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馬的格鬥課非常的嚴苛，當然這是在喬和艾薩克等人看來，對於傑妮來說難度尚可，而對於莫洛斯來說，就是真的小兒科了。

基礎的跑步，體能訓練，和敵人對打，圍著訓練場跑一百圈的這種活動，對於莫洛斯來說不過是熱身而已。

他很快就將自己的基礎訓練完成了，丟下伽馬這個教師，跑到休息區去了。

威爾帝就在休息區，他似乎對幾人有了極大的興趣，就雙手插在口袋裡，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著訓練場地。

伽馬隻是掃了莫洛斯一眼，沒有對他進行過多的關注，體能方麵的天才每過幾屆就會遇到一個，而這類人向來都是很容易覺醒火焰的家夥。伽馬隻是在莫洛斯的名單下麵備注了一行字：潛力極大。

然後就不再關注了。

這類的天才，總是會被彭格列那樣的家族挖走的。

彭格列暗殺部隊的斯庫瓦羅就是其中之一。

他更關注的還是首領艾莉亞口中那個毀滅了黑手黨學校和家族的喬。

喬的表現很普通，普通到平凡，是新人中的倒數第一。看這成績，考入黑手黨學校估計也是擦邊過的。

這樣的人真的有那個能力嗎，伽馬不禁開始懷疑。

不，首領的預知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另一邊，伽馬沒有關注的莫洛斯，此時正在休息區和威爾帝聊天。

“你對這個奶嘴很感興趣。”威爾帝說道，“你很關注它。”

“是的，這個東西是有人給你們的嗎？它裡麵蘊含著很強大的力量。”

在被莫洛斯詢問是誰給的時候，威爾帝回憶起了當初得到奶嘴變成嬰兒的那一幕，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然後說道：“一個讓人厭惡的家夥。強大的力量是嗎，我也發現了，可惜這個東西無法破壞，也沒辦法解析。”

“它很特彆，這個世界上這麼特殊的東西隻有彩虹之子的奶嘴了吧。”

“我不這麼認為，值得研究的東西太多了，比如火焰。”威爾帝說完看向莫洛斯，“你向我搭話不隻是對這個奶嘴好奇吧，還有什麼目的？”

“想要招攬你，我的家族中研發部門的笨蛋太多了，我給他們的機械怎麼都沒辦法解析，如果能有你帶領就好了。”

“機械？”

莫洛斯伸出手，手掌心是一顆小球，球體滾動了一下後，裂開變成一隻蠍子，在莫洛斯的手掌心爬行。

一開始威爾帝的目光隻是淡淡的，這種小型機械他玩的多了，一點都不在乎，但在機械抖動尾巴，身體外殼浮現金色光芒時，他的目光變了，就像是貪婪的守財奴看到了金山一般，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和驕傲，撲到莫洛斯的手掌上盯著那隻小小的蠍子瞧。

這還是莫洛斯在提瓦特的至冬時製作的機械，融合了博士多托雷研究的坎瑞亞的技術，完全使用提瓦特大陸的材料製作，在這個世界中，它絕無僅有的特殊。

“從未見過的金屬，從未見過的技術，還有這神奇的金光防禦……”威爾帝眯起眼睛看向莫洛斯，“太神奇了，神奇到……不像是這個世界能製作出來的東西。”

“感興趣嗎？”

威爾帝伸出手要抓住機械蠍子仔細檢查，卻被莫洛斯收回了手。

“好吧，我加入。”威爾帝想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優雅，但目光卻總是往莫洛斯的手上瞄，“我的任職期限還有三個月就結束了，離開這裡後，我就會到你的家族任職。”

“你都不問問我是哪個家族嗎？”

“無所謂，不管是強大還是弱小，名聲在外還是臭名昭著。”威爾帝毫不在乎道，“我隻對研究感興趣，有它足夠了，可以送我吧。”

莫洛斯隨手將機械蠍子丟給了威爾帝，威爾帝激動的拿到手中，欣喜若狂。

他今日到訓練場，主要是看看有沒有好的苗子可以挖來配合他的實驗，畢竟他的很多實驗都有一定危險性，需要一個體格不錯的人來‘幫忙’，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漂亮極了。”威爾帝扶了扶自己的圓眼鏡，他回頭掃了一眼莫洛斯的耳朵，“和你頭發下藏著的耳機一樣，讓人感到新奇。”隻是耳機畢竟是這個世界的材料製作，比不得蠍子機械更加特殊。

