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龍彥君倒是很感興趣哦。”公關官笑眯眯地說道,他微微抬手,用指尖虛虛描摹著中原龍彥的五官輪廓,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能夠窺見日後的俊美無儔。再加上這特殊的發色和眸色,毫無疑問,他往那裡一站就會理所當然地成為人群的焦點。
“太適合我的本職工作了,龍彥君。”公關官語氣無比真誠地問道,“最近有一部大製作,日美合拍,有個少年角色很適合龍彥君,要去試鏡嗎?”
“不要。”中原龍彥斷然拒絕,他這段時間在首領辦公室演戲就已經很厭煩了。
“跟中也一樣的答案。”公關官有些遺憾,這倆兄弟不去混娛樂圈是真的可惜。還有他們兩個的兄長,當初那個宴會上遙遙望見一眼,長相都是一等一的,最重要的是,目前圈子裡沒有同款,個人風格鮮明。隻需稍稍推手,演技隻要還過得去,必然能夠引爆娛樂圈。
唉,想在港口Mafia拉一個同好入圈可真難啊。
鐘表的時針指向七。
“噠噠。”
高跟鞋叩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在安靜的宴會廳響起,一道倩影嫋嫋婷婷而來。
“我沒有遲到吧?”那人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問道,穿著紅色魚尾裙的金發女郎踩著優雅的步伐,搖曳著身姿,坐在他們對麵的位置。
“久仰大名啊。”最先開口的是公關官,他打量著對麵的金發女郎,用有些感慨的語氣說道,“沒想到克麗絲·溫亞德小姐竟然是那個組織的人。”
“很奇怪嗎?”年輕女郎,也就是美國新生代女影星克麗絲·溫亞德輕輕地笑起來,她隨意捋了一下垂落到胸前的金色長發,無可挑剔的美麗麵容上盈著難以言說的魅惑,水綠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公關官同樣噙著笑意的眼眸,“青木悠一不也是港口Mafia的人嗎?”
青木悠一是公關官在娛樂圈的藝名。
“我屬於港口Mafia又不是什麼秘密。”公關官靠在椅背上,坦然地回應道。
這是事實。近五年裡,青木悠一這個身份從日本本土火到海外,狂熱粉隨處可見。他從未掩飾過自己還就職在橫濱一家港口貿易會社的公關部,沒少代表會社跟其他企業談判,與政府官員交涉,還應對過媒體。
他在港口Mafia內的身份不算高,連乾部候補都不是,但他毫無疑問就是港口Mafia的門麵。
“倒是你,溫亞德小姐,你出現在這裡,實在讓人驚訝。”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①.”克麗絲·溫亞德意味深長地拋出這一句話來,轉而看向公關官身旁始終低著頭不曾言語的中原龍彥,“這位是……”
“這位姓中原。”見中原龍彥沒有開口的意思,公關官心道中也的感謝果然不好得到,便承擔起介紹工作,“如今可是我們首領大人身邊的紅人。”
“啊,幸會啊,中原小先生。”克麗絲·溫亞德眸光似水地說道,仿佛沒有察覺中原龍彥正眼都沒落在身上的無禮。
好在,她說完這句話後,中原龍彥終於抬頭了。
“克麗絲·溫亞德,已故影後莎朗·溫亞德的女兒。”中原龍彥隨意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毫不掩飾自己剛才用手機瀏覽器Google對方身份的小動作,他單手托著下頜,緋紅的眼眸看著對麵明豔動人的年輕女星,“你和你的母親,還真是一模一樣,除了眸色不同……介意將美瞳摘下來嗎?”
克麗絲·溫亞德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柔和地說道:“小先生,沒有紳士風度的男士可不會討女士喜歡哦。”
“我又不稀罕你的喜歡。”中原龍彥難得十分誠懇地回答道。
“噗。”公關官抬手掩唇,他受過專業訓練,絕大部分情況下是不會笑場的,除非沒忍住。
“青木先生!”克麗絲·溫亞德加重語氣。
“很抱歉,溫亞德小姐。”公關官聳了聳肩,攤手,“這一次的談判官不是我,我是來……嗯,我是來客串保鏢的。”
“感謝首領信任。”中原龍彥不走心地來了一句。
克麗絲·溫亞德:“……看來,我們沒有談判的必要了。”
“事實正相反,克麗絲·溫亞德。”
中原龍彥看向克麗絲·溫亞德,這充滿了審視的目光讓克麗絲·溫亞德感到十分不適。不管明麵上的身份還是暗地裡的身份,明明她沒少經曆過類似的目光審視,但眼前的白發少年的目光讓她格外難受,仿佛正有一把無形的手術刀緩緩割開她的皮膚,扒開她美麗的皮囊,看到了她已然腐朽的靈魂。
克麗絲·溫亞德慢慢冷下臉,對麵那個小鬼讓她不爽,即使有一旁的公關官阻攔,她也要給他一個教訓!
