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話不是工作(1 / 1)

22.

室內隻有幽暗的感應燈光亮起,這些燈光隨著景晨和Helena坐到沙發,驟然熄滅。隻剩江對岸的大廈折射過來的些許燈光,但就是這些燈光,便也夠了。

足夠景晨看清身下的Helena是如何動人了。

“景晨。”Helena看著近在咫尺的景晨,輕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嗯?”剛要再度親上她的景晨被這聲叫住,她停下動作,等著Helena接下來的話。

Helena沒有說話,她抬起手按住景晨的頭,讓她把頭埋在自己的頸間,將她環抱住,而自己則是靜靜地看著昏暗室內的天花板。

察覺到對方驟然變化的情緒,景晨心頭一跳,她思考自己是否應該開口詢問。不問顯得有些冷漠,不是那麼符合她們未婚妻妻的人設;問了好像又有些過界。

和方新箬在雪梨市的那天,她們兩個其實哪裡都沒有去。一直在酒店房間裡,喝酒、談心。在外麵的時候,Helena甚少會喝酒。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有過酗酒的困擾。這些年來,她都在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有任何的把柄流落在外。

可那天,她少見地又喝多了。

為自己的無力。

她的一隻手撫著景晨的後腦,另外一隻胳膊摟著她精細的腰肢,讓她保持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勢。

這樣的姿勢對景晨來說並不舒服,她比Helena高上一些,Helena又是精瘦的身材,這麼實打實地躺下來,著實有點難受。可她知道Helena的情緒不對,所以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順從她的動作,感受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響在耳邊。

“唉。”Helena的歎息聲傳來,她的手從景晨的後腦向下,撫摸到她細嫩的胳膊上,兩人肌膚相貼,屬於景晨身上的氣息就這樣縈繞在她的周遭,毫無阻礙,更無嫌隙。

“我可以問問你發生了什麼嗎?”是什麼讓你的情緒急轉直下?因為姿勢的問題,景晨的聲音有些悶。她問出聲。

不知道是景晨悶悶的聲音提醒了Helena,還是景晨的體重壓得Helena難受,她略略起身,讓景晨靠在了沙發上,而自己則是靠在她的肩膀處。

她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的畫,忽地問道:“這幅畫是誰的?”

景晨聞聲,循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副幾乎橫亙了整麵牆的巨幅青鳥藤花畫。輕聲回答:“阿曇畫的,她從小文藝細胞就出眾。琴棋書畫都很擅長,還是圍棋五段呢。”

“圍棋五段?”Helena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是很清楚這個段位意味著什麼。

景晨含笑,她抬手輕輕將Helena略略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聞聲回應:“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小時候她就喜歡下棋,景家也不缺錢,就送她去學了。後來考了級,家裡人有想過讓她走職業,但她誌不在此。”

“這樣啊。”Helena對景曇沒多少興趣,隻是看到了那巨大的一副青鳥,發出自己的疑問罷了。不過見景晨這明顯為自己妹妹感到自豪的模樣,還是沒有忍住問出聲,“你對待你妹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

這問題當真是莫名其妙極了。

景晨挑眉,似乎不明白她問出這種問題是什麼目的。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歧義,Helena抿了下唇,眉頭微蹙,解釋道:“你曉得的,我和瑾韻、衛霆鴻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所以,我很想要知道,你們這種有雙胞胎姐妹的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雙胞胎姐妹的呢?”

“你們?”景晨敏銳地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

Helena認識的人中,除了景晨還有誰是雙胞胎姐妹嗎?

答案不言而喻。

Elizabeth和Victoria姐妹。

好巧不巧,這兩個人都曾經和Helena約會過。也好巧不巧,這兩個人景晨也都認識。

景晨的神情本就平靜,現在曉得這點後,右眼微微眯起,其中的冷淡幾乎要透了出來。但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輕笑著,歪頭,看向Helena,反問:“怎麼會發出這樣的疑問來?”

寬大的落地窗將外麵的江景顯露出來,看著對岸瀕臨深夜依舊透著光亮的寫字樓。Helena的神色晦暗不明,她同樣轉過頭來,與景晨對視,回道:“想問。”

因為想問所以問了,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可以不回答。

Helena分明沒有說完,可景晨就是知道她話中的含義是什麼。

輕笑一聲,景晨撇過眼,妥協了。她回道:“我不知道彆人怎麼看,但對我來說,阿曇是我最親近的家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看到Helena的神情依舊如同剛才那般,她又補充道:“外界總以為的因為家產而反目的事情,在景家不會出現。至少說,在我的手中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我們的婚姻不會有任何的阻礙的,這我和你講過的。”

