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狗家庭如何養貓(1 / 1)

……果然,熟悉的場景又一次出現了。

披著外套的你和匆忙穿上了浴袍的丈夫,急急忙忙地、穿著派大星睡衣出現的萩原——三個人一起圍住了那個打破了屋頂的家夥,這種場麵就像三方會審一樣。

這個卷毛的西裝男因為下墜的疼痛而呲牙咧嘴,就像貓咪一樣叫嚷著“好痛”“就連死了也要有痛覺嗎”這種話。

丈夫的身體僵直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而萩原的反應更是直接,他呆愣愣的,像是見到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家夥,雖然是昏暗的室內,卻也能發現,他紅了眼眶。這個孩子用著小到一種程度的聲音,去喊坐在地上的人,不仔細聽的話,還以為他失聲了:

“小、小陣平……”

那個卷毛的年輕人詫異地抬起頭來,他的墨鏡從鼻架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hagi?”

他用著這樣奇異的音節,來稱呼萩原。

降穀深吸了口氣,他推了推你的肩膀,道:“你先去睡吧——我現在、可能要和這個人談一點事……我很快就會回來,不要擔心。”

萩原這才反應過來,你也在這裡。他抹了一把臉,裝作沒事的樣子,附和著你的老丈夫——他站在你的另一半,伸手幫你拉了拉外套,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

“是啊,福子先去睡覺吧,我和小降穀會很快地搞定這件事的!”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知道呢?

拍了拍萩原的手,沒有反駁他們的安排,但你還有話要說,總得讓你說完再離開現場吧。那孩子自己站了起來,用手不住拍打著自己西裝上的灰,用一種新奇又警惕的目光,先打量了一遍你的家裡,然後,又看向了你。

“……你是誰啊?”

這孩子像是貓一樣,直白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是福子噢。”

“這裡是哪裡?”

“這是我家裡。”

降穀說,於是這個孩子也將注意力分給了他。當看見降穀零這副模樣,他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就和當時的萩原一模一樣:

“為什麼你要挑在我和我妻子的睡覺時間來拜訪我們家,這件事很不禮貌欸……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難道我結婚是很奇怪的事嗎?還是說你想和我打架啊卷毛白癡?”

“……你真是降穀?”

鬆田皺起了眉:“完全就是一個臭老頭嘛?”

已經不再年輕的丈夫就這樣,被他一句話變成了熱血中老年人。有些哭笑不得地阻止了他,你將他握緊的拳頭扣開了。

“好了好了——”萩原走上前,攬住了這孩子的肩膀,“小陣平就不要和我們的臭老頭降穀一般見識了,說起來,福子隻見過小陣平的照片吧,他和我一樣,也是小降穀的同期哦?”

“你是降穀的妻子嗎?”陣平、也就是卷毛男這樣說著,“初次見麵,我是在開學時期就打敗了你丈夫的鬆田陣平。”

“哇哦,聽起來超厲害的。”

丈夫卻是在旁邊歎氣,到了年紀後,他的情緒總是來去匆匆,有些難以捉摸。他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又一次輕聲地囑咐你:

“快去睡吧。”

這一次沒有拒絕。入睡時間一旦推遲的話,胃就會隱隱作痛。這大概就是衰老吧,真羨慕呢,像萩原和那孩子一樣的年紀和活力。臨走前,隻是回頭看向了他們,有些不放心:

“櫥櫃裡有好喝的茶葉哦?”

“我會泡的!”萩原說,“不過我們可以吃點心嗎?”

“吃完之後記得刷牙就可以。”

“好耶!”

萩原像孩子一樣露出了笑臉,而旁邊的兩個同期卻是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

……等到你的身影消失後,鬆田便毫無顧慮地說出了某些話:

“你是小孩子嗎?”

“不是哦。”

“那你是弱智嗎?”

“這麼說我也太讓人傷心了吧?”

“兩個都不是的話,你說什麼好耶,”鬆田翻了個白眼,他忍受不了幼馴染在彆人麵前扮可愛的樣子,那讓他有些惡心,“難道說,你要當著金毛混蛋的麵撬牆角嗎?”

降穀零這次和鬆田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不行嗎?”

萩原如此說,他的笑容很無辜。

……兩個小時後,回到房間的丈夫看起來很疲憊。

燈還亮著,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度正好的安神茶,他把浴袍的腰帶扯下來之後,賭氣一般,咕嚕咕嚕地、將安神茶一飲而儘,放下杯子,開始發起了中老年人的牢騷:

“鬆田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混蛋嘛。”

沒有給他回應。

“那家夥還是那麼會惹人生氣,”他繼續說著,“還說什麼我都這麼老了,一定打不夠他,跟我打就是在虐老人不會有成就感什麼的……”

隻是安靜地躺著。

“——睡了嗎?”丈夫湊了過來,他年輕時優秀的發量,到中年已經有些發量危機了,雖然如此,可發絲落在你臉上,還是癢癢的,“福子?你真的睡了嗎?”

“還沒有哦。”

於是,他從背後抱住了你。

“那太好了。”降穀說,“……其實,我在想,你會不會不高興,畢竟我和萩原去跟鬆田那家夥談話,要把你留在房間裡。這種事聽起來就像是我要把你剔除在我的世界外。”

“如果不高興,你會做什麼呢?”

“我會道歉。”

“隻是道歉嗎?”

“道歉完後,我就會找到讓你開心起來的辦法,雖然結婚十八年、那些浪漫的手段都已經玩過了,但總有其他的方式能讓你開心起來的吧?”

“真是會說話呢。”轉過身來,將他抱住了,用手撫摸著他那變淺了一些的金色頭發,因為生活了很久,即使是對方還沒說出口的話,都已經猜到了,“所以,關於那孩子的事,你是有話要同我說吧?”

“鬆田已經不是孩子了吧。”

“和我們比起來,誰不是孩子呢?”

“……那倒也是。其實,我是在想,讓鬆田也住在我們家裡,畢竟,他和萩原當時,是一樣的情況,不是嗎?”

“隻是這件事嗎?”

“隻是這件事。”

“那當然可以,”你說,“那孩子像貓一樣呢,我從第一眼看見他就很喜歡他呢。”

丈夫呼出了一口氣。

“……我才是你真正的丈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