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常年走南闖北的鏢師，嘉明對這附近的地和人都熟悉的很，很快就找到了船夫，拉著莫洛斯坐上了竹筏，沿著水流一路往東南方向劃行。
“肚子餓不餓？我帶了椰蓉酥，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嘉明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了竹桌上。
他不僅給莫洛斯兩塊，還給劃船的船夫留下一份，這位老伯顯然是嘉明的熟人，笑嗬嗬的問道：“嘉明啊，這是你的弟弟嗎，帶弟弟出來玩？”
“不是嘞，是我在碼頭認識的朋友，來投奔親戚的。”嘉明解釋道，說完想起來又問了莫洛斯，“對了，你親戚家叫什麼啊，或許我也認識呢。”
莫洛斯吃完點心，舔了舔嘴角：“姓張。”
“哦哦，張什麼？”
莫洛斯仰頭，用可愛無辜的眼神看著嘉明。
嘉明：……不是吧？
“你不是忘記了吧？張可是大姓哎，彆說輕策莊那麼大的地方了，就是隨便找一個小山村，都能問出好幾家姓張的。”嘉明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你親戚家是做什麼嘞？種茶？還是做買賣咧？”
莫洛斯：“收古籍的。”
“收古籍？是買賣書的？”嘉明微微思索道，“沒記得輕策莊有哪家是做書鋪的嘞？”
說完又回頭問劃船的老人：“泊溯伯，你知道輕策莊哪家是收古籍的嗎？”
“輕策莊都是種地做生意的，哪裡有買賣書籍的人家？收書得去城裡，那裡有一家書店，話本子多的很。不過，要說誰家古籍多，我倒是知道一個。”泊溯伯一邊劃船一邊開口道，“輕策莊東邊的山坡上，常九爺家裡，他最愛古籍，收集了不少，但他也不姓張啊。”
莫洛斯又拿起了一塊椰蓉酥，心中卻在暗想著，找對問話的人就是輕鬆，線索這不就送上來了麼。
常九爺啊。
皮耶羅說，那本書有五百年的曆史，不知道常九爺家有沒有。
“常九爺家麼，我知啦，就去那邊問問吧。”都不用莫洛斯費勁引導，嘉明自然而然就決定帶莫洛斯過去問問。
愛古籍的人，一定認識收古籍又姓張的人家吧？
小船很快就來到了輕策莊，嘉明率先下了船，對莫洛斯伸出手：“來，手給我，注意腳下，踩空了可就要掉水裡咯。”
“謝謝嘉明哥。”
“你既然叫我一聲哥，我當然要照顧好你啊。”嘉明笑著說道，“我對輕策莊也不是特彆的熟，以前走鏢時來過兩次，都是匆匆來匆匆走。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幫助你找到你的親戚的，不找到我就不走了！”
少年拉著男孩沿著小路來到輕策莊內，遇到的第一個路人，瞧見嘉明後眼睛一亮，對他揮手：“哎喲，這不是嘉明嗎？好久不見啦，這次又是走鏢……看著不像呢。”
“禮任叔，不是走鏢啦，是帶他去找親戚。”嘉明拉著莫洛斯的手走上前，熟絡的說道，“您的腰還痛嗎？彆和上次一樣搬重物扭傷了，有需要幫忙就找我。”
“沒事，上次可是多虧了你。”
“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的。對了，您知道收古籍的張姓人家嗎？”嘉明將莫洛斯往前推了一下，“其實我在找這個孩子的家人……”
聽完嘉明的講述，老人看了莫洛斯一眼：“嗯……看這模樣不是璃月的吧。張姓……收不收古籍我是不知道，不過輕策莊南邊一家姓張的三兒媳婦，是從楓丹嫁過來的，你可以去問問，或許是他家孩子。”
“我會去的，謝謝您。”
“謝什麼啊，忙完了來我這裡坐坐，有新茶，你來品品。”
“有空一定過來！”
和老人揮手道彆後，莫洛斯跟著嘉明繼續往前走，才拐彎上了一個台階，仰頭就看到背著背簍上樓梯的一位中年婦女，看她步伐有些沉重，後背的擔子不輕，嘉明立即上前，幫著托起背簍送她走完了台階。
上了台階拐彎就是婦人的家門口，放下背簍回頭看到嘉明，婦人笑了：“這不是嘉明啊，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了，最近走鏢還順利嗎？剛才是你在幫忙吧，來，日落果，嘗嘗。”
說完就一口氣往嘉明懷裡塞了好幾個，瞧見站在嘉明身後的莫洛斯，笑眯眯道：“你家弟弟真可愛，來，也嘗嘗，這日落果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絕對甜。”
沒一會莫洛斯的懷裡就滿了。
嘉明擺手：“不用，給我一個就夠了，謝謝齊姨。對了，您知道輕策莊哪個姓張的人家收古籍嗎？”