“看來貴組織是真的想要跟港口Mafia達成這次的合作,不然也不會將你派來橫濱。可惜……”中原龍彥忽然彎起眼,不枉他之前故意在線上交流的時候套路那個叫朗姆的家夥,忽悠出不少重要情報,成功將對方組織的重要資產給套路到這裡兼職談判官和籌碼。
克麗絲·溫亞德心中忽然生出危機感,她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按下埋在手腕內側皮膚下的信號發射器。
可惜公關官速度更快,體術更高,半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對方,直接將人打昏了過去,熟練收繳了她身上所有的通訊器和手1槍匕首後,將人綁得嚴嚴實實。
徹底昏過去的克麗絲·溫亞德不甘地閉上看向窗口的眼睛,卡爾瓦多斯你這個廢物!
“可惜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們合作。”中原龍彥如是說道。
隨意扔在桌子上的手機郵箱中,在一分鐘前收入了這樣一條訊息——
【狙擊手一人,已擊斃。】
三分鐘後,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電話,那頭是阿呆鳥充滿張狂快意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痛快,實在是痛快!可惜中也沒法來,不然一定會更有趣哈哈。]中原龍彥原本已經嫌棄地將手機推遠,但聽到對方提起他家中也,他又將手機拉了回來,還毫不客氣地開口打斷了對方的笑聲,“東西都收起來了嗎?成品、半成品還有研究資料。還有那裡的研究員,活著的一起帶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阿呆鳥不耐煩地應道,背景音是火焰燃燒時的劈啪聲還有人類瀕死時的慘叫聲,間或充滿不甘惡意的詛咒聲,什麼“組織不會放過你們”,“琴酒大人一定會報複你們”之類的。
中原龍彥挑了挑眉,掛掉了電話。
任務圓滿、不,是超額完成。
***
克麗絲·溫亞德被中原龍彥投入了地牢之中,附贈一隻完整的醫療團隊。
彆誤會,克麗絲·溫亞德沒受什麼傷,中原龍彥也不是好心叫港口Mafia的醫生看看她有沒有內傷,隸屬於組織的黑醫們隻是很禮貌地將克麗絲·溫亞德綁在了病床上,然後就是先來一波抽血化驗,再上各種檢測裝置。
克麗絲·溫亞德從昏迷中醒來,一睜眼就是天花板上的手術無影燈,身旁影影綽綽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一瞬間夢回多年前的噩夢,初醒時的迷蒙瞬間散去,隻剩下行走在黑暗世界多年養出的狠戾。
“你們——港口Mafia,你們是要向組織宣戰嗎?!”克麗絲·溫亞德冷冷地笑,即使她被綁在病床上,如砧板上的肉般任人切割,但她骨子裡歇斯底裡般的瘋狂還是展現得淋漓儘致,讓她如罌粟花一樣美麗又危險。
這樣的克麗絲·溫亞德無疑是吸引人的,正在將某種檢測裝置安裝在她身上的那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一停,其他醫護人員也停下了動作,默不作聲地看向那人。
毫無疑問,這個人是他們的頭。
那是一個異常消瘦的男人,完全是皮包骨的狀態,他身上穿著的白大褂空蕩蕩的,手腕纖細得仿佛用力一捏就能夠斷成兩截,他一隻手在她身上安放器材,另一隻手上竟然握著一隻輸液架,輸液袋裡的藥液滴滴答答,順著管子消失在這個男人的白大褂中。
他是港口Mafia的醫療總管“外科醫生”,組織裡最好的醫生之一。
整齊的劉海下,外科醫生用陰鷙又熾熱的目光凝視著克麗絲·溫亞德,慢慢地,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雖然你的舌頭不是必需品,但大中原有過要求,那就……”
他抬了抬手指,克麗絲·溫亞德無法抵抗的困倦感襲來,她死死瞪著那個枯瘦的男人,最終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等克麗絲·溫亞德再度醒來的時候,那群刺眼睛的白大褂已經消失了。她被困在一個單間中,目測是地牢。她的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四肢乏力,提不起多少力氣。
身體的隱隱作痛讓她隱約知道哪裡被那群醫療瘋子動了刀子,她特意埋在手腕內側和腳踝處的皮下信號發射器被手術取出,她被抽了血,還挨了好幾針不知道有什麼效果的針劑。
不過,他們應該沒有取走她的身體組織做切片,內臟應該也是完整的。
她坐在單間的床上,冷冷地看向坐在單間門口,正在抬手翻閱著什麼的中原龍彥。
本以為隻是一個被港口Mafia首領派出來鍍金的小鬼,沒想到竟然是個狠角色。
即使剛到宴會廳的時候,誤以為公關官是本次談判的主導,但經曆過後麵的事情,她哪裡猜不出這次公關官其實是來輔佐這小子的。
不可原諒。
讓她再度回憶起身在實驗室噩夢的罪魁禍首,不可原諒!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②”克麗絲·溫亞德冷冷地說道,“你會後悔與我們為敵。”
“是嗎?”中原龍彥闔上手中的報告,他微微地笑,很有禮貌地說道,“那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