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在礁石上撞成碎玉,溫念踹開腐朽的木門。鹹澀海風卷著沙粒撲來,她看見滿牆密密麻麻的嬰兒手印——每個掌紋都嵌著微型揚聲器,像群沉默的尖叫者。
"你小時候的塗鴉真狂野。"顧承舟倚著門框咳嗽,指尖剝落的皮膚露出底下水晶般的骨骼。基因鏈斷裂正把他變成人形鑽石,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彩。
溫念的胎記突然發燙。當她觸碰牆上的手印時,整麵哭牆突然播放刺耳的啼哭。聲波震碎窗玻璃,林緋的機械士兵在沙灘上集體卡頓。
"這才像話。"林緋的紅裙從懸崖垂下,高跟鞋釘入顧承舟肩頭,"溫夫人的聲波武器,果然需要親女兒激活。"
溫念抓起漁叉刺向聲控麵板。林緋的機械臂卻更快,冰冷的金屬手指鉗住她喉管:"割了這嗓子,我放你的水晶情人一條生路。"
顧承舟突然暴起,水晶化的右臂劈斷機械臂。林緋後退時撞翻鐵皮箱,冷凍的嬰兒屍體滾落滿地——每個脖頸都刻著"WN-00"的編碼。
"驚喜嗎?"林緋踢開腳邊的屍體,"這些都是你的聲帶試驗品。"
溫念的嘔吐物混著海水濺在哭牆上。某個揚聲器突然傳出變調的啼哭,牆麵應聲裂開,露出暗格裡的青銅搖籃。褪色的繈褓上躺著支玻璃奶瓶,渾濁液體裡泡著枚電子聲帶。
"媽媽給你的滿月禮。"林緋的機械眼紅光閃爍,"裝上它,你能喚醒所有沉睡的武器。"
顧承舟的水晶手指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拽出發光的藍鑽:"那就看看,是你的聲波快..."他將藍鑽按進哭牆裂縫,"還是癌細胞跑得快!"
整座木屋劇烈震顫。嬰兒啼哭突然轉為高頻尖嘯,林緋的機械軍團在聲浪中解體。溫念撲向搖搖欲墜的顧承舟,發現他的水晶化正在逆轉——藍鑽吸收了聲波能量,將基因鏈重組成跳動的光絲。
"快走!"他撕開地板暗門,"漲潮前趕到燈塔..."
海水灌入地下室時,溫念看見滿牆監控屏。每個畫麵都是不同年齡的自己,對著鏡頭重複同一句話:"媽媽,今天也沒有哭哦。"日期從1999年跨越至今,最新錄像停在三天前——她撕毀婚約協議的夜晚。
林緋的狂笑從頭頂傳來:"你以為逃得掉?你的每聲哭泣都在為武器充能!"
溫念抱起昏迷的顧承舟跳進下水道。汙水中漂浮著熒光水母狀的生物,每當她流淚,這些怪物就瘋狂增殖。腕表突然收到加密信息,發送者ID顯示"實驗體00":【小心聲波共振!】
暗流將他們衝進溶洞。溫念的淚水滴在鐘乳石上,竟激活了岩壁裡的化石錄音。二十年前的對話在洞窟回響:
"非要拿念念做聲波載體?"是顧母的聲音。
"隻有至親的絕望頻率..."溫母哽咽著,"才能摧毀那些怪物..."
顧承舟突然睜眼,水晶化的手掌按在她流淚的胎記上:"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總逼你哭?"
潮水淹沒最後一絲光線時,溫念吻住他龜裂的唇。鹹澀的吻中,她嘗到命運齒輪咬合的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