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走了,被莫洛斯氣走的,他甚至都忘記了還有事情要和多托雷說。
亂糟糟的實驗室裡,隻剩下多托雷和莫洛斯,多托雷正在從焦黑的雜物中尋找還能用的實驗品,而莫洛斯隨便找個箱子坐了上去。
原本就破損的箱子裂開了,莫洛斯摔了一個屁股蹲。
皮糙肉厚的莫洛斯自然是不疼,他發現了箱子裡麵的東西,是一堆針劑。
針劑的瓶子是棱形的,裡麵灌滿了紫色的液體,晃動之下還可以看到紫色中摻雜著黑色的渣滓。
“那是魔神試劑。”多托雷轉身看向莫洛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很感興趣嗎?”
“乾嘛用的?”
“治療魔鱗病。”
莫洛斯好奇的歪了歪腦袋:“有這種病嗎?”他怎麼沒聽說過。
“這是須彌獨有的病症。”多托雷從散落一地的文件中抽出了幾張遞給莫洛斯。
一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莫洛斯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但最終他還是接了過來。
林尼和琳妮特說的很對,他就算再討厭讀寫,也不能放棄對信息的了解,他還是認真的看了下去。
由七神分彆管理,提瓦特大陸的七個國家,須彌正是草之神的國度。
這種病基本都是自幼就得,特征是皮膚會出現灰褐色的鱗片,也因此得名。最初患者隻是會感覺到皮膚發生變化的地方麻木,隨後就是力量減退,手腳喪失知覺,最終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而這種病無法治愈。
草之神是掌管智慧的神明,由學者組建的教令院是須彌的權利機關,然而就是那樣的智慧國度,那麼多聰慧的學者,仍舊拿魔鱗病毫無辦法,任憑這種稀奇古怪的病症折磨了須彌一代又一代的人。
“所以,你做出了特效藥?”莫洛斯手指抵著自己的下巴,“你以前也是教令院的學者吧?”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說起過去,多托雷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留念,“我是故意離開的,那種地方隻會束縛了我的研究。”
莫洛斯放下了資料,上麵全部都是對魔鱗病的描述和分析,一堆專有名詞看的他眼花:“它能將魔鱗病治好嗎?”
多托雷笑了,他捏起一瓶藥劑對著燈光,看著裡麵如同被困進瓶子裡的飛蟲一樣四處亂竄的黑色殘渣:“或許吧。”
“或許?沒有成功案例?”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已經摸到苗頭了。”多托雷隨手將藥劑扔到一邊,帶著鳥嘴麵具的臉逼近莫洛斯,興奮的說道,“知道我在實驗體身上分離出了什麼嗎?引發魔鱗病的根源,和深淵有關!源自深淵力量帶來的魔鱗病患者,如果再注入來自魔神的力量,究竟會變得怎麼樣,不讓人感到好奇嗎?”
“深淵?”不知為何,想到這個詞彙,讓莫洛斯本能的感到不適。
多托雷仔細盯著莫洛斯的表情,似乎想要發現些什麼,可惜最後他失望了,從莫洛斯現如今的表情他再一次確信,對方是真的不記得五百年前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關係。
知曉真理的途徑永遠不止一條。
“差點忘了,皮耶羅讓你跟著我學習。”多托雷微微思考道,“你是該學一些常識之外的知識了,你想學習什麼?”
“想學怎麼樣才能成為執行官!”莫洛斯眼睛亮晶晶的。
多托雷:“執行官啊……這倒是不難,乾掉其中一個執行官,替代他不就行了。現任仆人就是這麼上位的。”
現任【仆人】阿蕾奇諾,殺死了前任【仆人】庫嘉維娜。
“……我怎麼感覺你在騙我?”莫洛斯懷疑的看著多托雷。
多托雷微笑道:“我哪裡騙你了?”
“如果每一任執行官都是這麼上任的話,為什麼達達利亞能直接排位到第十一席?而不是乾掉前十席之一?或許阿蕾奇諾的確是乾掉上一任才成功的,可方法絕對不止這一個吧。”莫洛斯雙手環抱撇嘴,“而且我感覺到,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媽媽會不高興。”
多托雷笑了:“看來你在腦子方麵,並非一無是處。”
莫洛斯:……
好像所有人都在說我蠢。
“好吧,阿蕾奇諾殺死前任仆人在先,原本她該被處刑的,因為殺死了一名執行官。不過女皇陛下特地赦免了她,讓她成為了新的仆人,還賜予了她阿蕾奇諾這個名字。”
“所以殺死一名執行官去補位這種事根本就不存在,阿蕾奇諾是特例!!”