“我真好奇，你的技術是從哪裡學來的，它似乎應用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套知識係統。”

“我的家族名為至冬。”莫洛斯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最好在離開這裡之前，先保密。”

一聽說是至冬家族，聯想到裡世界中的各種傳聞，威爾帝了然的看著莫洛斯：“我明白了，那麼我該稱呼你為……”

“BOSS？”威爾帝的聲音也很低，隻有莫洛斯聽聞。

莫洛斯沒有回答，但沉默，就意味著不否認。

史卡魯說的沒錯，很難打動的威爾帝，隻要為他展現他感興趣的東西，就很容易招攬。

“我的實驗室在A棟三樓，如果你對我的研究有興趣，歡迎隨時過來。”威爾帝將機械蠍子揣進懷裡，轉身離去。

也正好是此時，訓練終於結束，莫洛斯回頭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喬和艾薩克幾人，全都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相比較下，有同樣運動量卻比他們早很多結束訓練，還一滴汗都沒流的莫洛斯顯得格外突出。

“你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訓練了。”伽馬對莫洛斯說道。

“嗯。”

當天夜晚，莫洛斯三人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傑妮低聲說道：“我看到理查德那個混蛋了。”

她說話時幾乎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他負責講解毒理，我去上了他的課。那個混蛋，將人體實驗數據大大方方的在講台上說起，還說就是相同劑量的同種毒素，也會根據接觸到毒藥的人性彆和體格的變化有著不同的效果。娜拉一定就是那些數據之一，一條生命，在他手中就隻是最基礎的一串數據！”

莫洛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你們不說些什麼嗎？”傑妮詢問道。

艾薩克茫然：“啊……節哀？”

傑妮不想看他。

莫洛斯懶洋洋的睜開眼睛：“這麼厭惡，就殺掉啊。我對衷心的下屬還是很寬容的。”

“不……先忍耐。”傑妮低聲道，“先讓我摸摸敵人的底細。沒關係，我忍耐的住。”

“把你的殺氣收一收。”莫洛斯說道，“所以我才沒有讓你去克洛兒的隊伍，你壓根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傑妮被說的啞口無言，她的確性子衝動，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像克洛兒，麵對要殺的目標時，都可以淡然的看向前方，如同平日逛街那樣平靜的與目標擦肩而過，然後在目標即將走出視線範圍中時，突然的一刀。

直到拔刀出鞘，才能感受到她那冷到極致的殺意。

“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密探。”莫洛斯繼續道，“粗心大意，很容易忽略掉細節。”

傑妮的腦袋垂下，瑟縮著脖子。

“管賬和處理文職工作也不行。”

傑妮要哭了。

“唯一就是戰鬥力可以，不怕死，敢衝。”

傑妮仍舊沒有抬起頭，因為不怕死這種特質，黑手黨家族裡比比皆是。

慫貨可當不成黑手黨。

至於戰鬥力，她不覺得自己有多強，至少莉娃和克洛兒都可以贏她，首領更是強到直接碾壓。

“我就一點優點都沒有嗎。”傑妮小聲嘀咕了一句。

“……再看看吧。”

傑妮趴在桌子上，再起不能。

莫洛斯看到遠處燈光下紅發的喬走了過去，半分鐘後，伽馬也一副偶然經過的樣子，從喬走過的地方路過。

“教導我們近戰的老師叫做伽馬？”莫洛斯詢問道，“他是哪個家族的？”

傑妮立即坐直身子，好似找到了自己可用之處，急切回答道：“基裡奧內羅家族的乾部，也是首領艾莉亞的左膀右臂，說起來我還奇怪呢，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突然來黑手黨學校任教？”

就算有哪個家族會派人進入學校尋找好苗子遞橄欖枝，也不該一個家族的二把手來吧。

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他對喬很關注。”莫洛斯說道，“他在提防，為什麼呢，那麼弱小的家夥，天賦也很差勁，有什麼可提防的。”