“我沒有質疑景家和你的意思。”Helena見到景晨已經誤會,想要解釋,可話說出口後又覺得沒有必要解釋。

和方新箬的徹夜聊天,她知道了Elizabeth對姐姐的依賴,也知道了方新箬對死去的Victoria的懷念。

哪怕後來她再也沒有見到她們姐妹兩個,但對姐妹之間發生了什麼還是清楚的。她知道自從康壹竽離世後,Elizabeth有多瘋狂,也知道方新箬為了報仇籌謀了多久。

她都知道的。

正因為她什麼都知道,所以她不能理解。

她不明白,死去多年的Victoria為什麼這麼有魅力。分明,當年她也是和她接觸過的,那個人分明就是個沒心的、無趣的人。怎麼能讓方新箬舍棄一切,甚至把她當做活下去的意義。

Helena不明白。

她不能理解。

Helena困擾的模樣落在景晨的眼前,她不願今晚就被她莫名而來的情緒所打擾,於是出聲,問道:“你在困擾什麼呢?”

“有一件事情,你明知道對方是錯的,明知道她的選擇是萬劫不複的,但你無法改變,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既然景晨問了,Helena也不介意尋求她的幫助。

畢竟,眼前人應該是為數不多的頂級聰明且能夠洞察人心的人了。

“對方是擁有自主行為能力的自然人嗎?”景晨抬眸,平靜地問道。

這一大長串的定語讓Helena反應了一瞬,隨即她點了點頭。

方新箬當然是一個正常人。

“你已經進行了規勸,但她仍舊如此選擇的話,那我們應該遵循和尊重她的選擇。”景晨的目光盯著Helena,帶來一種安心的情緒,她又道,“Helena,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的。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在景晨眼中,Helena是一個冷靜而沉穩的人,她有著自己的野心與規劃,還極為聰明,懂得取舍。可以說,若非是她身上這些氣質,景晨也不會選擇了她。

可她當下卻為了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而困擾。

到底是什麼影響了她的思緒呢?

Helena眼睛緩慢地眨了眨,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應該尊重方新箬的選擇。可是,一想到她要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就有種說不出口的悲哀縈繞在心頭。

微微垂下頭,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腳下。

景晨沒有打擾她,而是自顧自地靠在沙發上,頭仰著,心底靜靜地數著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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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數完163,Helena忽地抬起了頭,她轉過了身,不等景晨反應過來,跨坐在她的身上,捧起了她的臉,輕聲:“是我想不開了。謝謝你啊,景晨。”

微涼的觸感讓景晨輕輕地笑了起來,她感受著懷中人身軀的柔軟,扶住她的腰肢,輕聲笑道:“叫我問箏。”

“謝謝你,問箏。”望著麵前從容溫和的景晨,Helena靜靜地看著她,因為方新箬而略有些沉鬱的心思被徹底壓下,轉而是鬆快的笑意掛在唇邊,她雙手勾著景晨的脖頸,柔聲又道。

改得倒是迅速,景晨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再繼續剛才略有些沉重的話題。她湊到Helena的耳邊,低聲說:“那……我們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Helena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景晨正麵迎接她的目光,視線逐漸落到她的唇上。這樣的姿勢,Helena要比她高上一些,但兩個靠得十分近,吻上對方不過是動動角度的事情。

景晨再度挑眉,動作間眼眸深深地盯著麵前的Helena。

Helena輕笑,她微微傾身,吻上景晨的嘴唇。

她的吻十分地輕,輕到輕而易舉地帶動了景晨的癢意。她撫著Helena的腰肢,後更是穿過衣衫,直接撫摸上對方細嫩的肌膚。唇齒相貼,交換氣息間,Helena還不忘低聲確認:“說好的,讓我摸一夜,不能反悔吧?”

她的聲音清潤而舒爽,呼吸也帶上了灼熱,景晨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她發出低低的笑聲,回道:“當然不會反悔。”

話音剛落,景晨忽地在這種姿勢下站起了身。

Helena哪裡想到自己還坐在她的身上,她居然能夠站起來。驟然失重,她下意識地摟住了景晨的脖頸,略帶驚訝地看向對方。

扶著對方臀部,讓她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的身上,景晨向浴室走去。動作間,瞥見了兩人的姿勢,她垂眸,輕笑。

循著她的視線,Helena也看到了,她無奈地笑了下,沒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張口,輕咬了下景晨的耳朵。聽到她倒吸的冷氣聲,這才鬆開牙齒,轉而用舌尖舔了舔。

這動作景晨倒沒有太大的反應,可Helena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她緊咬的牙關。她撇了撇嘴,笑意明顯。