“收古籍？你要賣古籍嗎？”齊姨思索道，“會收古籍的除了東邊那個常九爺以外，好像也沒彆人了。不對，前段時間輕策莊來了一個深藍衣服的少年，每日都拿著一本書，一邊走一邊看，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叫什麼，看著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你要是有古籍要出，他肯定願意花一大筆錢來收購。前段時間他還問我，有沒有古舊的藏書呢。”
“深藍衣服的小少爺？”嘉明微微皺眉，他伸手比劃道，“是不是這麼高，衣服有雲紋，齊斜劉海，右耳有耳墜的那個？”
“對對，你認識啊？”
嘉明聳了聳肩：“見過一次吧，他是飛雲商會的二少爺，飛雲商會是鏢局的老主顧了，隻是這位行秋少爺比起生意，更喜歡書籍一些，他會來詢問古籍我是不奇怪啦。”
“所以呢，你賣了多少錢？”莫洛斯插嘴問道，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齊姨噗嗤一下樂了：“什麼賣多少錢啊，我這樣的人家，哪裡有古籍可以賣，真有的話，也早就和柴火一起燒了吧。”
和柴火一起燒了……
一起燒了……
燒了……
莫洛斯：！！
他要找的那本古籍，該不會也是這樣的命運吧？
這些農家不要太離譜！
他雖然不喜歡書籍，但也知道古籍的價值。
給我留著賣錢啊！愚人眾願意出大錢買的！
皮耶羅給他的任務隻是獲得指定的那本古籍，無所謂手段如何。
而購買，就是最平和省心的辦法。
搶才是無可奈何的手段。
“飛雲商會啊……你認識這個商會的人嗎？”嘉明看向莫洛斯。
莫洛斯搖了搖頭。
“好吧，那就隻能再找找了。”
和齊姨道彆後，兩人繼續往前走，然後又碰到了兩個年輕人，和之前一樣，他們看到嘉明後就熱情的打了招呼。
隻是這次沒能從他們這邊獲得有價值的線索。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抱歉抱歉，耽誤的時間有點久哈。”嘉明扭頭看向莫洛斯，就見莫洛斯眯起眼睛盯著自己，疑惑道，“怎麼了？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莫洛斯：“對輕策莊不熟？隻來過兩次？”
遇見的人每一個都認識你，這叫不熟，你還想怎麼熟？
你也不要太離譜。
“啊哈哈，我是真的來的次數不多。”嘉明解釋道，“剛才是碰巧，隻是碰巧，我也不是認識所有輕策莊的人。”
前麵又走來三個人，這次終於不是嘉明認識的人了，他們看都沒看嘉明一眼，就走過去了。
“你瞧對吧？”嘉明說道。
話音剛落，那三人中間那個人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的石頭摔倒，膝蓋一下子磕破流了血，聽到叫聲嘉明立即跑了過去：“彆用手碰，用水衝衝泥沙先，我常年走鏢，我有藥。”
幾分鐘後，那三人笑著和嘉明揮手道彆。
回到莫洛斯身邊的嘉明，就看到莫洛斯雙手環抱盯著自己。
莫洛斯：“這次認識了。”
嘉明：啊哈哈……
意外，真的是意外。
雖然嘉明認識不少輕策莊的人，但那位常九爺，他還真是不熟，這次更是第一次見麵。
不過就以嘉明這位和誰都能聊上幾句的社交恐怖分子，能和常九爺搭上話也不是奇怪的事，沒幾句的功夫，就讓常九爺開始對嘉明倒起苦水來。
嘉明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和他聊天幾乎沒有尬場的時候，什麼話他都能接上幾句，麵對彆人的抱怨他也不會應付，而是認真的傾聽，安慰人也不會說大空話。
才聊了一會，旁聽的莫洛斯就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從輕策莊最近的田地收益，到璃月最新發布的稅收政策，到礦石買賣，甚至還有最近常出現的愚人眾，他都能講上幾句。
莫洛斯在一旁暗暗記在心中，雖然乍一看都是廣泛平常的信息，可這些內容中總會摻雜一些隻有本地人才會注意到的小線索，或許對璃月人不怎麼重要，但對至冬使團來說就不一樣了。
此時莫洛斯看著嘉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閃亮。
人才啊，他相信，要是嘉明願意的話，甚至能把常九爺穿的底褲顏色都扒出來。
【仆人】阿蕾奇諾曾經對莫洛斯說過，成為王，最重要的是學會篩選人才，將無用的人剔除出去，留下有用的人，依照他們的才能安置適合他們的職位。若是有些孩子展露出哪方便的天賦，不要吝嗇教育，給他最大的施展才華的空間。
嘉明若是在壁爐之家，一定是最好的情報收集員。
隻是可惜，他的性格不合適。
太過真誠了。
或許也正是這份真誠，才能讓他在社交上無往不利吧。
這點他可要好好學學，或許下一次任務就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