“是的。”多托雷哈哈哈笑了,“好了,玩笑到此為止。”
說著,他抬起手,一隻拳頭大小的機械鳥從他的風衣裡麵鑽了出來。
“這是我前段時間做出來玩的東西。”多托雷說道,“它可以追蹤,竊聽,還可以自爆。自爆的時間可以定時,可以遙控,不過……我覺得隻是這樣有點沒意思,正在加入新的東西。”
“加入什麼?”
多托雷微微垂下頭,他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陰冷:“加入一點……可以吸引來魔物的東西。”
“怎麼做?”
多托雷沒說話,隻是笑著。
“我不想看書。”
“知識借用書籍流傳,不過探索一途上,我更看重實驗。”多托雷說道,“我可以教你很多,隻希望你不要比教令院的學者們還要愚蠢。”
說完多托雷又頓了一下,補充道:“看來我不能期待太多。”
莫洛斯:……
他是不是又被嘲諷了?
“給我一點你的火焰。”多托雷伸手。
莫洛斯豎起一根手指,手指尖燃燒著火焰,雖然是很小的一簇,溫度卻出奇的高,一下子就將這個房間的溫度提升了至少四五度。
“不錯,不愧是龍的火焰。”多托雷喃喃自語道。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可惜,莫洛斯不完整,力量也不夠純粹,可他最擅長的就是提純。
看在莫洛斯可以提供素材的方麵上,就算人笨了一點,他也不是不能教。
反正這個世界上,他蠢貨看的多了,從來都不認為誰能夠在知識上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莫洛斯在【博士】多托雷的實驗室一留就是三個月,當然不是被炸毀的那個,多托雷的實驗室多的是,甚至遍布整個七國。
而他的實驗室場所也各不同,有工廠,有住宅,甚至還有洞穴。
隻要實驗的主題定了,哪裡方便就近獲取素材,多托雷就會將實驗場所定在哪裡。而當他有了成果或者失去了興趣,多托雷轉身就走,將龐大的實驗室拋之腦後,再也不會回來。
當然拋棄一個實驗室時,他會帶走重要的成果文獻回去交差,好歹花了不少【富人】的錢,要是一點成績都拿不出來,【富人】能用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眯眯眼盯上多托雷十多天。
這三個月的時間,莫洛斯的確學到了不少東西,至少在機械方麵,以多托雷的評價就是:可以去須彌的教令院混一個學者來當當了。
去須彌當學者,這對提瓦特大陸七國中絕大多數的人來說,是對其聰慧的一種讚美。
但這句話在多托雷嘴裡說出來,可絕對不是一句稱讚。
因為他還有後半句話:明明被我儘心儘力教導這麼久,才堪堪步入那群目光短淺者一列的位置,嘖。
明明沒有說蠢,但句句都好像提了蠢。
順便他還將教令院的一群學者們都罵了進去。
莫洛斯很生氣,當初被阿蕾奇諾教導怎麼識字的時候他都沒這麼認真過!他很努力了!
“我已經學習到了很多!”莫洛斯高聲道。
多托雷雙手環抱:“連我擁有的知識萬分之一都沒學到。”遠遠低於他的期待值。
“才三個月。”
“是已經三個月了。”
莫洛斯:……
多托雷將一個金屬箱子丟給莫洛斯:“替我轉交給潘塔羅涅,我要出門一趟。”
“你去哪裡?”
“風的國度,蒙德。”
莫洛斯立即興奮起來,邁開小腿也要跟上,被多托雷一根手指戳中額頭給推了回來:“你要留在至冬。”
“為什麼。”
“理由有很多。首先,我出門是有工作,執.行.官的工作。”多托雷故意在‘執行官’這個詞上加重了讀音。
莫洛斯氣紅了臉。
“還有你是女皇陛下的兒子,雖然隻是養子。”多托雷說道,“我作為執行官,還得要發出信函先告知蒙德後才能拜訪。而你身為神明之子,拜訪另外一個國度需要很重要的理由,以及更加繁瑣的流程。”
“……我懷疑你在騙我,隻是不想我跟著。”
“並沒有。”多托雷拿起了外套,“記得幫我把東西轉交給潘塔羅涅,我想以你的記憶力,應該不至於會忘記吧。”
“我不會忘記,現在就送!”莫洛斯氣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