不由得向邵逸青看過去,對方今天穿的端莊得體,全然不是那天夜晚的打扮,看起來這才是他平時的風格。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那天夜裡的服裝都似刻意。

是嗎?不是嗎?那隻有邵逸青本人才知道呢。

“彆灰心,高爾夫是這樣的,我也打不太好,”賀思揚跟著邵逸青的球過去,鼓勵道:“沒事的,再來。”

賀思揚的熱情連高燕京都察覺出了貓膩,在盛廷舟耳邊低聲問:“他是不是喜歡邵逸青?”

盛廷舟掀了掀帽簷,看賀思揚彎著腰給邵逸青指點,跑上跑下。

沒接話。

又一輪後,輪到了盛廷舟,他本來想讓球,畢竟自己領先太多,對客人挺不友好,結果隨意的一杆也因為準頭過度,橫跨水域障礙區後精準擊中洞口。

“臥槽,老鷹球,”高燕京驚道,“彆太離譜了。”

盛廷舟說:“這杆純運氣。”

賀思揚那邊也驚了一下,邵逸青看向那球的落點,才明白賀思揚說的球場高手不是吹捧。

“帥嗎?”賀思揚問邵逸青。

“真帥。”邵逸青毫不吝嗇。

“想學嗎?”賀思揚信誓旦旦,沒等邵逸青回答,就道:“來。”

他這就帶著邵逸青走向了盛廷舟。

“廷舟,剛剛那一杆,教教逸青唄,”賀思揚說:“他想學。”

盛廷舟抬眸看過去,他的神色並不友善,也不知道賀思揚哪來的自信讓他教彆人,他在這個球場上就沒教過誰。

邵逸青從盛廷舟的眼神裡也明白了什麼,剛要說不用了,盛廷舟卻出乎意料道:“想學嗎?”

他這句話是直勾勾問向邵逸青的。

哪裡好意思拂麵子,邵逸青狡猾地說:“盛總教嗎?”

他把問題拋了回去。

盛廷舟走向一個落點,低聲道:“站過來。”

賀思揚拍了拍手,沒想到盛廷舟會這麼好說話,他還準備了一大段的說辭沒來得及出口,推了推邵逸青的胳膊:“快去。”

邵逸青慢慢地走了過去。

盛廷舟把杆子遞給他,邵逸青學著他的姿勢做好預備動作。

盛廷舟站在他的側身,伸出雙臂,輕而易舉地將人覆在懷中,從彆人的角度,盛廷舟像是在抱著邵逸青,實際上他們也沒那麼清白,盛廷舟的手穿過邵逸青的細腰,握在他的手麵上。

邵逸青指尖微微一顫。

“那天回去,男朋友生氣了嗎?”盛廷舟在邵逸青的耳邊問。

邵逸青輕而易舉地接道:“能不生氣嗎?他還打了我呢,好痛啊。”

盛廷舟握著邵逸青的手,球杆在兩人掌下前後搖擺,盛廷舟溫熱的吐息打在邵逸青的耳後,聽他的信口胡謅:“我說了,你值得更好的。”

他就差把話挑明,說出那句徐鳴付配不上你。

邵逸青笑了笑,他微微側眸,發尾蹭著盛廷舟的脖頸,在球杆大力揮出去的時候,應了句:“可我就是喜歡他。”

氣息不穩中,邵逸青後撤了一小步,精準踩上盛廷舟的鞋尖,不知是否有意,他的拳頭像在驚慌中找著借力點,他扶住了盛廷舟的胸口,側顏在光下有著妖孽的美豔,邵逸青無辜道:“你說……怎麼辦呢?”

耳邊颯颯風聲,回蕩起蕭鬆鶴那天的輕聲質問。

盛廷舟並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他第一次見麵,就被這位湘江大美人,喚醒了沉睡許久的性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