艾薩克好歹還有些資質，傑妮的身體素質天生不錯，但是喬有什麼呢，他什麼都不行，什麼都沒有。

“好奇怪啊，難道是喬有特彆的天賦？”莫洛斯手托腮很疑惑的說道，“他的觀察力也糟糕到不行，伽馬這麼明顯的盯梢，他竟然一次都沒有發現。”

那個紅發的少年，壓根就沒有在黑手黨世界混出頭的能力，他的上限一眼就看得到頭。

等下，紅發？

莫洛斯微微慵懶的眼睛睜大了一分：“艾薩克，你覺得，伽馬他有沒有可能認錯人了？把喬認錯成了彆人？”

“您的意思是，他把喬認成了……首領？”艾薩克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搖了搖頭，“紅發並不罕見，就憑借一個頭發顏色，也不至於將這樣弱的家夥認成……”

傑妮點頭：“沒錯，而且……來黑手黨學校的事，不該有外人知道。”

“是嗎。”莫洛斯托腮的手指輕輕點著臉頰，“我說啊，這個世界存在預言之類的能力嗎？”

兩人都是一愣。

莫洛斯沒有見過會預言的人，知曉未來的能力涉及到了時間和因果甚至規則，不是一般人能掌控的。但他知道預言的真實存在，林尼就曾告訴他，楓丹有一則關於毀滅的預言，有人不信，但林尼相信。

預言中說，所有人都會溶解在海水中，隻留下水神坐在王座上哭泣。

目前還沒有見過誰曾溶解入海中，但每日上漲的海平麵卻已經預示了不幸的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將沉入海底。

冰雪女皇也曾說過，不要輕視預言。

哪怕換了一個世界，莫洛斯也不敢輕視擁有預示未來能力的人。

“我不知道，沒有聽說過。”傑妮回答道。

莫洛斯思索了片刻，對兩人勾了勾手指，在他們耳邊吩咐了一番。

聽到命令的艾薩克點頭，而傑妮則是瞪大眼睛看著莫洛斯。

“就這麼定了。”莫洛斯說道。

*

之後的兩天，莫洛斯等人的訓練如常，喬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在戰鬥上天賦平平，準備轉換賽道，最近這幾天一直往研發部門和藥學部門跑，想要尋求新的出路。

喬每日的行動都落在伽馬眼裡，這位金發的乾部一邊記錄喬的行為，一邊心中暗暗疑惑，而後再次告知自己不能懷疑首領的預知。

黑手黨學校看起來就如往常一樣，就是在這樣一個平靜的夜晚，艾薩克行動了。

他來到理查德的窗邊，小聲的敲擊了兩聲。

正準備入睡的理查德下意識的摸到槍彆在腰上，還帶著幾支藥劑和針管，這才走到門前問了一句是誰。

就算在黑手黨學校，他也從未放鬆過警惕，他知道自己在外麵招惹了人，卡爾卡薩家族也難以保住他的那種，所以才進入黑手黨學校任教，想要躲一躲。

他不覺得他招惹的家族有本事潛伏進入黑手黨學校，冒著得罪那麼多家族的風險在學校裡抓他。

但萬一呢，總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把世界捅破了一個窟窿還不知死活的蹦躂。

理查德可不會將自己的命寄托在敵人的理智和彭格列等家族的威懾下。

“老師，我是艾薩克。”

“這麼晚了，來做什麼？”理查德低聲詢問道。

“老師，您有藥嗎？”門口艾薩克的聲音帶著一絲隱忍，似乎在與特彆難熬的痛苦抵抗一般。

屋子裡麵的理查德愣了一下後，將門微微打開一個縫隙，看到的就是一副焦躁不安的艾薩克，他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手臂，在原地轉著圈圈，理查德還注意到，對方的呼吸很急促，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

這模樣，看著不像是生病了，反而像是癮犯了。

理查德立即懂了對方為何在深夜找到自己的意圖。

彆看一些黑手黨家族會做一些違規藥物的生意，但他們本人是不怎麼碰的，也不會允許黑手黨裡的高層和乾部去碰這些東西。因為它們是真的會燃燒理智和壽命，沾染了這些玩意兒的人，可以說是廢了。

如果一個黑手黨家族的首領和乾部都長期使用藥物，那這個黑手黨家族也撐不過十年。

因此，黑手黨學校裡要是有哪個學生觸碰了這東西，注定不會有任何一個黑手黨家族接收，隻能去外麵當個底層的小混混了。

他犯了癮，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隻能深夜來找自己，因為整個黑手黨學校中，他是製作那類藥物的專家。

理查德自動為對方的行動做出了解釋，手中的針劑也悄悄放了回去，身體開始放鬆。

一個犯癮的人，無論原本多麼厲害，此時都是一隻紙老虎。

“藥，什麼藥，你不舒服可以去看醫生。”哪怕猜到了對方深夜找自己為何，理查德還是露出一副我並不明白的無辜模樣，“往東走就是醫務室，雖然有一些距離。”

說著，就要把門關上，被艾薩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拜托，老師，你一定知道的，就是那種，求你了。”艾薩克沙啞的聲音說道，“一點點，隻要一點點，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有錢。”

說著顫抖的手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急著往理查德的手裡塞。

理查德連忙推拒道：“我在學校任教，給學生一點藥，哪裡需要錢啊。”

話雖如此，但他也沒有立刻拿出藥物的意思。

“真的，拜托了，什麼都可以。”艾薩克眼睛一轉，似乎知道了什麼，“我、我以後，也可以為您效勞。”

“無論我以後去哪個家族，都願意為您效勞。”

“你怎麼就知道你會被大家族挑走？”這句話一出，算是圖窮匕見。

“我當然可以。”艾薩克伸出手，他的指尖出現一簇火焰，“看，我有天賦。”

理查德這次是真的震驚了，能夠不借助藥丸和輔助工具，就能自行點燃火焰，這個天賦是一等一的好啊，好到他恨不得現在就綁去卡爾卡薩家族……可惜了。

再好的天資，上了癮，都沒用了。

不過，對方倒是能插入彭格列家族，成為一枚好用的釘子。

這麼一想，理查德的態度就親近了許多，將房門大開：“來來，快進來，夜色天冷，小心著涼。”

艾薩克急切的往屋裡邁。

理查德轉身往屋裡走，背對著房門的瞬間，一個黑影從屋頂落下，在房門上方翻了進去，無聲無息。

等理查德回過頭時，就看到艾薩克背後的房門還開著，吩咐道：“把門關上吧。”

說著，手裡已經拿出了一個小藥包：“小心你的模樣被路過的人看到。”

“就、就在這裡嗎？我可以帶著藥離開的。”艾薩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理查德。

“放寬心，在我這裡就行，這棟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你舒服的躺在地上大吼也不會有人聽到。”理查德說道，“今晚也不會有人來。”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將艾薩克上癮的模樣拍下來，作為以後威脅的把柄。

“那真是太好了。”艾薩克激動的說道，走上前就要接理查德手中的藥包，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藥包的瞬間，理查德身體一軟，倒了下來。

在理查德身後，是抬手將人擊暈的傑妮，她冷笑著說道：“是啊，真是太好了。隔音效果那麼好，又隔音，用來審訊剛好。”省著她再去找地方了。

說完看向艾薩克，這次的笑容中帶著真誠：“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好啊。”

此時的艾薩克一臉平靜，不是之前那樣上癮癲狂的模樣：“在至冬建立前，我就是底層討生活的小人物，沒點演技也沒辦法在街上開店。”

那時候的特拉比亞城鎮還是被兩個黑手黨家族管理著，兩邊地盤劃分不明確，開店的很多都會遇到被收雙重保護費的事，還會逼著他們盯著敵對家族的動靜，沒點口才和演技，早就混不下去了，何況生存。

可惜後來小心維持的店鋪仍舊是沒了。

現在已經重建，隻是他已經不再開店，就被他租出去了，租給了一戶普通人家去賣紀念品，生意很火爆。

艾薩克打開了房門，染著藍紫色短發的莫洛斯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好了，把他捆起來，弄醒吧。”莫洛斯說道，“夜很短，我們要儘快才行。”

“是。”兩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